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少了誰都一樣
林浩回到片場的時候，左邊跟著一臉馬首是瞻的蔣定坤，右邊是看不出神色的趙制片。
林浩迎著一種好奇的目光，從人群中找到剛才向自己要錢的場務。
“趙制片，把小吳身邊的報銷單結算一下，明天你可以不用來了?！?p> 剛才幾人特意去了一趟銀行，取了10萬現金。趙制片拉開自己的腰包，當即開始數錢。
“等等，你憑什么開除我，你誰??！”小吳沒想到林浩竟然拉來趙制片。
“大家注意一下，剛才我們已經見過投資人了，吳凱導演已經被劇組開除了，《夢芳華》的新導演是林浩林導演。”
趙制片的一番話就像是一滴涼水入了油鍋，整個片場都騷動了起來。
“吳導被開除了？”
“林導這是臨危受命？”
“這么說我們劇組還會繼續(xù)拍下去？太好了，不用出去找新的活了?！?p> 片場當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剛才冒頭的場務小吳還有幾個吳凱的親信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神色，小吳率先面露哂笑：“這是新官上任，第一個拿我開刀？”
“就憑你林浩，一個之前拍彈窗廣告的垃圾，還想接手吳凱的活，我倒要看看后面你還能甩鍋給誰看，是攝像師？化妝師？還是司機？”
場務小吳的話令現場的不少工作人員都產生了顧慮，剛才重拾的那么一點士氣再次被打斷。
趙制片這次沉默著沒有說話，對于林浩的能力他也十分懷疑，他在內心打定主意，若是今天林浩沒能將劇組的大梁挑起來，明天他就跟投資人辭職。
《夢芳華》的錢他可以不掙，但是賠錢的責任可不能讓他擔。
林浩將視線劃過在場的眾人：“片場應該還有很多跟小吳一樣想法的人吧？還有誰想要不干的，現在就可以提出來，正好趙制片也在，工資當場結算?！?p> 跟林浩預料中的一樣，攝像團隊的王指導帶著他的人站了出來。
“我們都是吳導的人，你能開了小吳，后面就能開了我們，還不如我們自己走！”
“還有人要走嗎？燈光師團隊怎么說？”
忽然被點到名的燈光團隊還在猶豫，他們看向組長錢師傅。錢師傅沉默著沒有說話，顯然還在觀望。
情況比林浩預計的要好上不少，他指揮者邊上的趙制片：“老趙，給這幾個人結錢！”
“胖子，出來干活了！”
林浩與王偉在眾人質疑的目光中的點點鋪設好軌道，架好了攝影機。
眾人看好戲的目光在林浩與王指導兩撥人之間游蕩。光看這鋪設軌道的熟練程度，林導與邊上那個胖子絲毫不輸王指導的團隊。
“蔣定坤，幫忙把攝影機外接到大屏，燈光師，這個方向等下要來一束光，道具組通知后面的灑水車，馬上準備拍攝32-6的暴雨戲份?！?p> 林浩絲毫不在意眾人的目光，游刃有余地部署著一切。
攝像團隊的成員干看著，見林浩絲毫沒有求他們的意思：“王指導，咱們真的要走？”
“你們急什么？林浩這小子不過就是在詐我們，他懂怎么掌機？還以為跟之前當現場導演那樣，隨便指揮兩句就行了？等下有他回頭求我們的時候?！?p> 說實話王指導這個時候也在賭，導演親自掌機不是沒有先例，但他不可能整部戲都自己上場拍攝。
“耗子，等下要親自掌機？”王偉一臉興奮，要知道這還是他進到劇組后第一次摸到設備。
“不，剛才那個鋪軌道的攝影助理過來！”
王指導離開的時候帶走的是一眾骨干，剩下一群攝影助理在片場不知所措。剛才鋪設軌道的時候，唯有一個攝影助理上前幫忙。
“你叫什么名字，之前學過攝影沒有？會掌機嗎？”
