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的明月，被烏云遮蓋。
偌大京城，大部分人都進入了夢想。街上已經(jīng)沒有了多少行人。就連不少熬夜的小攤販也開始收攤。
夜風微涼，一處高高的角樓屋檐下。相聚于此的鄭凡、脫脫、連繩、雷斌四人，正俯瞰著三四百米開外那間不起眼的油鋪。
“主上，屬下已經(jīng)查清楚了。曹鋒在肥油陳周圍安排了三道明哨，三道暗哨。三道明哨就是肥油陳店鋪周圍擺攤的那三戶攤販。三道暗哨則是躲在那條巷子中的乞丐?！崩妆笾钢h處說道。
鄭凡玩味一笑，“不止！那幾個打更的更夫也是！你們該不會認為，肥油陳只是‘黑石’的大管家這么簡單吧？‘黑石’如今替東廠代收天下官員奉上的孝敬。這么大一筆銀子。賈精忠又豈會放心交給曹鋒獨自負責？肥油陳實際上是賈精忠的人！時候不早了，動手吧..”
連繩、雷斌二人不禁一愣，沒想到這肥頭大耳的肥油陳這位‘黑石’大管家。居然是那東廠都督賈精忠的人馬。不過想了想，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黑石’作為東廠藏在暗處的一把鏟除異己的刀。干的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活。如今又替東廠收繳天下官員奉上的孝敬。這般龐大數(shù)目的銀兩。為了防止曹鋒中飽私囊。賈精忠又豈能沒有準備？
不過即使知道肥油陳是東廠都督賈精忠的人馬。連繩、雷斌二人也沒有猶豫。
施展出《草上飛》的輕功，連繩、雷斌二人宛如蜻蜓點水一般。落地無聲。踩著屋脊朝著肥油陳的店鋪掠去。
而鄭凡、脫脫二人，也施展出輕功。朝著肥油陳店鋪外頭那些明暗哨掠去。
早早就已經(jīng)打烊了的肥油陳，此時正在庫房里趴在案頭提筆記錄著一筆筆數(shù)額巨大的賬目。
誠如鄭凡所言，以油鋪老板掩飾身份的肥油陳。不單是‘黑石’的大管家。同時也是聽命于賈精忠的直系人馬。正兒八經(jīng)的東廠掌班。
最早之時，肥油陳就已經(jīng)是東廠‘坐記’。東廠號稱耳目遍天下。主要分為‘聽記’、‘坐記’、‘打事記’。
監(jiān)視朝中各部官員會審大獄，以及錦衣衛(wèi)拷打罪犯者。名為‘聽記’。
在各地官府訪緝者名為‘坐記’。
專門監(jiān)視某位官員，或是某城門抓捕要犯記錄者。為‘打事記’。
當然，為了方便收集情報。‘聽記’、‘坐記’、‘打事記’這些東廠底層眼線。不會要求一定要凈身方能擔任。
不過想要在東廠內(nèi)獲得高位，就一定要挨那一刀了。
因其能寫會算，劍法也算過得去。并且又是生面孔。在‘黑石’草創(chuàng)之初。就被賈精忠派到了曹鋒身邊。當然，對于肥油陳的真正身份。曹鋒自然知曉。不過即使知道也無可奈何。因為換做是他曹鋒擔任東廠都督這一高位。同樣也不會將這么大筆銀子全部交給一個人來負責。
隨著這幾年來，‘黑石’不斷發(fā)展。不斷替賈精忠鏟除異己。‘黑石’在賈精忠心中的分量自然水漲船高。連帶著他肥油陳。也成為了東廠里唯一一個不用凈身，就擔任掌班之人。
就在肥油陳仔仔細細記錄著一筆筆數(shù)目巨大的賬目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喲？肥油陳這么晚了還忙呢？”
握筆急書的肥油陳一愣，下一秒毫不遲疑拔出一直藏在桌底下的利劍。
望著掀開布簾走入進來的人影，肥油陳面容陰冷的說道“雷斌，你壞了規(guī)矩！我這里是你能隨便進來的嗎？”
“你這又不是龍?zhí)痘⒀ǎ覀冊趺淳瓦€來不了了？”連繩不屑道。
待看到連繩的身影從雷斌身后出現(xiàn)時，肥油陳就知道糟糕了。倘若單打獨斗。肥油陳自信，即使無法擊敗雷斌。但僵持三五十招還是能夠辦得到的。只要拖一段時間，外面那些明哨、暗哨就會沖進來。更何況，除了‘轉輪王’安排監(jiān)視他的人馬外。外頭還有東廠的人馬。
可若是連繩、雷斌二人聯(lián)手。肥油陳就知道。今日恐怕兇多吉少了。
將手中長劍橫在身前的肥油陳冷聲喝道“連繩！雷斌！你二人想干什么？想要跟細雨一樣背叛‘黑石’嗎？哼！我這店鋪就只有你們幾個知道，到時候這些銀子你們就算有命拿也沒命花！‘轉輪王’一定會找到你們！不怕告訴你們..老子除了是‘黑石’的大管家以外。老子還是..”
