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話 夢中真真慕容真真
一行人取官道一路向東,到了幽州左近的一家面館稍事歇息。望著遠方時有時無的山影,霜星頓感歸宿在朝著自己靠近,此行不虛。
如她所料,也聽到了一些不愿聽的聲音。
面館里面的人不算少,有打雜的小工也有歇腳的路人,店門口的老板是個地地道道的中年生意人,正用算盤噼噼啪啪地記著一上午的流水,屋內(nèi)所有的這些人無不在發(fā)出聲音。
但令霜星在意的聲音并不在屋內(nèi),而是在屋外,并不是由人發(fā)出來的,而是一輛摩托車。
當(dāng)時從關(guān)外到玉門,不明意圖地緊跟在他們后面一路的,正是這輛摩托,這輛車的主人也始終沒有露面。
說來也奇怪,在特子還在時她從未說過任何佩服他的話,她覺得自己在龍門也算和他盡了主仆之義,在羅德島上也帶著一干兄弟姐妹安分守己,從未惹出事端,但唯獨特子這個當(dāng)頭頭的卻屢次犯錯。
不過,一旦發(fā)現(xiàn)他無懼無畏、力戰(zhàn)豪強時,她心里的敬意也難免生出了一些,到了現(xiàn)在,她接受了特子騎著龍騰空而去的事實后,整個人的心里居然有些空落落的。
她是不是一直對特子這個人有著很高的期待,打心底里自己也是把他當(dāng)作依靠,所以才在他突然離開時感到心里一冷呢?
現(xiàn)在沒了依靠,摩托車的轟鳴聲也停了,她的心也有些慌了。
未待她做好心理準(zhǔn)備,一個少年人就大步從正門走進了面館。
少年人個子不高,他是騎著摩托一路從玉門奔徙至此的,可他淺藍色的衣服上卻找不出任何塵土。
一個人,腰間沒有武器,手邊沒有行李,背上甚至沒有背包,明朗的陽光照著他的臉,午后的清風(fēng)襯著他別在胸前的一塊耀眼的徽章。
梅菲斯特對他徽章上的圖案很好奇,那是一個類似向下的雞爪形狀,一條線向下分為三路,他忍不住問:“這人究竟是誰?”
霜星說道:“應(yīng)該就是歐陽嵐嵐,那個立志要統(tǒng)合全天下窮苦人的丐幫幫主?!?p> 梅菲斯特問:“他很能打?”
霜星道:“有人說他能不費吹灰之力解決掉炎國大內(nèi)的十個帝皇近衛(wèi)?!?p> 梅菲斯特的臉色變了:“我看他年紀(jì)輕輕,跟我也差不太多,怎么會這么厲害……”
霜星表情變得很嚴(yán)肅:“所以我們斷不可與此人交惡?!?p> 怎料就在這時,這位“歐陽嵐嵐”瞧著霜星所在位置瞄了一眼,霜星盡量鎮(zhèn)定,勉力移開了目光,可這人就已經(jīng)認出了他們,又邁著大步朝他們走來。
店老板見這來者衣著光鮮,端得像是個出身名門的青年才俊,遂堆笑著逢迎上前。
可先開口的又是這位“歐陽嵐嵐”:“老板,來兩張烙餅,還有……”
“您還有什么吩咐的?”老板追問。
少年說著,從兜里掏出了兩大塊金子,外加兩疊全新的龍門幣,一邊把這些東西全扔在了老板的算盤上,一邊說:“再買十四口棺材?!?p> 老板臉色嚇得慘白:“公子這是要殺人?”
少年人有條不紊地說:“沒錯,你只消辦好這一件事,買棺材剩下的錢都歸你,或許還能在你葬禮那天,給自己買上一副上好的烏木棺材?!?p> 霜星等人的臉上更是露出了一種奇怪的表情,整整十四副棺材,而她們也有十二個成員。
莫非這些棺材,正是為他們所準(zhǔn)備的?