被點到名字的攝影助理一臉激動：“林導，我叫林斌，叫我斌子就行！我大學就是學的攝影?！?p> “那等下你來掌機，沒問題吧！”
“沒……沒問題?！?p> 斌子沒想到機會就這么砸向了他，要知道掌機的攝像指導位置，可是他們攝像助理摸爬滾打幾年才能到的位置。
片場剩下的攝影助理都向林斌投去羨慕的目光，懊惱自己剛才怎么沒上去拍一拍新導演的馬屁。
“很好，等下聽我指揮！”
黃指導在一旁只想笑林浩天真，若是隨便拉來一個攝影助理就能拍攝，那劇組花大價錢請的攝影指導豈不是個笑話？
林浩回到監(jiān)視器前面，對著手中的擴音器道：“場記打板，32-6空境拍攝，準備！”
導演的擴音器一響，劇組就像一個上了發(fā)條的機器，開始運作起來。
“斌子，宮門打開，攝像機向前推進，俯視視角?！?p> 斌子現在成了林浩現場的攝影手臂，跟隨者擴音器中的指揮，斌子按動拍攝鍵，片場身后的大屏幕開始出現畫面。
宮門開啟，一段狹長的過道出現在畫面中。
擴音器中傳來林浩的指揮：“CUT——女二替身上場，視角放低，只拍腳踝到衣擺的位置?！?p> 場景變化，身穿女二服裝的替身上場，畫面中一雙女人的腳出現。
“CUT——道具組、燈光組準備，暴雨將至。斌子，等下將鏡頭推向替身的手，等雨落在她手里?！?p> 有了前兩條的成功拍攝，斌子比之前有了信心，拍攝第三條也是一氣呵成。
林浩將三條空境導出到了電腦，直接在片場就開始了剪輯。
很快眾人身后的大屏中一條十秒的成片出現。
宮門閉合，悠長空蕩的宮門中出現一雙女人的雙足。
她踉踉蹌蹌的走在石板路上，忽然冒雨驟至，猛烈的雨點打在她蒼白柔弱的掌中。
成片一出來，片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王指導身上。
在這個圈子里待久了，就算是阿貓阿狗對于拍攝也有了基本的了解。
由林浩指導斌子拍攝的畫面能用！
《夢芳華》一個網劇，不追求電影大片的畫面感，能把故事拍順就可以了。
能用二字，完全揭示了王指導的下場，他失業(yè)了。
林浩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遍了整個劇組：“大家知道我之前的經歷，拍攝小廣告沒什么丟人的，正是因為拍攝的東西上不了臺面，所以很多時候什么東西都要自己上手。”
“攝像、燈光、剪輯、粗糙的道具制作，鄙人不才都學過一點，換句話說整個劇組缺什么崗位我都能臨時頂上?！?p> “影視城里的工作人員多如牛毛，吳導走了，就算不是我林浩頂上，也會有趙導、錢導。攝影、燈光、妝造，誰敢說自己能做到獨一無二？”
“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里，《夢芳華》劇組少了誰都一樣，拍攝不會因為誰的離開中斷！”
少了誰都一樣！
這話像一個響亮的巴掌拍得王指導的臉生疼，他哪里還有臉繼續(xù)待下去。
“我們走！”
剛才還人心浮動的眾人，這會被林浩一盆冷水澆醒了。
王指導走了，林浩隨便拉一個攝影助理都能完成拍攝，如此強悍的控場能力，令在場的工作人員心驚。
他們這才恍然想起，拍攝花絮那天，吳導不在場，林導一個人就將整個劇組拉扯起來。
這一刻，沒有人敢繼續(xù)提出質疑。
“所有人繼續(xù)準備，20分鐘后女二正式進入拍攝！”
整頓好劇組，林浩孤身一人向著演員休息室走去，還有一個大麻煩在等著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