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逆則為仙
呼~
幽暗小屋之中,趙海禪輕輕吐出一口氣,長長的氣如龍蛇在空中舞動,摩擦空氣虛室生白,許久方才緩緩的消散而去。
趙海禪長身而起,身軀之上嗶哩啪啦筋骨摩擦轉動之音經久不絕,隱隱之中無形的勁力于肌膚之間流轉,竟似一層無形的寶衣,端是神異非常。
此界修行,自先天而起,步空三躍又稱褪凡三步,自先天而起,經練氣筑基二境,從而于道基之上終極一躍,跳出凡人的藩籬成就超凡,即是所謂的金丹境,到達金丹壽命三千載,可步空而行如履平地,卻是與凡人的生命層次有著天壤之別。
而身為步空三躍之中的第一躍,這先天自然有著其特異之處。
所謂先天先天,逆反先天,鑄就仙體。
趙海禪曾經以為這一步所修者,乃是一個先天二字,乃是一個喚醒身體之中的本能天賦,逆反后天之中對于人體的污染,從而道體明凈而神異煥發(fā),成就先天道體。
然而自棋亭之下見得兩位大能演法道爭之后,卻方才悟出了此界修者之真諦。
以前他所以為所謂的先天修行的理解,終歸還是受到了一些前世傳說之中的影響了,
此界修行之法的根本,卻并不在于什么先天,所謂的先天的資質自然是重要的,然而天地有限,若是只在其藩籬之內,如何才能獲得超凡之力?
修者的真諦,卻為在“逆”之一字。
順則為凡,逆則為仙!
所謂逆反先天的逆,卻不是什么回溯先天的資質,成就先天道體,反倒是在于一個壞字,破壞人體先天之平衡,逆反天地自然之規(guī)律。
自一而始,便是以人逆天,以一點異變?yōu)榛c撬動天地自然之力為己用,從而由平凡走向不凡的道路。
“修行乃是與天地抗爭,因此方才會有這異化之憂,如此看來前世不見修者卻未必是什么末法之世的緣故!”
沒來由的趙海禪心海之中浮現(xiàn)出這樣的一句話,旋即卻又是搖了搖頭,止住心海之中瘋狂的念頭。
任由著身軀之內,尚且薄弱的異力隨著國術運勁之法于身體之中運轉壯大,點點滴滴強化著身軀,將新生的異力一點一滴的掌控糅合進入自身所修的國術之中。
數(shù)日打熬,一身力量與實力的進境卻又哪里是進步非凡那般簡單,儼然已經是實力打進,雖然境界未變,一身的戰(zhàn)力卻是翻了數(shù)倍而不止。
呼~
一口濁氣之中,點點異力混雜著氣血殘渣,于空氣之中留下似如星火又如朝霞的長虹。
趙海禪望向門外的方向,眸中有著赤紅之光閃爍,那是身軀之中氣血與新生異力并行所生之異象。
“也是時候了...”
多日苦修,將所得消化歸納整理,梳理一身的體系,做到如此這種程度卻是已經是極限了,他與那一僧一道的演道之中捕捉到一點修行的本質道的靈機,此番消化總結終于還是消化了部分所得,之時其中關乎于道的部分,離他一個小小先天修士終是太遠。
便是他想要消化,那也是不能,接下來便之時修行之中慢慢尋找,緩緩消化罷了。
心中做出決斷,趙海禪卻再不猶疑,身軀之中異力氣血隨著念頭而動,一根根烏黑青絲卻是自然而然的長出,不一會兒便是滿天青絲如瀑垂落。
屋內的俊秀和尚消失不見,唯有一尊俊美的小郎君卓然而立,望著生光,便是誰來不得贊嘆一聲好一個翩翩美少年,此刻便是潘安宋玉之流來了說不得也得靠邊站。
趙海禪頗為滿意的望了望自己催生而出的青絲,便大踏步的出門,卻也似乎不必再用國術之法控制肌肉易容之類的改頭換面之法。
換個發(fā)型便是換個人,卻絕非是什么虛言。
此刻他便是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誰又會將他與一個小禿驢想到一塊,放到一塊比較?
說道此處卻不得不贊嘆之聲,他那個便宜師父金蟬法師,不事先與他剃度烙下法咒的先見之明。
本來金山寺之中的僧人,凡是拜師入門的便要于頭頂上烙下一個三千煩惱咒,卻是徹底的去盡三天煩惱絲,自此毫發(fā)不生,光潔如新,好不神異。
而法海入門時,這金蟬法師卻不知出于什么樣的考量,卻并沒有為其施咒,因此此刻他只需是用勁力或是異力任何一種刺激身體之內的激素快速的分泌,便是能夠達成這樣一個毛發(fā)速生的神技。
也不知若是傳到前世去,有多少人要為之垂涎羨慕了。
趙海禪笑著想著卻是已經大搖大擺的走在人群之中,便是循著一個方向而去。
轟!
恐怖的聲浪響起,震動余杭,波撼九天。
余杭城中諸多凡民無不被驚動,滿眼震撼的看向那遠處云煙淞涌,雷霆陣陣散發(fā)著可怕天威的地域。
“真?zhèn)€是平地生驚雷,雷霆撼九天啊!天威如斯,令人可怖...”
“卻不知是天地之威,亦或是是哪家仙家在練寶修行...”
此界仙凡混合,雜然而居,因此卻是隨便一個凡民皆能言道兩聲修行之事,卻并不以為密。
趙海禪藏匿在人群之中,借著這一聲驚變逃脫了一群大姑娘小媳婦的糾纏之后,卻也是滿是凝重的望向遠方高天之處。
那是金山寺所在的方向。
他很清楚這哪里是什么天地之威,大能煉寶,分明就是那幾尊歸一大能一番演道之后終歸還是未能分出勝負,此刻真?zhèn)€就打起來了。
接下來的數(shù)息之中,遠方天空卻是有著雷霆淞涌,大道轟鳴,以趙海禪的目力甚至還能見得無數(shù)飛劍橫空,寶爐鎮(zhèn)天。
又似有佛陀菩薩降世,金蓮漫天,佛法生香,便是遙遙身處于余杭城中的趙海禪都能聞到一絲的神異。
遠處恐怖的波動不絕,大街之上,卻是有著諸多的凡民,休養(yǎng)生息,買賣飲食似乎絲毫的未曾將這種異象放在眼中。
卻是看得趙海禪一陣嘖嘖稱奇,旋即卻又感到其中的無奈和憋屈。
無他,恐怕這些凡民卻非是不怕這樣恐怖的波動,只是怕又如何?
只是麻木了罷了!
仙神斗法,凡人遭殃,在這恍若天災一般的恐怖威勢面前,他們沒有反抗的余地。
這是趙海禪兩世為人第一次感受到這一種恍若死寂般的悲哀。
卻只覺得一股郁郁之氣堵在胸中,久久未曾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