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國子監(jiān)大體分為三屆,每一屆是一年的時間,皇家貴族里的孩子到了十三歲入得了院長的首肯就能入院學習,等到了十六就能離院參加科舉或者是武舉。
國子監(jiān)里所設(shè)的課程甚是豐富,他們第一屆需學儒學經(jīng)典,主文,到了第二屆,課程選擇就多了,在學了其他大家的著作的時候,也可選棋、畫、騎射、書法、武術(shù)。數(shù)這些東西,每個人必須選兩項輔修,上不封頂,選得多了學得好了,還能有獎勵。
第三屆,也就離他們出國子監(jiān)的日子近了,課程就不做什么要求,想要精修的繼續(xù),若是不想的話,就混日子,到了最后一年,就能進入考試了。
九皇子幼年身體不好,生了場病耽擱了一年,所以十四才入得學。
時之貽作為皇上欽點的伴讀,十二歲就能入學。
等九皇子出了國子監(jiān),她的任務也算圓滿結(jié)束。
吸了一口氣,時之貽匆忙的腳步停了下來。
她一進屋子就覺得氣氛不對勁,還沒來得及看自己的座位在哪,就聽院長隱約含著怒氣道:“時之逸,你昨晚去哪里了?”
時之貽心頭一梗,無辜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內(nèi)心卻是一片悲涼。
剛想開口,就聽身后傳來一個囂張至極的聲音:“可是累死小爺了,終于趕到了。”
一聽,就是楚晏安那小伙子的聲音。
默默的為他點上一根蠟燭,時之貽大氣都不敢出,只是跟個斗敗的小雞一樣,挪了挪自己的步子。
然后把楚晏安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就給暴露出來。
他身后還跟著裝模作樣瀟灑的扇著扇子的季子昂,面色紅潤,看起來昨晚喝的還算不錯。
“楚晏安,季子昂。”院長喊住他倆。
“你們兩個,昨個兒是不是去了春香樓!”
時之貽垂著腦袋,不敢吭氣。
走在楚晏安身后的季子昂一聽,兩個人互相對視連忙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齊齊搖頭。
本以為不承認的話就能這樣安然的度過,就在他們想長吁一口氣的時候。
結(jié)果最后面來了條小尾巴,那小胖子沒看見院長,聽到有人問話,以為有人知道他們昨日的壯舉,想要炫耀一番,一臉得意洋洋的道:“我們不僅去了,還見了靈姝姑娘,她還和我們一起喝酒了呢?!?p> 這一聲,引得坐著的學子一聲“哇——”,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
“肅靜!”先生連忙維持秩序。
院長氣的胡子都要翹起來了,牙齒都要咬斷了。
時之貽腦門都是汗,心道,完了。
鳳無洛傻眼了。
他怎么也沒想到,大清早的,院長會在這里,一張胖嘟嘟的小臉煞白,也同落敗了的公雞一樣一個字都不敢吭聲,悄咪咪的盡量隱藏自己的小身板。
“好,好,好!”院長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真的是太歲頭上動土,膽子不?。?p> 時之貽半歪著腦袋,眼睛提溜一轉(zhuǎn),發(fā)現(xiàn)屋子里沒有燕九思的身影,以為他還沒起床,想著現(xiàn)在的處境,希望他還是別來了。
“你們四個,小小年紀不學好跑出去喝花酒!尤其是楚晏安和時之逸!還沒進院門,就打了一架,老夫沒想到啊,還能膽大包天半夜跑出去喝花酒!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p> 屋子里,院長的狂吼聲傳遍每個角落。
他用力的拍了拍桌子,只覺得自己自從開了國子監(jiān)那么多年,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弟子,哪一個不是知禮節(jié)知榮辱的好少年,尤其是這個楚晏安,還是他爹楚大將軍親自來了好幾趟才把自己兒子塞進來的,一想到他昨個兒小考完,夜里就跑去喝花酒,院長都覺得他要折壽,被他們氣的今個兒都能起棺吹嗩吶揚幡了。
四個小兔崽子沒人吭氣,一排的乖乖站好,在那聽院長訓斥。
訓了半晌,院長吹胡子瞪眼的道:“時之逸和楚晏安,你們兩個又打架又喝花酒,放了學去給我打掃半個月的馬廄去!然后每個人都把《論語》都給我抄五遍!半個月后交給我,抄不完的再加五遍!”
“啊——”四個人同時道。
“怎么?”院長瞪他們:“抄五十遍?”
四人連忙搖頭。
“哼?!?p> 捏著胡子,看著這群毛小子,院長拂袖打算離去,就聽屋外傳來一道聲音。
原來是來看熱鬧的六皇子。
“怎么不罰九弟?”
眾人齊刷刷看向他,六皇子剛才在屋外興奮的等了半天,都沒聽到院長這老頭要罰燕九思,眼看院長要走,連忙露頭問道。
“他昨夜身體有恙,請了院里的大夫診斷,說是病得不輕,都出不了房門。”院長道。
六皇子一臉不敢置信:“不可能!”
院長看他:“怎得?你有異議?”
六皇子拍大腿大聲道:“我昨天明明看見他在的!”
時之貽聽聞,“噗嗤”一笑,眾人皆唏噓。
半晌,他才反應過來,臉色跟吃了屎一樣難堪。
院長瞪他一眼:“《論語》五遍,半個月后交給老夫!”
六皇子面如豬肝,氣的嘴里罵咧咧的直接離去。
等院長也走了,四個人才灰頭土臉的進了屋子。
時之貽找到燕九思的位置后,知道旁邊的小桌子便是自己的便坐了下來,看著空蕩蕩的桌子,不由的夸贊了一番他,真是個厲害的孩子,裝作病得不輕請假去喝花酒,都喝的那么理直氣壯。
想到這里,她環(huán)顧了周圍一圈,也沒有發(fā)現(xiàn)秦少澤的身影,更是贊嘆了這兩人真真是有先見之明。
下次她也要好好學學。
“時之逸,你想什么呢?”
聽到先生喊自己的名字,時之貽連忙做好認認真真的聽講。
在一眾學子的歡呼雀躍聲中放了學。
時之貽嘆了口氣認命的走向馬廄。
沒想到楚晏安早就在那個地方了,旁邊站著的還有季子昂。
只是兩人看她的眼神頗為的古怪,這倒是讓時之貽懷疑,她是不是臉上有什么東西。
她摸了摸臉,感覺沒有摸下來什么,睜大眼睛問:“我臉上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