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必殺!
“孩子的名字還沒取,沒敢去看性別,想要留一點驚喜。我們說好的,買一輛房車,從清水出發(fā),先去嶺東,那里的泉水很清澈甘甜。再去博海,我們一直說要看海,但一直都沒有機會看過,我們要一起坐輪渡,聽我母親說,那邊有個小島,島上有個規(guī)模不大的書店,但書店里有好多外面買不到的老書。
“老板已經(jīng)換了幾茬,但書店還是那個書店,總有人會繼承那座書店的意志。我從小就聽著那里的故事長大,卻還沒有機會去過。芊芊說,她希望孩子能夠在那里進行洗禮。
“知道嗎?我們還想去要株洲、龍川、沭河、青丘、西嶺、莫桑,我們還要開車去天山,去XZ,要游遍全國,把過去沒有去過的地方都補回來。我是老師,孩子的教育不用擔心,我可以教。我要讓他在旅游中逐漸成長,一直到逛累了為止。
“對了,你覺得孩子叫什么名字好?我想了好多,可總覺得差點兒意思,你幫我參謀參謀……”
張劉剛那疲憊的眼神中,浮現(xiàn)出一絲期待,閃爍出一抹名為希望的光芒。
他對生活有希望,對未來有崇敬。為了他的夢想,他可以對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忽視掉。
他將自己,安身在夢與現(xiàn)實之中。
在他的夢里,他的老婆還沒死,他的孩子,也快出生了。
他還可以帶著自己的老婆孩子,去旅游,去完成曾經(jīng)的承諾。
一切,都還可以照著他所計劃的那樣發(fā)展下去,未來仍然可期。
“王海,下個月,下個月孩子就出生了。等孩子滿月,你來,你來喝滿月酒好不好?你是個好孩子,老師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到時候,讓孩子,讓孩子認你做干爹,你可以當他的教父,你肯定能當好的。你答應老師,好不好?好不好?”
張劉剛跪著,用膝蓋挪移到王海身前,抱住了他的腿,抬起頭,用那無比期待的目光看著他。
這幅姿態(tài),哪里還有平日里威嚴的模樣,活像個可憐蟲。
張老師教了他兩年,這是一個好老師。
兩年的相處,就是鐵人也會有感情的。
王??梢詫e人絕情,但卻無法對這樣一個朝夕相處的值得尊敬的長輩狠心。
他很想幫幫張老師,可惜,師娘的大腦已經(jīng)被吃了,這個人已經(jīng)徹底從世界上消失了。
即便還是那具身體,還是那張臉,可決定思想的腦子已經(jīng)不是原來那個了。
這個人,永遠的消失了。
一只可惡的蟲子,占據(jù)了她的身體。
張劉剛當然知道,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經(jīng)回不來了,可他還是不愿意接受。
他不愿意接受這個占據(jù)著他妻子身體,跟他妻子相貌一樣的家伙,就是殺害他妻子的兇手。
他能怎么辦呢?
難道砍下那張熟悉的面龐,來報仇嗎?
下得去手嗎?
他只能欺騙自己,只能忽視那些不想面對的。
他已無比憔悴,雙眸中濃重的血絲幾乎占據(jù)了整個眸子,似乎隨時都會猝死一般。
他很累了,但卻不敢睡,他怕一覺醒來,噩夢還在延續(xù)。
他寧愿相信,這就是個夢,只要他不醒,就好友希望。
“海,答應老師好不好?你當孩子的干爹,到時候,咱們一起去島上書店,咱們……”
王海有些不忍心,下意識的偏了一下頭,不敢面對他的眼睛。
可就是這一瞬間,警兆陡生。
一股銀光閃爍,寒芒乍現(xiàn)。
王海連忙抽身退開,并迅速將短劍橫于身前,立刻做好了防御姿態(tài)。
但令他驚訝的是,那攻擊,并非是針對于他的。
“怎······怎么······”張劉剛呆呆的看著自他胸口透過的利刃,疲憊的雙眼中,滿是驚駭與不信。
心臟被洞穿,張劉剛感覺體內的力氣在迅速流逝,身體漸漸癱軟了下去。
他的生命在流逝,但在生命的最后一瞬間,他似乎清醒了。
他一雙疲憊的雙目中,出現(xiàn)了一縷神采,但隨即又黯淡下去,他沒來得及說什么。
一滴眼淚,順著他的眼角緩緩滑落。
或許他明白,夢該醒了,失去的,已經(jīng)永遠的失去了。
穿透他胸口的那把利刃,并沒有抽出,而是從上面張開無數(shù)細小的口子,那是一個個吸盤,一個個嘴巴,正在瘋狂的吞食著他的血肉!
“餓······餓······”
那怪物的顱腔中發(fā)出一陣陣恐怖的聲響,像是生銹的齒輪在奮力摩擦,那聲音似乎來自地獄的盡頭。
眨眼間,張劉剛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仿佛被抽干了水分。
速速之快,連反應都來不及。
“找死!”
王海怒喝一聲,一劍劈下。
利刃回縮,堪堪躲過。
短短幾個呼吸間,那之前被王海斬斷的觸手,便又從斷口處長了出來,甚至比原先還要粗壯積分。
“神性······大補······餓······”
顱腔中發(fā)出詭異的聲響,只能勉強辨認出幾個詞匯。
但可以確認的是,這家伙,還沒有吃夠。
它想吃的不只是普通人的血肉,還有他王海的。
王海皺著眉,他看著已經(jīng)死去的班主任,俯下身,伸出手將其疲憊的雙眼閉上。
張老師的身體已經(jīng)涼了,尸體冷卻的速度不可能這么快,之所以這樣,那是因為身體的血液都被抽走的緣故。
沒了血,身體也就冷了。
只是眨眼間,一個大活人,就變成了一具,仿佛死了很久的干尸。
一個一分鐘前還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成了一具沒有任何感知的干尸。
而罪魁禍首,就是落地窗前的那個不人不鬼的怪物。
王海一聲不吭,默默從系統(tǒng)空間里拿出了道具。
他披上了暗夜斗篷。
并將一個白色的笑臉面具,緩緩戴在了臉上。
他現(xiàn)在很生氣。
在平靜的神情下,是滔天的怒火。
這股怒火,必須要有妖魔的命來洗刷。
唰!
利刃飛來,直取他的眉心。
王海微微側身,隨后一劍斬落。
這一次,劍刃劃過,在觸手的利刃尾端,將其一劍兩斷。
“嘶!——”
怪物吃痛,發(fā)出嘶吼與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