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沉吟片刻,看向司無涯。
“夜皇許你多少時日帶我進(jìn)宮?”
“三日?!?p> 司無涯苦笑了聲:“若不是他時間催促的如此之緊,我也不會這般大張旗鼓的搜尋你的蹤跡,實是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p> 蕭瑾了然。
夜皇威逼,他到底是一國之主,司無涯雖說是暗城城主,但說到底,也只是個經(jīng)商的商人罷了。
他能有今日,靠的是萬貫家財和暗城百年累積的人脈,只是若要和一個帝皇對上,那分量還是不夠的。
“既如此,我們現(xiàn)下就進(jìn)宮吧?!?p> 蕭瑾想了想,淡然道:“敢問司大哥,可能給阿瑾找來一張人皮面具?另外進(jìn)宮后,還請司大哥不要透露阿瑾真名,只叫阿瑾神醫(yī),為東方世家所出即可?!?p> “東方世家?!?p> 司無涯呢喃了一遍,眸光變得堅定:“阿瑾放心,大哥知曉了?!?p> 他說完拱拱手,快步出去。
知道他是給自己尋人皮面具,蕭瑾倒也不著急,慢悠悠的從神農(nóng)戒里面取出來藥鼎和一些藥材,開始煉藥。
此次進(jìn)宮,只怕是處處危險,環(huán)環(huán)相扣,她不若早做準(zhǔn)備。
等司無涯回來后,將一張人皮面具遞給蕭瑾,蕭瑾四下看了看,撫摸了下,覺得這人皮面具倒是也薄軟輕巧。
拿在手里,仿若無物一般,輕薄透明。
她想了想,將人皮面具覆在面上,只見人皮面具和她的本來面目十分契合,褶皺處也被頭發(fā)擋住,絲毫看不出本來面目。
“不錯,司大哥有心了?!?p> 蕭瑾贊譽(yù)了聲,司無涯面露慚愧之色:“是我拖累了你?!?p> “不,是夜皇無德?!?p> 她將面具邊緣遮好,又拿出方才煉制所得的丹藥,一口吞服下去,等丹藥化開后,只覺得喉嚨火辣辣的。
蕭瑾靜候片刻,待這些火辣灼熱感褪去后,方才舒了口氣。
“我們走吧?!?p> 司無涯吃驚的看著她,“東方神醫(yī),你的聲音怎的變得如此沙啞?”
見他這般快就記住了方才的囑托,蕭瑾滿意一笑:“只是受了煙熏,導(dǎo)致聲帶受損,讓城主受驚了。”
“那便進(jìn)宮吧。”
司無涯一揮手,讓仆從拉來車馬,帶著蕭瑾進(jìn)宮。
兩人走后,谷雨和白狼久等不到人,正要著急去暗城內(nèi)里尋找,卻被南風(fēng)拉住。
“王爺有令,讓你們速速回府,不得有誤?!?p> “那怎么行?”
谷雨認(rèn)真道:“郡主還沒出面,我們兩個怎么能拋下郡主不管,這就回去?”
白狼眸底閃過一抹精光,并未多說,只是不停點(diǎn)頭。
看著較真的兩人,南風(fēng)頭疼的揉揉眉心。
“你家郡主方才已經(jīng)喬裝打扮,跟著暗城城主進(jìn)宮去了,你們?nèi)羰遣幌虢o她惹麻煩,就趕緊的回府。”
谷雨:……
她深深吸口氣,飛快的轉(zhuǎn)身往王府走,所過之處蕩起一片煙塵。
南風(fēng)詫異的看了她許久,驚異道:“谷雨好歹也是跟著郡主的大丫頭,怎的行事作風(fēng)越來越有軍伍氣了?這般放腳走,可不是大門丫頭該有的氣質(zhì)?!?p> 話音落地,白狼一把捂住他的嘴,將他拖到一邊。
“噓?!?p> 白狼無奈道:“我的南風(fēng)大哥啊,你不想要命,我還想活著呢,沒看谷雨姐姐心里有氣,你還這個時候招惹她?”
谷雨分明是知道蕭瑾丟下她,自己進(jìn)宮去,心里又擔(dān)心又生氣,一肚子火氣沒處可發(fā)。
這時候誰敢招惹她,誰就是那被打的出頭鳥!
南風(fēng)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輕輕舒了口氣,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膛。
皇宮,太極殿。
喬裝打扮后的蕭瑾依舊帶著面紗,跟著司無涯一起在殿下跪下。
“參見陛下?!?p> “平身吧?!?p> 夜皇打量了下蕭瑾,起身慢慢走到兩人面前,冷聲問道:“司無涯,這就是你口中能活死人的神醫(yī)?”
“正是?!?p> “放肆!”
夜皇勃然大怒,猛然一揮手,氣道:“雖然戴著面紗,但朕也看的出來,她年方二十出頭,怎么能是神醫(yī)?”
“陛下,草民不敢欺君罔上,她確是神醫(yī)無疑?!?p> 司無涯低著頭,急急地分辨道:“當(dāng)初神醫(yī)來到暗城,草民也是不信的,但看她出手將元家之子救活,解了暗城燃眉之急,草民才心服口服?!?p> 夜皇冷嗤一聲,正要再問,就聽一道清冽聲音響起。
“后腦,腋下三寸,腰窩,足心,不發(fā)作時暗痛纏綿,發(fā)作后痛不欲生,如烙紅鐵燒,褪皮出血?!?p> 夜皇悚然一驚。
這是他的難言之隱,哪怕是皇后和素嬪等人都不知曉!
他面色沉凝如水,冷冷的看了眼司無涯:“去龍衛(wèi)將你的夫人長子帶回去吧,以后好好替朕經(jīng)營暗城。”
“是?!?p> 司無涯低低的答應(yīng)了聲,躬身退出大殿。
他握緊手指,指甲都刺入掌心中,劇痛讓他清醒幾分,將心底那熊熊怒火壓抑下去。
現(xiàn)下暗城不是對手,他不能有絲毫僭越,只能忍耐。
忍到新皇登基那天!
大殿中,夜皇呵退了龍衛(wèi),只剩下他和蕭瑾兩人。
沉吟片刻后,他冷冷的看向蕭瑾:“把你的面紗取下來?!?p> “是?!?p> 蕭瑾從容摘下面紗,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夜皇看在眼底,倒還覺得有些可惜。
以她的醫(yī)術(shù),若是收到后宮,怕是能再保他幾年,總好過睡在枕邊,還時時刻刻惦記著他性命的素嬪。
那承乾宮,他是一步也不想踏入!
“朕問你,你是如何知曉朕的病癥的?!?p> “面診?!?p> 蕭瑾淡漠道:“草民從三歲跟著師傅行醫(yī),如今也有二十余年,看過的病人面相多了,自然跟著師傅學(xué)到了幾分精髓?!?p> “好,不愧是神醫(yī)。”
夜皇輕嘆了口氣,招手讓她上前。
“你來,給朕診脈,看看朕的病癥,可有幾分治療把握?”
蕭瑾從容起身,將手搭在夜皇手腕上,隨后閉上眼睛。
夜皇安靜的等著,視線還在她身上打量——
他怎么總覺得這醫(yī)女在哪兒見過,這身形,實在是太眼熟了。
好在沒過多久,蕭瑾就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