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為難
城東,挽月樓。
秋月白親自為趙天峰添了一杯茶,又瞧了眼旁邊的藍采薇。
藍采薇將下巴磕在桌子上,整個人了無生氣。
“不過關(guān)了你幾天而已,怎的這般喪氣了?昨日成功突破筑基中期也不開心嗎?”秋月白關(guān)心的問。
“唉……”
藍采薇茶不思飯不想,見外人在場也不好說什么,只好悠悠嘆氣。
殊不知,她姐姐越是這樣關(guān)著她不讓她去找阿俊,她就越是日思夜想,寢食難安,總覺得自那天之后,她跟阿俊冥冥之中就多了某種斬不斷的聯(lián)系。
趙天峰有幾分尷尬的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秋月白微微一笑,示意曼舞開窗。
挽月樓旁邊便是廣場,從這里正好能俯瞰整個廣場上的情況。
今日也是趙天峰特意邀請秋月白一起,觀看玄天門招收香火修士的盛況。
“誒?那不是柳下鎮(zhèn)那位公子嗎?”
曼舞一打開窗戶,就看到被眾人圍在中間,與玄門天宗主長子趙嗣對峙的林深。
輕歌大驚失色,趕忙去捂曼舞的嘴,但才伸出手就被藍采薇扒拉到一邊。
“阿俊?。 ?p> 剛才還蔫巴巴的藍采薇登時興奮起來,半個身子探出窗外大喊,若非輕歌眼疾手快的扯住她,怕是下一刻就要從這高樓上跳下去。
趙天峰和秋月白也站起身朝這邊看來,趙天峰一看到趙嗣頓時頭大。
明明才敲打過讓他不要惹事!
“那個人是在為難阿俊嗎?放開我,讓我去撕了他?!?p> “曼舞,快幫忙!”
藍采薇張牙舞爪的往窗外撲,輕歌和曼舞兩個人一起都快拉不住。
“讓秋姑娘見笑了,趙某這就將那逆子帶走。”
趙天峰再也繃不住,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慢著!”
秋月白出聲阻攔,大袖一揮打出一道靈光,靈光化作鎖鏈瞬間就將藍采薇結(jié)結(jié)實實的捆住。
藍采薇生氣的瞪向秋月白,秋月白眼神一冷,藍采薇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老老實實的站著,但眼睛還不住的往窗外看,咬牙切齒的瞪著趙嗣。
秋月白看向趙天峰,微微笑道:“趙宗主且慢,不如先隨我一起看看?!?p> 趙天峰拳頭握了握,“那人是……”
“一個與舍妹萍水相逢,有幾分才情的少年而已,看他的樣子似乎想要加入你玄天門,若是這點危機都無法解決,倒是配不上玄天門弟子的身份了。”
秋月白開口,趙天峰只好點頭,與秋月白一起站在窗口看向下方,心想趙嗣這混蛋玩意兒若是給他惹出亂子,回去定要抽筋扒皮!
廣場上,林深看著面前根本就不認(rèn)識的華服公子,不知道他為何要為難自己。
林深環(huán)視周圍,這華服公子一出現(xiàn),周圍玄天門的弟子立刻態(tài)度恭敬的頷首致敬,包括那兩個筑基后期的老者,也跑過來躬身拱手。
“大公子?!?p> 趙嗣淡淡的嗯了聲,仍舊眼神不善的看著林深。
圍觀眾人看到他也不敢胡亂出聲議論,全都下意識的后退了些,可見此人平時在太平府中有些威名,讓人不敢輕易得罪。
詹彪壯著膽子,偷偷在旁邊用傳訊符告訴林深。
“他是玄天門宗主的長子趙嗣,金系單靈根的筑基中期修士,你……你最好別得罪他,他一向行事霸道不講道理,在太平府內(nèi)殺兩個修士根本沒人敢說什么?!?p> 林深的傳訊符上閃過微光,詹彪的聲音響在腦海中,讓林深暗自戒備起來。
可是,他到底是何時得罪這個趙嗣?
看林深到此刻還沒有大難臨頭的覺悟,仍舊不卑不吭的站在他面前,趙嗣頓時心底升起一股無名火。
他掃了眼身后跟著的吳榮,他也是一臉莫名。
趙嗣感覺臉頰又火辣辣的疼起來,昨日因為秋月白,他爹直接當(dāng)眾賞了他一巴掌,警告他最近老實點,還將他發(fā)配到太平府城不準(zhǔn)回宗。
適才吳榮陪著他巡視,突然看到林深,吳榮竟然還無比推崇此人,說此人是個大才,會吹曲還有急智,讓他將此人分配到閱寶齋。
吳榮那一臉的熱切深深刺痛了趙嗣,就是因為此人的曲子,才讓他被秋月白的丫鬟羞辱。
他堂堂玄天門宗主長子,竟然被那丫鬟說得不如這么個鄉(xiāng)野村夫?
好,他趙嗣今天倒要看看,這小子究竟有幾分能耐,不過一個香火修士,竟然還妄想著加入他們玄天門,簡直做夢!
