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衣冠整潔,看上去三十多歲左右的青年醫(yī)生面對,俯視著一名骨瘦如柴,卻還在吸煙的病人。
兩人的精神狀態(tài)截然不同,前者眼睛凝視著,炯炯有神。而后者瞇縫著,幾乎睜不開了。
“再抽你就要死了。”他這么說,可語氣并不強烈,幾乎是一種放棄的口吻。即使不是醫(yī)生,也看的出來,面前這人已徹底沒救了。
他似乎沒有聽見,仍賣力的吸著,像是在真空的環(huán)境下,拼命爭奪零散的氧氣。病人臉都發(fā)青了,抽的咳了幾下,癱軟的身軀顫抖著,他又趕忙續(xù)上婀,那仿佛不是毒,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似的。
這人皮膚松弛,滿是皺紋,時不時的上吊著白眼,頭發(fā)身上滿是淤泥,似乎是幾十年沒洗,每一次呼吸都極其緩慢,盡顯老態(tài)。
然而,事實上,他才十七歲,可這副樣子就是放在七十歲的老人中也是罕見。
一陣狂風吹來,他像一攤爛泥似的,被吹倒了。明明本來就倚在墻邊,落地的速度也不快,但他卻因此眉頭緊皺,臉卻痛苦地扭成一團,渾身發(fā)抖得直冒冷汗。
這時,路邊拐角處跑出一條野狗,它叼著一塊肉,正被許多同類瘋狂的追趕著?;挪粨衤分啵恍⌒淖卜四俏菊吲缘睦?,灰塵,腐爛的水果,以及各種看不清說不明的惡心玩意,瞬間灑落在他兩條干瘦的后腿上。
可眼見,這人又是感冒又猛吸了一口,毫無處理的預(yù)兆。
緊接著,又來了一幫身強力壯的小伙子,他們見這毒鬼,二話不說便打,兩三秒后,他就斷了氣。
醫(yī)生打聽一問,才知道他欠了不少錢,還款無望,為最后再爽一把,又借了高利貸,去買毒品。本打算一次性吸入致死量,徹底擺脫痛苦,不料卻被摻了假,沒死成,可又還剩了些錢,便淪落成了這副像是喪尸鬼似的模樣。
吸毒晚期的人早已放棄了戒毒的念頭,他們只打算以最軟弱的方式令自己愈加痛苦,早些離世。
醫(yī)生嘆了口氣,正要走,又在街邊迎頭撞見騎士押著個孩子快步前行,從他身旁路過。
那孩子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他一臉委屈,時不時的回頭說自己冤枉,很不情愿的往前走著。
“呸,小小年紀就不能干點好的營生。這城里多少人都被你害得家破人亡,這些天害得我忙來忙去,你還一臉良心,問心無愧的好好活著,真不要臉!”騎士氣上心來,怒罵著,狠狠扇了他一嘴巴。
少年嘴角被打出血來,嘴上卻還在辯解。
“又不是我一人干的,你怎么都怪我?而且我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也沒強買強賣,那些人自己不爭氣,怪得了誰?再者說,不就是因為年紀小,各位老爺們覺得干不了太多活,給的錢少……才干得這來錢快……”
話未說完,騎士又扇了他一巴掌,少年頓時頭暈?zāi)垦?,他晃晃悠悠的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穩(wěn)住,沒倒在地上。
“你販毒,竟然還信口雌黃的狡辯,我看這天底下就是被你這樣的窮酸賤民搞壞的?!彬T士按了他的頭,押著他繼續(xù)走了。
“唉,平日里大白天的就喝得爛醉如泥,賭博偷閑,現(xiàn)如今總算發(fā)揮了作用,我卻開心不起來了?!贬t(yī)生見此,暗自感慨著。
“媽媽,這些人為什么要自殘啊?為什么那么壞呀?”這時,一對身著華麗衣衫的母子路過。
“沒聽見那位好叔叔說的嗎,這些平民的血啊,都是惡心的。他們生來低賤,愚蠢,自私,殘忍,不守規(guī)矩?,F(xiàn)在不過是遭難,把本性暴露出來了而已。所以,我都跟你說了多少回了,不要跟身份低下的人交流,會變傻的,他們指不定是想沾些光或者想要訛點什么……”不厭其煩的如往常解釋著。
“哦,知道了?!毙∨⑻煺娴幕卮鸬?,望周圍平民的瞳孔中不經(jīng)意間多了一絲鄙夷的神色。
整個城市死氣沉沉,不少人在痛苦與恐慌中煎熬,但人的歡喜并不共通。
由于,公會,政府,家庭這三方面都處理得當?,F(xiàn)在,艾洛擺脫了先前的壓抑緊張,他心情不錯,面露笑容,嘟囔著口哨,歡快行走著,與破敗不堪的城市格格不入。
期間,一個老乞丐向他乞討。
老乞丐臉色發(fā)紫,牙沒剩幾顆,還衣著單薄,看上去很可憐。艾洛抱著試試的心態(tài),詢問販毒攤販的流動位置,他沒說出來,而后也就沒得到錢。
之后,反倒是一個吸毒的小混混從艾洛手中得了些錢,畢竟吸毒的肯定知道販毒的在哪兒……
找到毒販子們并不難。而后,艾洛又通過金錢賄賂的方式,輕易從他們以及騎士們的口中得知了其上線的部分行蹤。
然而,那些人的警惕很高,再采用相同的方式,只會打草驚蛇。艾洛深知政府派他來的用意,也清楚擁有如此手筆的人,其財力絕非尋常的地主,富翁可比。
嫌疑范圍并不大,可短時間內(nèi),確認最后的幕后黑手,并取得具體的證據(jù)來,也著實并不容易。
雖然,余下的時間足有三個月之久,但艾洛卻打算盡快完成。
于是,幾經(jīng)琢磨思索后,他決定繞個彎子,去拜訪一位曾雇傭過自己的富商。
雪大多化開了,就連毒販子們以虔誠的向神明祈禱,保佑新一年的平安與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