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書齋。
隨著鐘聲響起。
所有學(xué)子紛紛離開。
而平靜的書齋內(nèi),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
張云海步伐很快,似乎是有什么要急之事,直接來到正堂內(nèi),尋來書齋院長。
“張兄?!?p> “何事如此急忙?”
隨著一名中年男子到來,張云海立刻起身。
“周先生,院長之職已經(jīng)定下來了。”
張云海開口。
“是誰?”
聽到此話,書齋院長不由好奇,望向張云海。
“蘇文景,蘇大家。”
張云換緩緩出聲。
隨著此話一說,書齋院長神色不由一變,甚至忍不住驚呼道。
“文景半圣?”
“這不可能。”
“他不是隱退了嗎?”
后者驚呼,壓根就沒想到朝廷居然請來這位大人物執(zhí)掌大夏書院。
“是隱退了?!?p> “可聽聞是陛下親自請來的?!?p> “文景先生執(zhí)掌大夏書院,此番只怕有些麻煩了。”
張云海給予回答,同時也露出難色。
后者沉默不語。
在堂內(nèi)來回渡步,不知在盤算什么。
蘇文景。
當(dāng)代大儒,而且已經(jīng)接觸到圣道,有生之年極有可能成為半圣。
最恐怖的是,蘇文景不愿從政,為讀書人楷模與清流,讀書為官這是必然的事情,但入了官場,少不了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
這是常態(tài)。
而蘇文景這種清流,卻能得到天下讀書人敬佩,就是因為他不入官場。
如此一來的話,很多計劃就徹底被打破了。
在其位謀其職。
無論是否大儒,入了官場,便擁有了權(quán)力以及職位,經(jīng)過不斷的演化,最終會形成龐大的文官集團(tuán)。
雖有浩然正氣,一切看似很公平,可實際上不公平的地方到處都有。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科舉入榜七十二人,然而七十二與七十三這兩人的文章相差不大。
可這七十三名是武將之后,在沒有任何利益情況下,基本上所有審考官都不會選擇他。
這就是公平之下的不公平。
大夏書院,乃是大夏王朝最高學(xué)府,往年都是禮部尚書楊開把控,身為禮部尚書,自然不會做些手腳之類。
可下面人不一樣,這里面的學(xué)問太大了,是人情也是官道。
除了最優(yōu)秀的前十者,其余多多少少參雜了許多政治因素。
然而,如今陛下親自請來蘇文景執(zhí)掌大夏書院,這對文官集團(tuán)肯定有所打壓。
不僅僅是眼前的打壓,更主要的還是訊號。
是否要培養(yǎng)一股新勢力?
培養(yǎng)新勢力的目的是什么?逼迫文臣同意戰(zhàn)爭?
朝堂無小事,皇帝任何一件事情,都被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每一件事情都要來來回回琢磨數(shù)遍。
這就是官場。
“張兄,陛下親自去找蘇先生,可否帶上了太子?”
書齋院長停下步子,望向張云海問道。
“沒有?!?p> “太子也是剛剛知曉,所以愚弟才會如此焦急?!?p> 張云海出聲,告知對方這件事情。
“太子剛剛知曉?”
一瞬間,書齋院子更加沉默了。
如今,永盛皇帝雖沒有到遲暮之年,但也不年輕了,年輕時跟太祖征戰(zhàn),中年后發(fā)動建德難,身上全是舊疾。
指不定那一天就駕崩了。
當(dāng)然身為臣子,肯定不希望皇帝駕崩,可任何事情都要做好萬全之策。
他們是太子的人,甚至滿朝的文臣有七成都是太子麾下。
大夏皇帝請來蘇文景,卻沒有告知太子,這對他們來說,并不是一個非常好的訊號。
“文景先生,為兄也十分敬佩?!?p> “乃當(dāng)代大儒,此番出山,可能當(dāng)真突破到半圣境?!?p> “他執(zhí)掌大夏書院,倒也合適,只不過聽聞文景先生有些古怪,也正是因為這些古怪,所以與他兄長有巨大隔閡?!?p> “但不管如何,我等還是不要亂語,這件事情陛下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想來說什么都沒用?!?p> “再者,若是搞些動作,會惹來清流一派讀書人抨擊,到時候更為麻煩?!?p> “文景先生什么時候來?”