趙嗣一個眼神,后方的玄天門弟子立刻搬來太師椅,趙嗣撩起衣擺坐在林深對面,大有一副準(zhǔn)備接受林深跪拜的姿態(tài)。
“小子,想加入玄天門,先給我叩三個頭再說?!?p> 林深眉頭一皺,站著未動,“既然玄天門不歡迎我,我走便是?!?p> 林深剛一轉(zhuǎn)身,就覺背后勁風(fēng)襲來,他旋身閃躲,臉旁發(fā)絲被青色風(fēng)刃掃斷,重重砸在地上留下兩道寸許深的痕跡,驚得路人尖叫閃躲。
林深站直身體看向趙嗣,剛才出手的是他身后的筑基后期老者,此刻那兩個老者緊盯著他,一副隨時準(zhǔn)備出手的樣子。
林深暗暗握拳,只可惜他現(xiàn)在還是練氣修士,雖有庚金之氣但對敵手段不多,神識有限,面對這兩個筑基后期老者根本無法抵抗,更何況周圍還有幾十個玄天門弟子。
若他現(xiàn)在是筑基期,就算不能遁光飛行,也能短暫御空速度倍增,先出其不意襲殺這個趙嗣制造混亂,再趁機逃離也不無可能。
林深看了眼自己的人氣值,只差最后一點,但就是這一點,讓他此刻陷入困境。
趙嗣抹了下唇角,眼神陰冷,“我讓你走了嗎?不過是個賣臉賣藝,卑躬屈膝求人施舍的香火修士,也敢在我面前狂傲?”
林深渾身戒備,手按在腰間竹笛上。
見狀,趙嗣一個眼神,兩個老者再次一齊出手,一個卷起風(fēng)刃殺向林深,另一個趁林深閃躲,抬手將他腰間竹笛奪走。
竹笛落在趙嗣手中,趙嗣臉帶嘲諷,把玩著林深的竹笛。
“秦樓楚館里的姑娘還知道奴顏婢膝,吹個小曲兒討好恩客求得賞賜,怎得你卻連那些婊‖子都不如了?”
趙嗣話音一落,周圍玄天門弟子頓時哄笑起來,還有那些幸災(zāi)樂禍看熱鬧的人也暗暗嘲笑。
詹彪在一旁急得抓耳撓腮,可是周圍幾十個玄天門弟子,要真打起來,他可沒信心能把林深全須全腦的帶走。
“小兄弟,不行你先服個軟,過了這遭再說?!?p> 林深按了按腰間傳訊符,感受到來自周圍的一道道惡念情緒,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見得別人好。
他剛才在玄天門的選拔中得了甲等,故而有許多人正想著看他笑話。
林深不吭聲,只平靜又淡然的看著趙嗣,這點言語攻擊對曾經(jīng)遭受過網(wǎng)暴的他來說根本不痛不癢。
趙嗣并未在林深眼里看到任何一點害怕和退縮,甚至還有幾分嘲諷,就像秋月白那個該死的丫鬟一樣看不起他,也像秋月白一樣,高傲得讓他有種無法征服的感覺。
秋月白背景深厚他惹不起,一個毛頭小子他難道還對付不了了!
趙嗣怒火中燒,“好,既然你這么有種,今日我就給你個機會?!?p> 話音一落,趙嗣環(huán)視左右,目光忽然落在拉胡琴的瞎子老頭身上,一抬手,試圖將那把胡琴隔空拉過來。
怎料胡琴綁在瞎子老頭腰間,老頭抓得又極緊,趙嗣一下未曾拉動。
“螻蟻凡人也敢戲弄我!”
趙嗣怒急,大袖一甩,一道勁風(fēng)頓時重?fù)粼谙棺永项^身上。
“爺爺!”
小姑娘眼睜睜的看著瞎子老頭身上被割出數(shù)道血痕,重重的撞擊在人群中,渾身溢血。
林深目光一凜,正欲動手就覺那兩個筑基后期老者的威壓沉沉壓來,還有周圍幾十個玄天門弟子也都將手按在儲物袋上,隨時準(zhǔn)備對他動手。
見此,林深只能憤恨的瞪著趙嗣,暗暗握緊拳頭。
“爺爺你醒醒啊,救救我爺爺,求求你們救救我爺爺。”
小姑娘痛哭流涕,跪在地上不住的對著人群磕頭,腦門磕得血肉模糊,可是所有人都跟躲瘟疫一樣避開他們,有人還嫌棄的啐聲。
趙嗣得意一笑,隔空扯過胡琴扔在林深面前。
“小子,你不是曲子吹得極好嗎?好,今日你給我用這樂器奏上一曲,只要你能讓在場的人都哭出來就算你贏,我親自迎你入玄天門。”
趙嗣眼神驟然一狠,“若是做到不到,那就留下你雙手!”
眾人嘩然,竊竊私語
“我想起來了,怪不得此人眼熟,他就是那天在閱寶齋門口吹笛子的人?!?p> “你一說還真是,可他是笛子吹得好,不是胡琴拉得好啊?!?p> “若都是吹奏的樂器興許他還能駕馭,可從笛子到胡琴差得也太遠(yuǎn)了?!?p> “你沒看出來趙大公子就是故意為難嗎?”
“呵呵,這下可有好戲看嘍~~”
詹彪在旁邊聽著眾人討論,急得直撓頭,可惜他一點忙也幫不上,更不會拉胡琴,不然他上去替著拉一首讓趙嗣樂呵樂呵,興許這事就揭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