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話 鐵石心腸空流淚
葉雨曦斗志不減,拳風更烈,就連羅不易和孟應碎都心起一凜。
他們早已無心戀戰(zhàn),不止是因為葉雨曦所發(fā)出的懾人斗氣,更因為他們見到了最可怖的一幕。
特子本就對這個坐在轎子里胡亂發(fā)號施令自以為是的人大為反感,打心眼里覺得這種人簡直一點也配不上如此四名為之鞍前馬后抬轎子。
故而他一只手抓住這人的頭發(fā),用另一只手握著鹿角狠打這人的臉。
羅、孟連同重傷倒地的吳斬鬼臉色都已變得極為驚恐,已顧不得葉雨曦是否會阻撓,拼了命地朝著轎子處開始趕。
不止是他們,年、令兩位歲相臉上也起了種相同的變化,她們起初篤定特子絕無可能抓住轎中人,卻未曾想到他不光機緣巧合奪了劍,還要在揍這人的時候下死手。
他打得可真夠狠的。
一邊打還一邊說:“王八羔子的,看你爺爺我把你騸了!”
說完他又噼噼啪啪給了轎中這人十來個大嘴巴子。
那人捂著臉,竟被揍得哭出聲來,聲音細得活像是布條擦在玻璃上那般尖銳。
可這人越哭,特子就越怒:“你哭個雞毛!有臉讓別人幫你殺人,沒臉挨揍,還算是男人嗎?”
那人竟捂著頭,蜷縮著跪在在地上,連頭發(fā)都被淚水浸透了,身上穿的錦衣華服也因為摔跤打滾變得破衣爛衫。
特子打過的人很多,打過德克薩斯那類打起架來不要命的干員,也見到過像吳濤那樣堅韌果決的好手,可他未曾料到在泰拉居然有這種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孬種。
他已經(jīng)打到連自己都覺得沒意思了,遂怒罵道:“就你這窩囊樣也配拜山?你這輩子一事無成,是個廢物,連我家的看門狗你都不配做!”
這句話實在是攻擊性十足,而且此刻的特子說話時用的是九色鹿的嘴巴和嗓音,當真是把她這幾年濟世救人塑造的光輝偉岸的形象全給毀了。
這時,挨揍的可憐人終于發(fā)話了:“本……本小姐不是狗……也不是男人,我是……尚……蜀……郡王!”
尚蜀郡王?
這人是個女人?
特子聽到這些詞時,只覺腦內(nèi)“嗡”地一響,似是回憶到了一些事。
商不跟官斗,因為斗不過,為官者中更是權(quán)大一級壓死人,所以再大的官也斗不過皇親國戚,因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是炎國平頭老百姓都深諳的道理。
跨國企業(yè)太古集團,也就是詩懷雅家,在世界各地均有貿(mào)易往來,其家主亞當斯·詩懷雅身家又何止億萬,可就是這樣一位大亨在面臨把生意拓展到炎國十九處大型城邦的問題時,一些應酬也要親自出面。
他在尚蜀王面前尤其把姿態(tài)壓得很低很低,甚至會以面對晚輩的口吻相自稱。
在特子的印象里,尚蜀郡王是個很老很老的男人,也是他為令下達了全面搜查任家罪證的任務。
他不能相信眼前這個人是尚蜀郡王。
“就你也配自稱尚蜀王?”特子又盯著面前這人看了許久,終于得出了一個來之不易的結(jié)論,“這人確實是個女人,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是個男的。”
他說的也是事實,面前這個自稱是尚蜀郡王的大小姐梳的是一頭短發(fā),眉毛修得很細,眉宇間也帶著一種英氣。
可惜,她的英氣已被特子狠揍得十不存三,只留下了稚氣和小姑娘專有的那種嬌氣還有喪氣。
就在這時,特子身后一人忽然將之一把緊緊鉗住,令他動彈不得。
擒抱住他的人赫然竟是年。
年怒叱:“太冷血!太無情!連女人都打,她可還未成年??!”
勸架的人當然也不止她一個,令也不例外,她比起年來更穩(wěn)重,也更沉著,她在勸說:“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生氣,但先聽我把話講完?!?p> 特子竟也沒想到本不屬于人類的歲相竟比自己還要關(guān)心別人,還要有底線,難道真的是自己做的事太惡,引得天怒人怨了?
遂點了點頭。
令沉聲道:“這位魏鐵心大小姐的確是尚蜀的現(xiàn)任郡王,老郡王魏玉年事已高,在兩月前剛傳位給自己的親生女兒。”
三位刀仆見這位魏鐵心大小姐哭紅了眼,一齊在其面前跪倒,恭聲道:“小人等救駕來遲,還請郡主恕罪!”
特子這時被年大力抱住,竟也動彈不得,可他的眼睛卻很亮,總算看清了自己方才所打那人的容貌,他望著魏鐵心的面容,一邊沉吟著,一邊開始癡癡地傻笑,因為他見到了自己取得的戰(zhàn)果:
他方才那幾拳,打得這位大小姐鼻梁已歪,原本看著高挺而又秀氣的鼻子被深深地打凹了下去。平日里一雙熠熠生光的眼睛,現(xiàn)在更是被打青,若不及時醫(yī)治,不出半天就會腫得像被馬蜂釘過。
不過最嚴重的還不止這些,最嚴重的是她的那張嘴,槽牙都被打掉了一整顆,沾著血掉在黃土地上看起來極其顯眼。
吳斬鬼悲憤:“下手太狠了!”
孟應碎震驚:“一個女人,怎么會下這么重的手!”
羅不易痛心疾首:“原本拜山是要我們四個出力,未曾想小姐被人打成這樣,這下可是花多少錢也難治好了。”
特子仍不服氣,叫了一聲:“我打人就像打地鼠,誰看得出她到底是男還是女,就算是女,女人我也打過不少了!”
他還欲再說,卻被令緊緊捂住嘴巴,勸道:“你給你娘子積點德吧,注意你現(xiàn)在用的可不是自己的身子,而是鹿姑娘的?!?p> 在場所有人里,若論傷勢,葉雨曦當屬最重,他不僅流了很多血,還受了不能忽視的內(nèi)傷。可若論誰最狼狽,那就非魏鐵心莫屬了。
她是那種帶著稚氣,尚未成年的女子,卻梳著一頭齊短發(fā),如果眼尖的人細看,一定能看出她眉宇之間像極了一個人。
陳暉潔。
這倒也是不難理解,陳暉潔也是位大小姐,身上同魏彥吾、魏玉一樣,都帶有炎國皇室血脈。有同樣血脈的人,或多或少都會長得有些像,尤其是那雙眼睛。
那雙看起來總給人一種居高臨下之感的妙目。
若不是她現(xiàn)在在哭的話。
可事實是魏鐵心的確在哭,還在放狠話:“惡毒的老女人,今天你打我,日后我必會報仇,我一定叫我爹爹派兵來,蕩平這座山!”
勝者上嘴臉,別人會說這人狂。
可敗者上嘴臉,別人只會把他當成一個笑話。
魏鐵心畢竟太年輕,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她恨,她怒,她怨。
可這又能如何?
只能空流淚。
牛寺啊牛寺
跟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