在世界最高城買草莓(四十三)
氣場,是個很玄妙的東西。
它不同于武功,沒有那么直截了當。
它不同于魔法,沒有那么明顯張揚。
它是一種氣息,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來,往往代表著一個人的性格、思想和格局。
不同位置的人氣場是不同的,位置越高的人,氣場通常都越強、越特別。
方才阿米婭和因陀羅上臺講話時,特子也感受到了她們二人的氣場,可稱得上是鶴立雞群,有領(lǐng)袖風范。
東坡居士于《晁錯論》有云: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志。
從數(shù)學角度來說,“堅韌不拔之志”,也只是成大事的必要不充分條件。
天下江湖人何止萬計,快意恩仇,曝霜露,行險澗,雖貧賤但不能奪其志,足可算得上是堅韌不拔,可成事者十不存一,流芳千古者更是少之又少。
因為成大事,不僅要有毅力,還要有超越與一般人的大氣局、大格局,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先機,也要容常人容不下的事。
具備這種條件的人,特子只認可三個:何孟、李仲、徐樂。也正好是穿越者中在他之上的前三強,在泰拉大陸當之無愧居于頂點的人物。
這其中當然有他偏袒自家人的私心,而對于自己,他卻認為自己沒有這種本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沒架子,一張臉看不出一點銳氣和英氣,倒是寫滿了隨意和溫和。
一站在臺上,他的氣場就比前兩人少了好多。
不過沒氣勢的人,也有自己的一套處世方法。
硬氣的人就像是鋼鐵,有了鋼鐵和汽油,就是軍艦,軟弱一點就是木頭,有木頭,就可以做木船,同樣能出海。
今天他站在臺上,就要用自己的方式來說說事,拉拉票。
他剛欲開口,整個人手心就開始冒汗。
只因霜星一伙人在左手邊看著,阿米婭和因陀羅在右手邊盯著,他就有種說不出的緊張。
之前在絕谷之中,他跟吳濤等人一起作畫,在龍門審判堂對戰(zhàn)三十名高手,都沒有心慌,只因為他把那些事當作了尋常的工作。
但現(xiàn)在是演講,一句話能成事,一句話能壞事。
幾經(jīng)思量,他把念頭一橫,干脆把演講當聊天,這樣最起碼心就不會再慌。
最終,他來了一句:“喂喂喂!喂喂喂!”
聲音就像是稻田里剛吃完飼料的鴨子,給大家逗得捧腹大笑。
還在感冒的霜星一聽這種怪聲,更是把鼻涕都噴了出來,止不住地開始咳嗽。
眾流浪者怎么也沒法相信,殺了前任幫主的能人,竟是個這樣的活寶。
因陀羅更是笑得眼淚都止不住,連忙道:“小特,你別怪叫……大伙都憋不住啦!”
“我試試嗓子?!碧刈右荒槦o辜地說,“下面我說正事,大伙都仔細聽好咯!我先復(fù)述一段話給大伙聽聽哈!”
他哈腰頷首,立于臺前,活像一個給村里人開會的保衛(wèi)處處長。
緊接著就開始復(fù)述:“你可曾聽過可汗的騎兵足踏大地,手中兵器相互碰撞時那足以夷平山脈、改道江河的金鐵聲?
你可聽過夢魘怯薛們彎刀刮過頭蓋骨的尖銳鳴叫?
你可聽過將數(shù)萬羅斯勇士轟成耳鳴的艦炮齊響,不可一世的高盧們在血與泥濘中被拆解至煙消云散?”
他說得繪聲繪色,整整把這段像背課文一樣背了下來,至于文字當中提到的這些個東西,特子沒聽過,阿米婭沒聽過,就連霜星也沒聽過。
可阿米婭認識說出這句話的人:“烏薩斯人稱“不死黑蛇”的科西切公爵。”
她一聽到特子復(fù)述這段話,臉色驟變。
科西切是整合運動動亂的始作俑者,塔露拉也是經(jīng)由這個人的手,才變成了一個極端的感染者領(lǐng)袖。
阿米婭此前并不很在意特子這個人,可特子一說出這句話,她立刻就對他多出了三分敬畏。
特子依舊把演講當成閑聊,隨意地站在臺上,問向阿米婭:“你知道這是誰說的話?!?p> 阿米婭點了點頭:“我知道。”
“那你聽過公爵說的這些東西嗎?就是鐵騎啊大炮啊什么的?!碧刈幽抗廪D(zhuǎn)到了另一人身上,“胖子,你聽過嗎?”
胖子自然指的就是喬牛牛。
喬牛牛卻連連搖頭:“啊,我沒聽過?!?p> “那我接著說點有意思的哈!”特子來了興致,“我來說,你們?yōu)槲覂A耳聽。”
他輕咳了兩聲,繼續(xù)道:“
你可曾嘗到過老百京炸醬面里面那種媽媽的味道?
你可聽過炸油餅在油鍋里翻滾的那種細密而清脆滋滋聲?
