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母親和四神
李維行走在昏暗的車間里。
周圍昏暗的光線、潮濕的空氣，和銹蝕的金屬氣息，讓李維有一種，回到停尸房的錯覺。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安心，很舒服。
更讓他安心舒服的是，前面十幾米，有一個踉踉蹌蹌的身影。
一想到一會兒，那個踉踉蹌蹌的身影，就會變成自己的客戶，李維的心情，就有些愉悅。
像是在酷熱的天氣里，吃下一大碗香草冰激凌一般。
這種愉悅，甚至沖淡了幾分，他心中因為某些原因而產(chǎn)生的憤怒。
前面七八米處，是馬嬸的兒子，瘋禍之子的圣子，小光。
此時的他，渾身濕噠噠的黏液，臉上是怨毒又有些驚恐的表情，頭發(fā)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貼在臉上，讓他顯得極為狼狽。
像一個被游街示眾，渾身扔滿臭雞蛋的死刑犯。
只是，觀看游街的觀眾，和執(zhí)行死刑的劊子手，是同一個人。
也只有一個人。
算算距離，他們已經(jīng)離巨人被圍殺的位置足夠遠(yuǎn)，從那里追到這里，起碼需要十分鐘。
如果再算上戰(zhàn)斗和打掃戰(zhàn)場的時間，至少半小時內(nèi)，他們不會受到任何人打擾。
足夠讓一個客戶，體驗我的服務(wù)了……
李維不再猶豫，抓緊兩步，從背后一腳踢了上去。
李維現(xiàn)在力量足有普通人的一倍，這一腳又用足了力氣，一腳上去，小光一聲慘叫，竟然被踢了個狗啃屎，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倒在地。
“啊！”小光一聲慘叫，摔倒在地。
他翻身，驚恐地看著踢自己的男人。
在窗外昏暗慘白的光線下，小光看到，一個臉上帶著邪月節(jié)面具的男人，歪著頭看著他。面具上，眼睛的小孔里，露出一雙絲毫沒有情緒的眸子，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鵝。
嘴的位置，是充滿嘲弄意味的笑容。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小光大喊著。
李維這時才注意到，從教子的右臉和肩膀上，硬生生擠出一個新的“頭顱”。
這個“頭顱”比正常人的頭顱小很多，只有不到一半大小。
頭顱呈黑色，看上去就像是用黑色的枝條和藤蔓編織而成的，但五官的位置，又是由細(xì)密的肉芽組成，整體看上去，就像是把爬山虎、藤蔓、破布和腐爛的肉攪拌在一起，又在上面潑了一盆黑色的瀝青一樣。
看上去怪誕而恐怖。
它和小光的表情并不同步，當(dāng)小光露出驚恐的神色時，這個頭顱上，卻是一副憤怒、癲狂而殘忍的神色。
獵奇程度突破天際了有沒有……你這第二個腦袋都開始有表情了？這充滿殘念的造型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沒有穿制服……你不是警視廳的人，你也不是軍方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人！”小光又喊道。
“我……”李維歪著頭，想了幾秒，十分認(rèn)真地回答道，“我是一個，充滿愛心的服務(wù)人員?！?p> 狼狽的圣子沒聽懂李維話里的意思，不過他還是意識到，李維是可以溝通的。
可以溝通，自己就有希望活下來！
他的心頭涌起了無限希望。
“放我走，你要什么條件，我都答應(yīng)你！”小光沖著李維開口了，“只要你放我走！”
李維歪著頭看著小光，似乎饒有興致。
小光心里的希望，愈發(fā)強(qiáng)烈了，他翻過身，爬到李維面前。
“放我走！我是瘋禍之子教會的圣子！這座城市的教會都聽我的！只要你能放我走，青山城教會所有的財富，都是你的！”
“我對你們的財富沒興趣，不過，如果你能告訴我一些，你們教會的情報，我會感謝你的。”李維歪著頭，不緊不慢地說道。
“我告訴你教會的情報，你就會放我走嗎？”小光充滿希望地說道。
“哦，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崩罹S說道。
小光肩頭的頭顱，露出憤怒的神色，小光眼中也有怨毒的火焰一閃而逝。像一只燃燒的黑鴉從窗前飛過，雖然短暫，但還是被李維注意到了。
頓了幾秒，小光對李維說道：“我們教會，侍奉的是母親，天地間最偉大，最慈愛的神明，萬物的母親！”
說話間，他臉上露出了極其狂熱的表情：“而我，則是青山城教會的圣子！母親所有兒子里，最偉大，最神圣的那一個！”
“你們的母親，是四神里的哪一個？”李維無視了他的自吹自擂，問道。
“四神怎么能和母親比！”小光露出不悅的神色，“母親就是母親！任何神明都不可能有母親偉大！”
又一個瘋瘋癲癲的神棍。
李維暗自吐槽了一句，又問：“那，你們的母親……作為最偉大的神明，祂總應(yīng)該有個名字吧？”
“誰敢直呼母親的名諱！”小光使勁搖頭，大聲說道，隨即又壓低聲音，“我們平時，都只稱呼祂為母親，必要的時候，用瘋禍主母來指代祂?！?p> 瘋禍之子，瘋禍主母……這么沒有想象力嗎？
李維想了想，又問：“那么，你們在青山城里，最近是要搞什么陰謀？剛才那個巨大的怪物，是什么玩意？”
“當(dāng)然是要，迎接母親的蘇醒！”圣子蒼白的臉上，再次浮現(xiàn)起狂熱、神圣的神采，仿佛自己做的，是世界上最正確、最偉大的事情，“我們剛才召喚出的，就是給母親準(zhǔn)備的，圣軀！”
他張開雙手，狂熱地喊道：“當(dāng)她在塵世蘇醒，一定需要一具軀體！到時候，這具圣軀，就用來迎接她的到來！”
“就你們剛才召喚出的那個，八百多斤的大姑娘？”李維搖了搖頭，“你們的母親知道，你們給她準(zhǔn)備的，是這么一具丑陋又獵奇的軀體，一定會很傷心的……”
“住口！你可以羞辱我，不允許你說母親的壞話！”小光忽然怒氣沖沖地大吼道，“我們給母親精心準(zhǔn)備的軀體，沒有任何問題！之所以不好看，是因為儀式?jīng)]徹底完成！”
“如果用我們的圣女的鮮血做原料，或者用那個女警察的血當(dāng)原材料，祂一定會好看許多！”
“可祂除了丑，還會脆弱?！崩罹S又毫不留情地說道，“連幾十個凡人和低階超凡者的攻擊，都能讓它倒下……你確定，你們的母親，是比四神還偉大的存在？”
“夠了！你去死吧！”小光狂吼一聲，肩頭的頭顱，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嘯，周圍的車間玻璃紛紛碎裂。
剛才這短短幾分鐘里，李維想從他嘴里套出多一點情報，但小光又何嘗不是想趁機(jī)恢復(fù)體力？
等到他終于恢復(fù)了一點體力，立刻朝著李維發(fā)動了一次尖嘯攻擊。
這種尖嘯攻擊，不僅僅是刺耳的音波，
同時帶著許多種詛咒，聽到的人，要么會立刻陷入癲狂，嚴(yán)重的，甚至?xí)⒖坍a(chǎn)生病變。
但，當(dāng)這陣刺耳的音波過后，小光瞪大了眼睛。
他十分驚恐地看到，面前這個戴面具的男人，一點事兒都沒有。
李維挖了挖耳朵，緩緩開口。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