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臺燈照在了翟志剛木訥的臉上,連馮云敏也不忍直視,她的內(nèi)心中,這就是一張變態(tài)殺人魔丑惡的嘴臉。
但旁邊的翟志強卻一臉期待看著哥哥,眼中的淚水決堤一般傾瀉出來。
最后,還是由任智打破了沉默。
“翟志剛,你應(yīng)該知道你為什么坐在這里。其實你早就認識陳婉菊,并且,一直都盯著她,是不是?”
翟志強驚恐地看向哥哥,但翟志剛只是默默地流淚,他無法表達,也沒有任何表情。任智只好繼續(xù)。
“許多人都可以證明,我來向你一一說明?!彼∵^馮云敏為他準備好的本子,打開平鋪在桌上,“在陳婉菊支教的時候,有村民就曾發(fā)現(xiàn)你跟蹤陳婉菊?!?p> “你們村頭的那條野狗,是你打傷的吧?瞎了一只眼。你為什么會打它?它從未招惹過你和你的家人,為什么?因為它追咬過陳婉菊,所以你才會這么做。
“還有陸守平,你們村的陸瘸子,你追打過他,對吧?為什么?因為他曾經(jīng)想對陳婉菊無禮,你看見了,所以你才有這樣的舉動。是不是?”
翟志剛終于點了點頭。
“陳婉菊支教結(jié)束之后,回到了她原本所在的德傳中學(xué)。不久之后,你開始到縣城販賣花卉和種子,而且行動的軌跡一直集中在學(xué)校附近,就是為了可以看見她。
“學(xué)校旁邊的很多店鋪都能證明你的存在,德傳中學(xué)的門衛(wèi)黃連虎對你印象深刻,宿管員劉秀英也對你有印象。
“陳婉菊以前的宿舍里,有印著‘志剛花卉’的袋子,她尸體的口袋中也有來自你的一包種子,這和你都著間接或直接的關(guān)系吧?
“因為你一直在監(jiān)視,她喜歡什么,你自然知道?!?p> 菊花形狀的玉佩已經(jīng)被裝入了證物袋,出現(xiàn)在了桌面上。
“還有這個,玉佩,它在你的手上,但經(jīng)過陳榮的辨認,它確實屬于陳婉菊。”任智收起玉佩。
“另外,有人看到你去過人工湖,在東邊的一片淤泥中翻來翻去,你在找什么?是不是一個包裹著很多層塑料袋的東西?
“去年的7月30日,有人能證明你回家很晚,而且身上、腳上、雙手都沾滿了泥漿。是不是你作案之后,留在身上的痕跡?”
一連串的問題,翟志強不知道如何幫哥哥回復(fù)。他雙手拉著呆若木雞的哥哥,眼淚從未停止。
“哥!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搖搖頭!你快搖搖頭啊!”翟志強轉(zhuǎn)向任智和馮云敏。
“我哥哥絕對不是這樣的人,他告訴我挖土,我照做,才發(fā)現(xiàn)了陳老師,如果是他做的,怎么可能會這樣?怎么可能?”
“對于一個心智不健全的人來說,你可能永遠猜不出他們的動機是什么?!?p> 一位年輕的警察在旁邊小聲嘀咕了一句。翟志剛依舊不以為然,但翟志強卻發(fā)狂似的大聲吼叫。
“我哥哥才不是!你胡說什么!”
任智和馮云敏趕忙安撫情緒失控的翟志強,畢竟,他還是一個孩子。年輕的警察知趣地走出了審訊室,另一位警察走進來,貼著任智的耳朵說了幾句。
“有個人想見一見你們?!?p> 說完,所有的警察都先退出了屋子,汪淮走了進來。翟志強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趴在汪淮的懷中痛哭流涕。
“孩子,這不應(yīng)該是你所承受的?!?p> 汪淮撫摸著翟志強的頭頂,感受著他的顫抖。
“汪副校長,難道你也不相信嗎?報名那天,我和哥哥一起去的,他看上去像個壞人嗎?”
“讓他靜一靜,志強,可能他還沒有準備好,太突然了,如果你相信他的話,就留給他考慮的時間,事實就是事實,法律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p> 翟志強用最后的一絲期待看向哥哥,哥哥笑了,笑得神秘,笑得溫暖,但翟志強卻忐忑不安。這笑容代表著什么?汪淮領(lǐng)著他走出了審訊室,把他扶到旁邊的椅子上。
“讓你哥哥安靜一下,或許他會用他的方式告訴你他想說的。”汪淮深深嘆了口氣。
“我還要去看看杜松年,他是個罪人,但是也曾是校長,有很多學(xué)校的事情,我希望他能有個交代。在這里等著好嗎?給他一點時間?!?p> 汪淮的話,總是那么沁人心脾,像是一針鎮(zhèn)定劑,安撫了狂躁不安的翟志強。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任智和馮云敏再一次進入了審訊室,但里面卻鴉雀無聲。
或許,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真相,或者等待奇跡,再或者,等待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