又有大步流星的腳步聲響起,聲音更近了,面館里來來往往的人很多,聽了少年這句話也有不少人嚇得奪門而出,一時間腳步聲嘈雜交織,但唯獨少年的腳步聲卻是極易辨認,仿佛一只白鳥踏在昭示著降雨的烏云上。
所有的聲音都有了種說不出的詭異。
少年隨手抽了個椅子,在霜星對面,緊挨著梅菲斯特坐了下去,在全部人都始料未及時一把勾住了梅菲斯特的肩,像極了初中生在上學(xué)時的那種勾肩搭背。
這一切來得快極,梅菲斯特的臉已經(jīng)在驚嚇之下失了人色,他篤定這少年是要先那自己開刀。
在整合運動這幾人里,他在近身纏斗上是最弱的,他沒有霜星那種強橫的源石技藝,沒有碎骨姐妹和浮士德那樣的射擊術(shù)。
至于阿麗娜,她漂泊若干年,現(xiàn)在又安了條鐵手,誰也摸不準(zhǔn)當(dāng)初文文弱弱心懷仁愛的整合運動二把手現(xiàn)在水平如何。
梅菲斯特覺得這少年的手臂已經(jīng)逼近了他的咽喉,不過他現(xiàn)在還沒有死。
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一把黑色的弩已對準(zhǔn)了這少年人的眼眶,這就是浮士德的武器。
浮士德一只與梅菲斯特情同手足,若有人要殺他的兄弟,他已能做好與之同歸于盡的覺悟。
喬家兄弟、碎骨姐妹都已從腰間抽出了用著最趁手的利器,就連阿麗娜也不由自主地碰了碰自己那只金屬制成的右手。
一切都處于將發(fā)未發(fā)之際。
看著滿目的利器,少年慢悠悠地從桌子上抓了一把花生,對于他這個年紀(jì)的少年人,在這種危急境況下仍能保持超乎常人的鎮(zhèn)定,的確是一件當(dāng)世罕見的奇事。
他還沒有放開搭在梅菲斯特肩上的手,其余人同樣忌憚于這少年的實力,因而沒有輕舉妄動。
少年當(dāng)然看得出他們對自己的敵意,他們此時此刻巴不得殺了自己。
可是就在他吃完一把花生后,卻又是搶先開口,道:“我聽見剛才你們的議論了,但我不是歐陽嵐嵐?!?p> 梅菲斯特聲音變得顫抖:“那……那你是誰?”
“梅菲斯特,小爺我啊,并不喜歡你。”少年帶著挑逗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你的故事,你這種人做人做事太沒底線,若讓你活在幽州,必會為禍一方,終成大害?!?p> 浮士德冷冷地看著他,眼神比弩上的箭矢還要鋒利:“若敢動他,你也不能活著走出這屋子!”
“是嗎?”少年仰面向天,仿佛在思索,過了一會才道,“可你們說話都不算數(shù)啊,你們的首領(lǐng)呢?”
霜星道:“飛走了?!?p> 少年神色微變:“飛走了?怎么飛的?”
霜星道:“騎著龍飛的?!?p> “???”少年很是吃驚,就連聲音也變得尖銳,“這話屬實?”
霜星點了點頭。
“那這次我算是白跑一趟,還得白白地殺幾個人?!?p> 話一說完,他眼里就有了殺氣,而相反地,他居然放開了摟在梅菲斯特脖子上的手臂。
他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問向霜星:“葉蓮娜,你比起兩年前整合運動時,到底是變強還是變?nèi)趿???p> 霜星頷首道:“我現(xiàn)在實力,應(yīng)該不足以前的一半?!?p> 二人雖是初次相見,可霜星感覺到面前這少年似是對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但自己卻對面前這人的路數(shù)是一點也摸不清楚。
縱然如此,她還是挺直了腰,既然他尾隨了一路,是要來殺自己的,逃也逃不過,又何必退縮?
她運起源石技藝,在手里凝成了一把冰刀,冷冷地道:“歐陽閣下若是沖我們來的話,那就出手吧。”
可就在這時,少年忽然道:“等一等!”
霜星道:“還等什么?”
少年厲聲道:“不對,不對,全都不對!”
霜星道:“你是來殺人的,我們不想被殺,沒有什么是不對的?!?p> 少年清了清嗓子,豎起了手指:“首先,我不是來殺你們的,只是順路報信,看看你們是否真的是去往幽州。”
他又多豎了根手指,擺了一個“V”的造型:“而且,我不是歐陽嵐嵐,我是慕容真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人說謊話亦能以假亂真,誰又能證實少年說的是假還是真?
牛寺啊牛寺
跟新到真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