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要回到半個時辰以前。
……
自被藤蔓拽去以后,鄭好就好像失去了意識,但又可以模模糊糊地感知到外界。
直到一個聲音將他從這種玄妙的狀態(tài)中喚醒。
“這林子很是調皮,若誰有心事,就會將他拽來和他游戲一番。
此次也是巧,竟是直接拉到了我這里。
看來你我二人確實有緣,施主若有什么煩心事,不如靜下心來,品這一盞茶,告訴奴家則個。
小女子或許有解決的方法也說不定?!?p> 陽光透過樹蔭的縫隙,細碎地照在一張矮木桌上。
木桌上有一盞青花瓷具,對面女子正在用玉蔥般的手指向茶杯中倒著縷縷茶香。
這里給人的感覺比公園最幽靜的地方還要幽靜一些,仿佛杳無人跡的另一個世界。
而更讓人感覺進入了另一個世界的,是眼前這個給鄭好斟上茶盞的女人。
她身著衫裙,眉眼如狐,臉頰瘦削。
皮膚白皙,眼角微紅,像是天然的粉黛。
在嘴角處有一顆痣,讓美人更添一分風韻。
而那如狐的眉眼,竟是有一種讓人不酌自醉的魔力。
最讓人覺得迷惑且誘惑的,是她還有一雙白色的狐貍耳朵和一條粗長的尾巴。
鄭好感覺很迷惑,不知道為什么他就坐在了這里,被一個漂亮的大姐姐邀請喝一杯茶。
還是一個一口一個“施主”、“奴家”、“小女子”的姐姐。
但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種沒有緣由的事情讓他十分警惕,就像害怕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讓人把腰子給噶了的警覺。
“就是遇到點麻煩,感覺也不算煩心事吧?!?p> 鄭好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吐露出這點心聲。
這不像在警覺下應該做的事情,即便這只是很簡單的一句話。
所以他硬下了極強的自制力,請托離開。
“感謝姐姐款待,不過那件麻煩事需要我快去解決。
下次如若有機會,定到姐姐這里小酌一番。”
他感覺得快點離開這里,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讓他有了更深的危機感。
“施主可是在為抉擇而發(fā)愁?
心中的女人,還是,現(xiàn)在陪伴自己的女人。
哦~不對,其實你還是更喜歡心中那一個,只是難以面對現(xiàn)在的那個她,畢竟你們還要走過很長的一段路。”
鄭好心中一怔。
如果沒被眼前這個姐姐說出來,他甚至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他的心里確實存在著些許的糾結。
不然當時也不會愣那一下。
不然學姐也不會賭氣扭頭就走。
他甚至自己都沒想到原因,就被眼前這個漂亮如“狐妖”般的姐姐一眼看破了。
“奴家姓姬,名九靈。
本是這破林中一小狐,幸得天地靈子造化幻化人形。
修的是情道,或許可以為施主建策一二。
喝杯茶吧,一會兒,茶該涼了。”
話未畢,鄭好竟是聽話地坐了回來。
九靈的這幾句話中,仿佛有著不一樣的魔力。。
更何況,她一語就道破了連鄭好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心結。
“施主也不必太過緊張,九靈雖悟情道,但終不得大成。
如若傾訴幾言,能幫奴家在修為上精進幾分也說不定。
也算互幫互利的好事。”
狐眸詭魅,鄭好的興趣竟是頓時提高幾分,警惕放下不少。
頓覺口渴,因而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世人說‘畫人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最為難測。
而這人心中,最難悟到的,恐怕就是這情愛之事了。
并蒂枝頭說連理,大難臨頭卻又各自紛飛。
說什么無棱山峰、相合天地,卻也真有人為此相伴白頭。
明明只是繁衍行為,讓人被誘惑,行傷人傷己之事。
但卻被人生生從中造出了如此奇妙的東西。
奴家對此好奇,因而變成人類,但與人變得越相近,卻又愈發(fā)迷惑?!?p> 這時,那狐妖竟是突然抓住鄭好另一只未握住茶杯的手。
“你我二人今日有緣相聚于此,施主可否看在這杯茶的面兒上,為奴家排解一二?!?p> 狐眸仿佛化成可一汪水,連同整個臉頰都十分惹人憐愛。
感受著從手上傳來的溫軟,鄭好的心跳就像是在蹦極。
甚至真的在心中對這小狐憐愛了幾分。
雖然仍對吐露這些心事有所芥蒂,但不知怎地,他現(xiàn)在有一種非常強烈的不吐不快的躁動感覺。
“我——”
“你心里惦記著一個人?!?p> “她——”
“但是現(xiàn)在你身邊的那個她想在你心中占據(jù)同樣的位置,甚至更甚。”
“我——”
“你覺得這件事情現(xiàn)在尚有難度,但你不想欺騙她,甚至在良心上過不去不想面對她。”
鄭好的神情稍稍一怔。
由于他的確在第一個吐字上有延滯,所以狐妖的打斷并不顯突兀。
再加上她的語氣甚是優(yōu)雅,銜接的也極為恰當,竟是將這斷奏的對話打造得極為融洽。
甚至鄭好都感覺這種不用表達就能讓對方感覺到心意的方式十分之“爽”。
并沒有說話被打斷的絲毫不爽。
“是這樣,通過修煉,奴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感受到對方的‘心意’。
但這感受方式還是需要對方開個頭。
一般有人做情感咨詢,奴家都會代為表述,通過奴家之口傳出,以便理解最為到位。
打斷之處,還望施主不要嗔怪?!?p> 即便銜接得如此融洽,但這九靈還是有所擔憂,為上段對話打上了最后的修補。
鄭好微微張口,竟是被驚得有些欲言又止。
“不過,施主可真是個好人啊?!?p> 這一句話,讓鄭好不禁撓頭。
不只是這張突如其來的好人卡,鄭好感覺整個對話都是在被其主導。
“你會娶我嘛。”
突然,九靈的那只手緊了幾分,身體也更加前傾。
鄭好又是一愣,但隨即就聽到了銀鈴般的輕笑。
“你看,奴家現(xiàn)在問你,你的第一反應是思考。
你在思考兩個人走入婚姻的殿堂,意味著背后有很多很多的責任?