你可聞到過烤羊肉串,豬腰子的那種咸鮮味?”
因陀羅先舉起了手,假正經(jīng)地說:“報告小特,你說的這些我全沒聽過!”
“下回來我家,我?guī)愠浴!?p> “你家?你是穿越者,在這個世界哪里有家?”
“幽州,我家就住那,炎國是我們世界的唐朝,幽州就是老百京,老百京就是幽州?!?p> “那不是九色鹿住的地方嗎?”
“我是她相公,你是我相好的,九色鹿家就是我家,我家就是你家,沒什么不對?!?p> 眾人又忍不住笑了,看樣子特子是真的沒意向要拉票,只不過是在簡單閑聊。
因陀羅總感覺他會和自己競爭,見他這么不正經(jīng),也放下心來,清點著人數(shù),一百五十人中,來找她的一共有六十一人,到了阿米婭那邊的有六十六人,她只看了一眼,就看明白了這些人的斤兩。
喬牛牛所言非虛,其中果真有不少好手,就光是從他們身上攜帶的布滿戰(zhàn)痕的開山刀和發(fā)著微光的源石法杖來看,因陀羅就已清楚了一點:這些流浪者的實力,絕不在格拉斯哥幫眾之下。
眼下這個結(jié)果,對于阿米婭和自己而言都算得上滿意,只不過讓小特丟了些面子。
這種事本來就是這樣,整整一百五十人,誰拉到的人少,誰就丟人。
她盤算著:“除非我這邊和阿米婭那邊剛招到的人突然改主意去跟他,否則他招到的人一定是最少的?!?p> 一想到自己終于贏了特子一頭,還幫維娜爭了光,她心中已有些竊喜,干脆跟阿米婭攀談起來:“阿米婭姑娘,今天咱們都招到了不少新人好手,我請你們好好吃一頓怎么樣?”
人只要高興,就會想笑,笑是不分場合的。
可她高興得還是太早。
特子又走下了講臺,跟幾個流浪者閑聊了好一會,講的是自己在龍門干日結(jié)、當保安的那些事,聽得每個人眼里都感興趣得放光。
“大哥,你這邊收人的話,怎么算?我沒什么本事,好像不配進她們那。”人群中一個身材瘦弱、顴骨高高的年輕人說道。
“問題不大,這樣吧,你們要跟我的話,也可以干日結(jié),做一天的工作玩兩天,工資當天就結(jié),每天有酒喝,有肉吃,節(jié)假日雙休,艦上漂亮女人多,有想娶媳婦的,我還可以幫你們介紹媳婦,至于寡婦嘛,也可以找個婆家,怎么樣?”
和阿米婭二人一樣,他也在畫大餅、努力拉人,但與她們二人不同,阿米婭講的是高尚的宏愿,因陀羅訴說的是野心。
特子講的是待遇。
流浪者一眾,包括已經(jīng)站到阿米婭和因陀羅這邊的,都已經(jīng)開始躍躍欲試。
他見所有人都感興趣,自己也狂了起來:“要當特兵的,趕緊的,前三十人扣1送媳婦!送老公!”
“111111!”喬牛牛搶先一步開了口,“大哥真送???”
人群中頓時沸騰了起來。
原本加入阿米婭和因陀羅一伙的,也開始相繼倒戈。
眼睜睜的看著剛到手的部下走了大半,因陀羅那張帶著刀疤的臉急得發(fā)紅,阿米婭也有些茫然,她現(xiàn)在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心里說不出得堵。
“得了源石病,折壽十年?!碧刈颖葎澲?,“但是娶不著媳婦,難受一輩子,那可比得源石病痛苦得多啊,不管有沒有本事,什么出身的人,都該找個對象,整合運動就是因為沒空找對象談戀愛生孩子,所以才想辦法報復(fù)世界?!?p> 阿米婭聽著特子的這番暴論,尷尬地說道:“看來,他比科西切公爵都要瘋狂?!?p> “不止,他還比公爵還能搞事,要是讓他一直當博士,羅德島必然大亂?!卑⒚讒I身后一人開口,那人正是維娜。
她一頭蓬松的金發(fā)搭在頭后,扎成了一個辮子,雙眸雖半啟,卻是不怒自威,單是往阿米婭身后一站,就總覺得比別的干員高出了不少。
因陀羅見到了主子,第一反應(yīng)就是張揚著邀功:“看!維娜,我?guī)驮蹅兝撕枚嘈氯诉M來!一個比一個能打,都是好手。”
“怎么還有人走了?”維娜瞧著攢動的人群,又對因陀羅使了個眼色。
這一眼,可讓她難堪得不行,又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今天天氣不錯,我想跟小特打一架,結(jié)果他手斷了……”
任由她再怎么說,人還是再離開,紛紛投奔到了特子的隊伍里,不光是因陀羅的心在滴血,阿米婭也有些不甘心。
轉(zhuǎn)眼間,已足足有九十來人加入了特兵。
牛寺啊牛寺
招兵買馬,起點文里征世界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