書齋院長沉思過后,緩緩開口。
“這個就不清楚,據(jù)說已經(jīng)到了京都附近,但是遲遲不入,有些古怪?!?p> “而且還有一事,文景先生的兄長,去了扶羅,執(zhí)掌扶羅書院?!?p> 張云海再次說出一個辛秘。
讓書齋院長臉色一變。
“去了扶羅書院?”
“怪不得陛下親自去請文景先生出山?!?p> 書齋院長驚嘆。
蘇文景乃是當(dāng)代大儒,極有可能成為半圣的存在。
但蘇文景的兄長,卻是真正的半圣,兩人同父異母,但儒道上面,蘇文景的兄長要略勝一籌,一門雙儒。
也正是因為如此,蘇文景的名氣才會這般響亮。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蘇文景兄長居然去了扶羅王朝。
東荒境內(nèi),有三大王朝,大夏王朝,扶羅王朝,還有大金王朝。
大金王朝實力最強,大夏王朝第二,扶羅王朝第三。
畢竟大夏王朝建立初始,之前是十國爭霸,若不是太祖降世,平亂外族,橫掃十國,也就沒有大夏之說。
大夏王朝超越大金王朝也是指日可待,如果不是出現(xiàn)了建德難,估計更快。
但就是因為建德難,導(dǎo)致大夏王朝陷入內(nèi)亂十二年,被拖了十二年發(fā)展,所以身居第二。
這件事情,也成為了當(dāng)今圣上最大的恥辱。
也是不少讀書人抨擊之一。
“恩?!?p> “兄長,此番我等當(dāng)真靜觀其變嗎?”
張云海繼續(xù)出聲問道。
“恩。”
“若文景先生兄長沒有去扶羅,我等還可以從中迂回一二?!?p> “可文景先生兄長去了扶羅,陛下的心意我大致明白了?!?p> “此次大夏書院,我等千萬不可插手,就讓文景先生來吧。”
書齋院長緩緩說道,定下主意。
“好?!?p> “既然如此,那愚弟告知其他同僚,免得鬧出亂事?!?p> 張云海也附聲說道。
“去吧?!?p> 后者點了點頭,當(dāng)下張云海便直接離開書齋。
而與此同時。
大夏京都。
顧家。
隨著顧錦年剛剛回到府邸內(nèi)。
剛準(zhǔn)備讀書凝氣時。
六叔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院中。
“錦年?!?p> “來,六叔有事跟你說?!?p> 仿佛是特意等待一般,顧錦年的六叔,顧寧涯一臉笑容道。
“六叔,你怎么感覺沒事做???怎么三天兩頭往家里跑?”
“你被革職了?”
“還是被架空了?”
顧錦年走近,同時一臉好奇地看著自己這位六叔。
倒不是顧錦年毒舌,相比其他幾個叔叔,自己這六叔當(dāng)真是閑的沒事做。
好歹也是懸燈司副指揮使啊,朝廷上上下下多少事要做?怎么感覺很閑一樣?
“錦年,你怎么大病一場后,性子感覺變了一樣啊?”
“以往你看到我來,那次不是眉開眼笑的?”
顧寧涯有些郁悶。
可不等顧錦年說什么,他便直接勾住顧錦年的脖子道。
“錦年,跟你說個好消息?!?p> “這次大夏書院的院長,不是楊開擔(dān)任了?!?p> “換了個人,不是朝堂上那幫酸儒?!?p> “你這次走運了?!?p> 顧寧涯有些迫不及待,將這件事情告知顧錦年。
“不是楊開?那是誰?”
顧錦年并不驚奇,這事楊寒柔告知過,不過顧錦年很好奇,朝廷會讓誰擔(dān)當(dāng)院長。
“大名鼎鼎的半圣蘇文景。”
顧寧涯壓著聲音,告知顧錦年。
“蘇文景?”
聽到這個名字,顧錦年微微皺眉,腦海當(dāng)中頓時浮現(xiàn)大量信息。
“他居然被請出來了?”
