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送親人馬還未曾踏出西庭國境時,陰險狡詐的劉太師已按耐不住,伙同著朝中黨羽共表天子,為宋建請功。
孫大將軍亦是個老謀深算,早已洞察出劉太師的反常之舉。大手一揮,所有跟隨者便一股腦的給劉黨打著配合,此刻,朝堂之上為宋建請功之言不絕于耳。
大文朝自高祖開國以來,便無封藩之先例。滿朝文武自然是知曉的,仁德帝更是心知肚明的。怪就怪在給錦王宋建加封藩國一事,君臣上下保持著莫名的一致。都是千年的老狐貍,只是各懷鬼胎罷了。
仁德帝怎會不知劉、孫兩黨的真實意圖,假借恩封之名,行發(fā)配地方之實。將自己培養(yǎng)起來的新晉力量狠狠地按死在封地,便無翻身抗衡之本。仁德帝深思片刻,更是想借此一探宋建有無不臣之心。
當(dāng)返程途中的宋建得知此事后,心感憔悴,更是誠惶誠恐,不知所措。葉梓楓從大局分析著多方態(tài)勢,也只好返朝后見招拆招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返程人馬已近京都,讓宋建、葉梓楓始料未及的是仁德帝親率滿朝文武出郭三十里相迎。受寵若驚之下更得小心行事才好。
慶功宴上,滿堂張燈結(jié)彩,燈火通明。所有人都沉浸在歡聲笑語中。氣氛前所未有的融洽,處處顯現(xiàn)著和諧之假象。
當(dāng)小玄子一本正經(jīng)地宣讀著圣意,宋建才知此局的難解之處。假意喝醉搪塞,卻也無力回天。
“朕應(yīng)眾臣工之力薦,思來想去下,吾弟之功績自開朝以來無人能及其一,可謂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故而違背祖制,特賜錦王建,于秦地封國也!”仁德帝語重心長地表述著。
眾臣也虛情假意地道賀著。
還未等宋建反應(yīng)過來,仁德帝又在此加上一碼,隨即道:“自古秦地多才俊,人杰地靈。秦地兒女更是驍勇善戰(zhàn),邊近西庭,望吾弟能知朕之良苦用心,妥善打理軍政,造福一方百姓,更需時刻警惕,防范于未然?!?p> 氛圍已烘托至此,再不領(lǐng)旨謝恩恐遭怪責(zé),萬般無奈的宋建也只好順應(yīng)圣意了。
仁德帝慧心抿笑著說:“封國于秦地,賜秦王更為妥當(dāng)。”
宋建聽到“秦王”二字,身子不自覺地一哆嗦,深知仁德帝御賜“秦王”之用意。秦王嬴政一統(tǒng)六合,尊為始皇。唐太宗李世民更是以秦王之名,發(fā)動玄武門之變,奪取皇權(quán)。表為恩賞,實則為敲打,一探虛實。
“賜葉梓楓玄武將軍,以表功績。”仁德帝更是在此加了一把烈柴,讓火焰燃的更加旺盛。
葉梓楓著實被嚇得不輕,身體也不受控制地打起了激靈,怎奈天子無戲言,便只好欣然接受了。
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葉梓楓思來想去下,也只好二者保全其一,便膽戰(zhàn)心驚且又顫顫巍巍地為宋建發(fā)聲:“圣上,臣聞蜀漢五虎將之馬超驍勇善戰(zhàn),被羌人尊為神威天將軍,更得名一個“錦”字。今皇恩浩蕩,上位不惜違了祖制而特開恩賞,不妨讓殿下續(xù)延錦王之名,為陛下鎮(zhèn)守邊疆,震懾西胡!”
“此番言論皆為能言巧舌之辯,也罷,隨爾等心意便是。”仁德帝不耐煩的說道。
宋建瞧著時機已然成熟,便追馬說道:“為國盡忠,為陛下分憂臣弟在所不辭,愿效犬馬之勞。只奈臣弟年歲尚輕,資歷甚淺,邊地軍政合一恐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故而臣弟欲將軍權(quán)奉上,由朝廷直統(tǒng),政務(wù)則由地方官員操勞,方可無憂也?!?p> “哼,豈有此理,封地軍政皆由朝廷牽制,難不成是將你發(fā)配邊關(guān)乎?”仁德帝故裝氣憤,實則深感欣慰。
眾文武見此場景均埋頭不語,好不自然地偷窺著圣顏。
葉梓楓打破了僵局,繪聲繪色地說道:“啟奏圣上,分封制自古有之,縱觀歷史經(jīng)絡(luò)終是弊大于利。今漢地大一統(tǒng)疆域空前向好,滿朝上下空前團結(jié),若按周、漢兩朝制分封藩國,勢必削弱中央集權(quán)?;蕶?quán)至上,天子富有天下,今萬不可重開歷史之逆流,行反轍之車。唯有上交軍政之權(quán),方可解之,望陛下三思!”
這個結(jié)果正是仁德帝所欲見的,沒有威脅的威脅那還叫威脅嗎?仁德帝裝作為難地看向眾臣,大家也心照不宣地迎合著圣意。在邊城做一個沒有實權(quán)的諸侯王,更是極大的削弱了競爭對手的實力,何樂而不為呢?這不正是劉、孫所想的嗎?隨即,眾人便順?biāo)浦燮饋?,仁德帝也故作?zhèn)定地應(yīng)允了事。
一場宴席,八百個心眼,好在是個折中的結(jié)果,平衡了多方的心態(tài)。唯獨是苦了宋建,前往封地做個無憂無慮的逍遙王爺。葉梓楓的玄武將軍也就是個虛設(shè),無兵無權(quán)的光桿將軍罷了。無所事事的他協(xié)同著陳筱雨,隨宋建一齊前往秦地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