奴家在你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有足夠多的比重。
你的心里,是不是還有未放下的人。
……”
鄭好想說不,我甚至什么都還沒來得及想這么多。
“所以奴家才說你是個好人吶。
施主知道自身和渣男或者海王的差距嗎?”
鄭好搖了搖頭。
他從未考慮過這種段位差距,畢竟差距過大。
“差距就在于他們根本不會思考這個問題。
在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們第一時間就會說:‘我會啊’。
因為對于他們來說,明天和人間蒸發(fā),永遠不知道哪一個先來。”
九靈俯面,一股不是香但極具誘惑的氣息襲來。
她的頭發(fā)垂在鄭好的臉頰上,弄得他癢癢的,而視線所及處,峰巒如聚。
“可是……”
鄭好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可是施主覺得對不起人家,這個好人可謂是名副其實?!?p> “但你難道要讓我做渣男?”
九零坐回到座位上,儀態(tài)慵懶。
“哎呀,別這么死板嘛。
女人不就是用來哄的嘛。
幾千年來,多少有情人毀于柴米油鹽,你這還在談情說愛階段就萎了怎么行。
別管以后怎么樣,先騙到手再說,感情都是慢慢培養(yǎng)的。
退一步說,如果以后面對你心里那個人,如果不會哄她,你們能在一起走下去嗎?
‘距離產生美’是感情中不變的箴言。”
鄭好微微思索了一下。
他感覺還找不到足夠的理由讓自己去撒謊。
“好啦,就現(xiàn)實點來說,現(xiàn)在你們是一個繩上的螞蚱,如果不在一塊不是找死嘛。
就算施主還有其他搭檔可以選,但那個可憐的女孩就只剩你自己了。
如果你還不哄她,難道讓她去死?
從為了她著想的角度上說,施主也得敷衍她兩句呀。
雖然有點渣?!?p> 頓時,鄭好茅塞頓開。
學姐現(xiàn)在只有自己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現(xiàn)在她獨自一個人在外,很是危險。
這場游戲的確不是一個人能應付的。
況且自身還有輸一次就會死的詛咒,眼看現(xiàn)在還有人還有半數(shù)以上。
鄭好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竟是在這種情況下在這里喝起了茶,自己都覺得難以相信。
這可是在比賽中啊。
放學姐獨自在外這么長時間,危機感已經襲上心頭。
他猛地將手中已經微涼的茶水一飲而盡。
“謝謝,我確實該走了。
姐姐的恩惠,來日必將報答?!?p> 說著鄭好就要離開。
“別下次了,就這次吧。
外邊的事情不心急,她能頂一會。
剛學了點理論就想學渣男抽身無情,不過還嫩了點。
奴家這里值得學的東西還多著呢,不再多學點,恐怕不夠用。”
頓時,鄭好看到九零的眼中紅光微溢,甚是誘惑。
他感覺這誘惑的實際效果肯定比自己現(xiàn)在感受到的要大,因為他的靈子已經被證實過無法被“控制”。
同時,他想到了自己有個技能就是對靈子產生影響的,而九靈這狐妖正是靈子孕育而成。
所以,幾乎同時,在第一波的交鋒中。
九靈驚訝于自己竟然在引以為傲的魅術上失敗了。
搶得先機的鄭好急忙逃跑。
“別跑啊,交易公平的原則不懂嘛。
別擔心呀,奴家只是想讓你交給那女生一個東西。
反正騙也騙了,讓姐姐沾點光不好嘛?!?p> 九靈雖被“控靈”限制,但也只是一瞬間。
這時候的鄭好還無法奈何這千年狐妖太久。
鄭好還沒跑幾步,九靈就如影隨形地跟了上來。
感覺到危機的鄭好立馬發(fā)動從樂天成哪里學來的身法,同時大吼一聲:
“加速!”
他發(fā)現(xiàn)從向俞搭檔那些學來的這個技能普適性很高。
雖然增幅效果不是很明顯,肯定沒有本人發(fā)動的效果好,但能起到一定作用。
他加速逃離九靈的追擊。
聽到九靈要給學姐什么東西,還想沾點光。
他心中就推斷這狐妖可能不吸男人的精力,而是把男人培養(yǎng)成渣男,讓他們代為吸收女方的靈子,這樣的效果反而更高。
自己已經欺騙了學姐了,不能再讓她受到其他的傷害。
想著,他就再次提升了速度。
很快,鄭好就跑出了那片密林,口中還嘶吼著:
“學姐,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