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陽清楚,上一世弟弟離家出走是發(fā)生在自己上了大學的一周之后。
而這次居然還不到三天時間。
這其中,影響弟弟離家出走的因素必然有很多。
或許從自己坐大巴車跑去朝陽縣向劉欣悅告白的那一刻開始,弟弟的心態(tài)就已經(jīng)有所變化,隨后又因為自己多次提醒母親,再在母親的干涉下,繼而加速了弟弟的離家出走。
想到這里,向東陽自然知道以上一世的邏輯考慮問題,本身就有問題。
弟弟或許因為某種因素影響,并未在本地的哪里待一天。
有可能當晚就出發(fā)直接北上了。
隨后向東陽跟他母親說了一句令他母親感到詫異的話。
“媽,我現(xiàn)在就回家?!?p> “你回家?”王玉蘭不由地抬高了嗓門問道。
她又是驚訝又是歡喜。
此時此刻,她的心太孤獨了,她非常需要有人安慰。
盡管她說話的語氣很是氣惱,心中卻是盼著向東陽能盡快趕回來。
這一刻,她也是有點偏心的,哪怕向東陽輟學回家,也要把向東明找到。
或者說,拿向東陽的前途跟向東明交換她也愿意。
向東陽也是語氣堅決,他知道母親非常需要安慰。
上一世,弟弟離家出走后,他母親就連續(xù)三天三夜都沒合眼,也不吃不喝,逢人就會說自己的兒子離家出走了。
就哭喪著說,“他是個殘疾人,他要是個正常人就好了?!?p> 就這樣,那么幾天下來,她整個人都像‘祥林嫂’一樣了。
他嫂子龔麗珍后來對他說,“因為你弟,你媽這兩天都有瘋瘋癲癲的征兆了,再這樣下去我都害怕她會瘋?!?p> 也正是因為如此,后來他母親就大病了一場。
......那些日子,盡管向東陽當時身在學校,關(guān)門不聞窗外事,眼看不見心不疼,可是他也是過的生不如死啊。
每次接聽他母親的電話都像是即將奔赴刑場,讓他都產(chǎn)生了一種心理恐懼癥。
因為他母親總是會在電話中各種‘哭喪賣慘’,那種聲音完全跟天塌下來、跟真的死人了一樣。
簡直就像是做了一場醒不來的噩夢。
掛斷電話后,向東陽立刻給他嫂子龔麗珍打了電話。
此時已是晚上9點過10分。
他嫂子正要入睡,突然被向東陽的電話吵醒。
“喂!東陽你打電話干啥呀?”龔麗珍好奇地問。
“嫂子,我弟他離家出走了。”向東陽實話實說道。
“什么?你弟走了?”
“是的,嫂子,我打電話的意思就是想讓你去陪陪我媽,她現(xiàn)在很難受,她的心情一定——唉,你應該懂吧!反正我就是這個意思,最快明天中午之前,我就能趕回來?!?p> “什么?你還要回來?”
“是的,嫂子,先別說這么多了,真的麻煩你去陪陪我媽,算是我欠你一份人情,我真怕我媽她會做傻事。”
“好好好,你別說了,我這就去?!?p> 龔麗珍掛斷電話,胡亂地穿上衣服,拿了手電筒就往向東陽家趕去。
穿過黑魆魆的小巷子,遠遠的,將手電筒照射過去,只見向東陽家門大開著,院子里的豬不停地‘哼哼’叫著。
“連豬都沒喂?”龔麗珍心中暗忖。
今天她也是剛從娘家回來,對家里發(fā)生的所有事都一無所知。
沒想到向東陽當初對自己的提醒,居然真的應驗了。
這一刻,龔麗珍不由地對這件事上了心,她也很能理解向東陽母親此刻的心情,畢竟向東明還是個聾啞人,就算是正常人都會被家里人擔心。
“四娘?哎......”龔麗珍壓低了嗓門悄聲叫問。
現(xiàn)在是晚上,四下鄰居們也都已經(jīng)熟睡去,聲音太大會驚動鄰里,弄不好還會被人罵。
可是她連續(xù)叫了好幾聲,除了豬圈里豬們的哼哼聲變大,再無任何聲息。
“奇怪?門大張著,怎么沒人回應?”龔麗珍在心中暗暗思忖。
她其實也很害怕,她今年還不到三十歲,也算是個小少女。
農(nóng)村人有時候做傻事,動不動要喝農(nóng)藥,用草繩綁在門框上上吊,要不就是投井,這些情景,龔麗珍也是多次聽聞,因此她還真怕這種事就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
而且她更怕自己會親眼看見。
加之向東陽在電話中又是那么著急的請求自己的幫助,因此這事一下就懸了。
戰(zhàn)戰(zhàn)兢兢來到了向東陽家門口。
她近乎花了五六分鐘給自己鼓勇氣,終于,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要不是這半夜三更的豬叫聲,她還真沒勇氣踏入院子里。
她屏氣斂息,用手電筒往每間屋子的窗玻璃上照了照,發(fā)現(xiàn)并未有任何動靜。
接著又叫了幾聲‘四娘’。
“真奇怪了!怎么沒人應聲?。 ?p> 心中嘀咕一句,猛然間才想起給向東陽打電話。
此時此刻,向東陽正在趕往飛機場,他要坐飛機回家。
現(xiàn)在他有的是錢,只是苦于家中突然地出了這種事。
蝴蝶效應真可怕!
他就算坐飛機,頂多也只能飛到西安,可是從西安回家又需要大把的時間,這之中他只能坐大巴車。
看到龔麗珍打來電話。
他想都沒想就接起來。
“喂喂,嫂子,怎么樣啦?我媽?”
“誒我說東陽,你媽沒在家里??!門是大張著的,燈也是滅的,院子里的豬餓得哼哼唧唧......”
“唉唉!都怪我,一著急還忘了給你說,我媽她人現(xiàn)在外面,她沒在家里??!”
“在外面?外面哪里???”
“就在十字路口處,她說她要在那里等我弟回家。”
“唉......好吧,我這就去?!?p> 掛了電話,龔麗珍又馬不停蹄往十字路口處趕去。
一路上,整個向陽村都黑漆漆的,好在這是農(nóng)村,也沒什么惡人,更不會有人尾隨什么的。
對于農(nóng)村人,他們最怕的也就只有沿途乞討的乞丐。
還別說,有的乞丐就會縮在馬路邊的哪里,看到婦女兒童了,他們就會故意上前去嚇唬嚇唬她們。
十分鐘后,在向東陽的指引下,龔麗珍成功找到了王玉蘭。
“誒我說四娘,你一個人坐在這里,天這么冷,你還穿這么薄,感冒了咋辦?”龔麗珍略帶抱怨的口氣說道。
她其實也不怎么會安慰人,她自己本人也就是個直性子。
看到是龔麗珍,王玉蘭這才顫顫巍巍地站直了身子。
“你,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