“你還是東廠的人嘛..知道你身份不簡單。你也甭想著拖延時間了。外面三道明哨三道暗哨還有你們東廠的人馬。早就死光了！今晚不管你說什么。死胖子！你死定了！”冷笑著，雷斌早已扣在雙手間的兩枚花生仁大小的鐵珠抬手射出。
就在雷斌抬手剎那，早已橫劍在胸的肥油陳握劍朝著迎面射來的寒芒就是一斬。心知出身唐門的雷斌擅長暗器，肥油陳在雷斌掀開布簾走進來時，就做好了準備。
只聽見‘叮…’的一聲金屬碰撞聲響。一劍劈落一枚鐵珠的肥油陳只感覺心口一疼。低頭一看，不知何時胸口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個黃豆大小的窟窿，鮮紅的血液如同泉涌一般往外不斷冒著。
而一直站在雷斌身后的連繩突然開口笑道“雷斌，看來你這功夫練得不到家啊。竟然被這死胖子擋掉一枚？還是我來吧..”
話音一落，屈指成虎爪的連繩腳尖一點。越過雷斌眨眼間便出現(xiàn)在了肥油陳身前。如虎爪一般的手掌扣住肥油陳那粗壯的脖頸。五指發(fā)勁間。
‘咔嚓..’脖頸碎裂的聲響迸發(fā)而出。眼中盡是不可置信神色的肥油陳那厚重的身軀。宛如一灘爛泥般隨著連繩松開手掌。栽倒在地。
眼見肥油陳被連繩干掉，心有不忿的雷斌打量著肥油陳的尸體，咒罵道“死胖子，看不出來反應挺快嘛..讓你在擋！老子連你的鳥也一塊弄死！”
說著，如同泄憤一般的雷斌摸出兩顆鐵珠，繼續(xù)朝著肥油陳眉心射去。
‘啪..’的一聲悶響，以《彈指神通》手法射出的鐵珠徑直將肥油陳的腦門射穿。隨后雷斌并沒有食言，也給肥油陳那日夜捧在手中的黃鸝鳥來了一顆。
“搞定了？”鄭凡的聲音傳來。
連繩、雷斌二人立刻回過頭來，朝著掀開門簾走進來的鄭凡、脫脫二人拱手行禮。
“已經(jīng)搞定了..”連繩恭敬的說道。
瞥了眼那倒在血泊之中的肥油陳。此時已經(jīng)毫無生機。掃了眼桌上的那本賬目名冊以及一大疊銀票。鄭凡隨口說道“數(shù)一下，那里頭有多少。你們兩個各拿一成！”
“謝主上..”連繩、雷斌二人異口同聲道。
殺人、分贓整個過程對于四人來說。宛如喝水吃飯一般簡單。前后不到一盞茶時間。肥油陳以及店鋪外的那些明暗哨以及東廠的人馬。無一活口！
連繩、雷斌二人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但不細算不知道。桌上那疊銀票最小面額都是十萬兩的。一一細數(shù)下來，居然高達八百萬兩之巨。
二人各得八十萬兩銀票。這可比多年來替‘黑石’拼死拼活所得來的賣命錢還要多。
各自將八十萬兩銀票揣進懷中后，連繩、雷斌二人對鄭凡、脫脫自然是千恩萬謝。
“行了，我說過。曹鋒不能給你們的。我能給你們！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鄭凡隨口說道。
當四人離開肥油陳的店鋪時，敏銳的五感已經(jīng)能夠察覺方圓五百米內(nèi)風吹草動的鄭凡突然停下腳步。嘴角勾勒起玩味的笑容，呢喃說道“看來今晚想要取肥油陳性命的人，不止咱們..”
剛將肥油陳斬殺，當成正式投效‘慶王府’投名狀的連繩、雷斌二人立刻緊張起來。
雖然還未看到任何人影。但對于‘黑刀閻羅’這位‘武林第一’。連繩、雷斌二人可不會懷疑。
當即做好戰(zhàn)斗準備的連繩、雷斌二人卻聽到鄭凡平淡的說道“不著急，先看一看再說?！?p> 說罷，鄭凡腳尖一點。縱身月上肥油陳店鋪對面的一幢小樓屋脊。形影不離的脫脫也隨后跟上。連繩、雷斌二人見狀，也緊忙施展起輕功一躍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