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
草叢中突然傳出異動,陳天警惕地抬頭,本能地后退了好幾步,倒不是有多害怕,只是在沒確定這是真實還是夢境的時候,他不敢大意。
陳天的雙腿微微彎曲,時刻準備著,萬一出來個什么東西對自己不利,也好跑的利落。
只見那草叢中露出了一個白色的狐貍頭,探出頭來看了一眼陳天這個不速之客后,轉(zhuǎn)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是虛驚一場。
轟隆隆—
天空中傳來的一聲暴雷,讓整個天地都顫動起來,遠處的云很快地聚集在一起,遮擋住了陽光。
周遭被黑暗籠罩,天上的云越積越厚,云層被壓得很低,低到讓人有一種錯覺,仿佛一伸手就能碰觸到。
一道閃電如利爪般在云層中穿梭,照亮了天際,而短暫的光明過后留下的是更加漫長的黑暗。
陳天的腳仿佛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他攥緊了手中的祝馀。
又一個干雷猛地響起,把天空一分為二。
瞬間四周星月替換,烏云壓頂,隨著這一聲聲的驚雷,一個巨人從天而降。
那巨人大手一揮彎下腰來,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面如牛首,眼如銅鈴,銅頭鐵額;背上長著兩個翅膀,而肩膀上頂著三個頭顱;身上長著六只手臂,一手執(zhí)刀,三只手上則分別揮舞著矛,戟,盾牌,余下的兩只手則各執(zhí)一面大旗,而那旗上的圖案……
一只鳥。
以及……
一頭牛!
……
“皇上,該起了,這滿朝文武可都等著您上朝呢皇上~皇上……”
太監(jiān)尖銳的鬧鐘聲響起,陳天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無比的艱難,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不想醒來。
“皇上,夏雨荷來了……”
鬧鐘在完成自己的光榮使命之前,并不打算停下來。
尖銳的聲音吵得陳天清醒了一點,他打了個哈氣,無奈還是要上班的,每次遲到老金頭都會圍在自己身邊絮叨,他想讓老爺子歇會兒。
強打著精神,迷迷糊糊地一骨碌,啪的一聲,陳天摔到了地上。
“皇上快醒醒,八國聯(lián)軍都進首城了,大清都特么的快亡了!皇上……”
忍著尾椎骨的疼痛,陳天撐起身子從地上爬了起來,胡亂地摸了一會,終于關(guān)上了這聒噪的鈴聲。
順便看了眼時間。
7點49分。
不好,要遲到!
陳天猛地站起,顧不得眼前的眩暈感,連滾帶爬地沖進了衛(wèi)生間。
鏡子中的自己頭發(fā)凌亂,睡衣的扣子因為剛才的起床方式打開了一大半,隨意地掛在肩膀上,雙眼還沒有完全睜開,微瞇著,很明顯兩只眼皮并不想合作。
陳天并不知道昨晚自己是怎么回來的,今天的早上和平日里的一樣,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除了……
他低下頭,張開了緊握的左手,除了這個——祝馀。
昨晚發(fā)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巨人降臨,從高處俯視著自己,唇巴一張一合的,仿佛在和自己說話。
可陳天的整個世界卻按下了靜音鍵,仿佛有一個無形的隔音罩扣住了他,他努力地掙脫,拼命地豎起耳朵想要聽清楚,可一切都是徒勞。
那巨人究竟對自己說了什么?
還有就是自己怎么回到家里來的……
他清楚地記得最后白光一閃,有什么東西飛向了自己,然后就再沒有知覺了,而醒來后就是早上的那一幕。
“并沒有什么不同,”看著鏡中的自己,陳天小聲嘀咕了一句,被不明光線射中兩次,此時他的身體依舊跟原來沒什么兩樣,起碼從外表看是這樣的。
他當下的心情,一部分是迷惑的,因為很多事情想不通,事件冥冥之中并不是巧合,隱隱地覺得這其中定有什么聯(lián)系,但又無從下手。
而另一部分則是內(nèi)心深處的小興奮,身邊發(fā)生了匪夷所思的案件,自己到達了神奇的地方,一種特有的獵奇心理讓陳天有一種刺激感。過慣了平凡的日子,偶爾的刺激可以讓生活更加絢麗多彩。
“終于見到你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誰?!”
陳天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這聲音只存在于自己的大腦中,他等了很久,也沒有回應(yīng)。
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顯示是藍羽的電話號碼,陳天按下了通話鍵。
“喂,師父……”他剛張嘴,便被對面的聲音打斷。
“陳天,劉家村果子巷15號,快過來!”
此時的劉家村。
“為什么不讓動?地契房契老子都有,你說不動就不動?你是個什么東西!今天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我,識相地就給老子讓開,不然別怪我打女人!”
一棟小洋樓被一群人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個嚴實,那罵聲就是從這人群中傳出來的。
人群最外一層是看熱鬧的人,中間的一層是一群膀大腰圓的漢子,而最中間,則是一個擼胳膊挽袖子上躥下跳的男人。
房子的不遠處還停著一輛破拆機,看這陣勢對方是有備而來。
“請不要妨礙警方辦公,在案件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不可以破壞現(xiàn)場”面對著對面幾個虎視眈眈的彪形大漢,藍羽依舊掛著那標志性的冰塊臉。
“還水落石出!你們警方辦案磨磨嘰嘰的,出事了一個封條封了就完了?拖拖拖,拖到猴年馬月啊!”
“就是就是,陳家村的案子還沒著落,接二連三地讓兇手逍遙法外,我看這幫穿制服的就是吃著公糧不干正經(jīng)事兒。”
“哼,不講道理到家了,你們一輩子不破案,人家這房子還不能動了?到哪也說不過去啊!”
“劉大海,別跟這唧唧歪歪的女人扯皮,大家一塊上,扒了這房子,去去晦氣!”
周圍的群眾你一言我一語,天平傾斜,輿論一邊倒,表面上是對職權(quán)者的不滿,其實言語里透出了對這座房子的恐懼。
離奇的失蹤案,詭異的現(xiàn)場,讓這房子蒙上了一層陰霾。
可這房子地處村口,是進村出村的必經(jīng)之路,躲是躲不開,現(xiàn)在王家村又發(fā)生一起相似的案件,這更是如篝火上灑了柴油,一發(fā)不可收拾。
“小娘兒們,快讓開,要不然可別怪哥哥們不憐香惜玉”被喚作劉大海的男人中等身高,體形壯碩,頭發(fā)用頭油梳的增光瓦亮,身上穿著一件湖藍色西裝,而脖子上小拇指粗細的大金鏈子,完美地詮釋了他暴發(fā)戶的身份。
“不行,按照規(guī)定,誰都不可以亂來?!彼{羽淡漠且堅定的眼神掃視一周,一字一句道。
“哥兒幾個,給我上,把這個礙事兒的小娘兒們給我拖走!”劉大海一聲令下,帶著身后五個大漢就朝藍羽圍了過來。
眼看著男人們越靠越近,藍羽臉上不動聲色,身后的拳頭卻慢慢地握緊,蓄勢待發(fā)。
在那些男人眼中,藍羽不過是強撐著顏面。
雖然穿著警服,但是說出大天來也只是一介女流,沒有什么可畏懼的,先把人拖走,拆了房子是正事。
男人們更加地肆無忌憚,大搖大擺地朝藍羽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