下一刻,顧錦年不由咂舌。
通過腦海當(dāng)中的記憶,顧錦年知道這個蘇文景,可是當(dāng)代文人的楷模。
大夏讀書人的楷模。
三十歲便成了大儒,如今也到了花甲之年,距離半圣境只差一步。
所以被世人尊稱半圣。
顧錦年真沒想到是他。
“恩?!?p> “所以說你小子運氣好啊?!?p> “蘇文景性子古怪,但淡泊名利,是你爺爺為數(shù)不多佩服的讀書人?!?p> “原本我還擔(dān)心,大夏書院那幫人會找你麻煩,現(xiàn)在有文景先生在,想來會好很多?!?p> 顧寧涯如此說道。
“懂了?!?p> 顧錦年點了點頭,自家爺爺敬佩的人,想來肯定與等閑讀書人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
不過大夏書院找不找自己麻煩,顧錦年也無所謂。
“對了,錦年,等大夏書院開學(xué)之時,有個叫蘇懷玉的人會來找你?!?p> “他會輔佐你調(diào)查真相,不過明意上是來保護(hù)你的,暗地里調(diào)查?!?p> “你不用約束他什么,也可以完全相信他,但家事不要跟他說就行?!?p> 顧寧涯說起正事,告知顧錦年這件事情。
“明白了?!?p> “對了,六叔,有個事找你?!?p> 顧錦年將這個信息收下,同時望向顧寧涯,說起一件事。
“什么事?”
顧寧涯問道。
“六叔,你有銀子沒?給點?!?p> 顧錦年伸出手來。
腦海當(dāng)中還有一棵氪金古樹,眼下沒什么事,可有備無患,多弄點銀子不是壞事。
“你要銀子作甚?”
“諾,拿去,省著點花?!?p> 顧寧涯滿是好奇,同時從懷中取出幾兩碎銀,遞給顧錦年。
“就這?”
顧錦年望著顧寧涯手中的幾兩碎銀,眼中滿是疑惑。
“這還嫌少?”
“那你要多少?”
“你六叔我月俸也不過二百兩銀子,這好說歹說五兩銀子有吧?”
“族里又不給銀子花?!?p> 顧寧涯有些沒好氣。
“不對啊,族內(nèi)雖說不給銀子了,但私庫補貼總有吧?”
“六叔,你好說歹說是個懸燈司副指揮使,族里難道不給你私庫補貼?”
顧錦年詢問道。
“給啊?!?p> “不過私庫支出太多了,你六叔也沒多少銀子,錦年,我說句話你牢牢記住?!?p> “越大的官,過的反而沒有手下人舒坦,拿銀子說,別看你六叔是個副指揮使,從三品大員。”
“族里給的私庫多,可上上下下那里不需要打點?!?p> “銀子這東西,沒有人會嫌多,清廉也好,貪贓也罷,當(dāng)了官想要使喚人,就得給下面人花錢,不給錢說再多都是多余的?!?p> 顧寧涯意味深長道。
對于這話,顧錦年記在心里。
他完全明白。
“六叔,你說這么多沒用啊,你還有多少?給我點撒?!?p> 顧錦年繼續(xù)討要。
“真沒多少了,你要多少?我去給你弄點?!?p> 顧寧涯有些無奈。
“一千兩黃金,有嗎?”
顧錦年問道。
“滾。”
下一刻,顧寧涯直接翻臉。
也不給顧錦年任何一點機會,轉(zhuǎn)身就跑。
一千兩黃金?他就算是有也不可能給顧錦年啊,回頭顧錦年拿這錢去做了些不該做的事情,倒霉的又是自己。
望著一溜煙便跑了的六叔。
顧錦年嘆了口氣。
說來說去還是沒有及冠,全家都把自己當(dāng)孩童一般,壓根就不給月俸。
想要伸手討要也麻煩,找不出個合適理由。
算了算了。
顧錦年沒什么糾結(jié)的,直接朝著房內(nèi)開始繼續(xù)讀書。
最近這段時間,他也不打算去書齋了,就在家里讀書。
大夏書院在即,自己必須要趕緊凝聚出儒道果實。
不然心終究不安啊。
目前腦海當(dāng)中還有一顆怨氣果,不過體積不大,顧錦年也不打算摘取。
不如等再大點摘取。
如此。
轉(zhuǎn)眼之間,便是七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