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人嗎？”
家住溫縣城東的馬老三正坐在自家堂屋里，腿上放一個簸箕。瞇縫著眼睛從少半簸箕已經(jīng)發(fā)霉的小米兒里往出挑還有霉變的不能吃的米粒兒。聽到門外有人喊。趕緊先把挑出來的半碗米藏起來。然后才跑出來看來的是誰。當(dāng)看到對方是一個十四五歲身穿著細(xì)布袍的少年時。馬老三心里有些奇怪對方是為什么會跑到這里來的。
他問那少年：“公…公…公子，您有……有事兒嗎？”
那少年微笑著給他行了個禮說道：“呦！大叔，您在家呢！哈哈！我…呵呵…我是那邊住的老熊頭兒的親戚?！?p> 馬老三有些吃驚：“哦！您是老熊頭兒家的親戚呀！哎呀！這么多年了。我還以為他就是孤老頭子一個人呢！原來還有親戚?！?p> 少年解釋道：“??！這老熊頭兒是我爹的一個遠(yuǎn)房表哥。自從那年他從老家搬出來。這么多年和我們家也沒什么來往。最近兩年我爹歲數(shù)大了。身體也不太好?？偸堑胗涍@些多年不見的親戚。正好我要跟朋友一起到你們司州做買賣。所以我爹就讓我來看看他。”
馬老三問：“那你見到他了嗎？”
少年長長的嘆了口氣：“唉！您可別提了??！我費盡心思才從本縣的主簿那里打聽到了他的住處。本來還想把他接回老家去。跟我爹他們老弟兄倆做個伴兒。晚年也多一些樂趣。您也看得出來。我家的日子這些年過的挺好。多他一副碗筷根本就不算個事兒?？烧l知道?。∥疫@才剛看到他。他就死了呢！”
馬老三大吃一驚叫道：“?。?！死了？”
少年點點頭：“可不是死了嗎！唉～我的大伯??！您有什么想不開的呢！”
少年說著好像還要哭了似的。馬老三趕緊打斷他問道：“公子，這熊老頭兒死了。和我可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您來找我是啥意思?。俊?p> 那少年忙笑著解釋道：“大叔，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您看我這大伯死了。他又沒有孩子。這后事就得我來辦了！可這事兒我一個人也沒法兒辦呢！所以想請您幫我個忙。找?guī)讉€人幫忙把我這大伯抬到城外山上去埋了。放心，我肯寧不會讓您們白忙活的?！?p> 馬老三聽了這話，心里頓時歡喜起來。嘴上說道：“哎呀！孩子，這話不用你說。老熊頭兒和我們大家伙兒都是十幾年的老鄰居了。如今他死了就算你不來我們也會幫忙把后事給辦妥當(dāng)?shù)?。這樣兒，您先進(jìn)來坐著等一會兒。我這就去喊鄰居們過來?！?p> 說著，打開已經(jīng)爛的不成樣子的破院門把少年讓進(jìn)了院子。拿了一截原木放在墻根向陽的地方請他坐。自己則急忙忙的跑出去找人了。
那少年自然是關(guān)小山。昨天白天他碰到楚王后裔熊老頭兒和他的孫子熊大。得到了天王破城戟和一身披掛。老熊頭兒還用自己的血替他解開了天王破城戟封印。臨死前把自己的孫子熊大托付給他。
關(guān)小山試著和熊大交流過之后。發(fā)現(xiàn)他雖然長的身形巨大面相駭人卻天生神力無敵。而且智商雖然很低也不是一點兒沒有。起碼只要有耐心一點兒。自己還是能搞明白他想表達(dá)的意思的。
就這樣兒，用了大半天的時間。關(guān)小山從他嘴里知道了老熊頭兒平時并不住在那個破敗的小院兒。而是住在附近的另一個地方。那個小院兒只是用來埋藏天王破城戟和給熊大藏身的地方。而且為了保護(hù)天王破城戟的秘密和避免非議。老熊頭兒始終對外界隱瞞著熊大的存在。附近的人們因為都不知道熊大的存在所以還一直以為那個院子附近鬧鬼鬧怪。以至于附近的本地人這些年出門都會故意多走一些路刻意繞開那里。只有關(guān)小山這種不知就理的外地人才會去那條胡同兒附近閑逛。至于老熊頭兒為什么會把天王破城戟和熊大交給自己。關(guān)小山就沒法從熊大嘴里找到答案了。反正他在附近的謁舍給熊大弄了一大桶水和兩大桶飯送到院子里之后。馬上就回到客舍托店主打聽出了老熊頭兒公開的住處。然后趁半夜讓熊大把老人的尸體搬了回去。然后自己再扮成他多年不見的遠(yuǎn)房侄子。假裝從老家來看他時發(fā)現(xiàn)他死在家里。然后再找附近的人幫忙辦理后事。關(guān)小山認(rèn)為這樣就能暫時保守住熊大的存在和天王破城戟的秘密。避免這些東西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至于以后怎么處理這件事兒。關(guān)小山暫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F(xiàn)在對于他來說最緊要的是能在溫縣立住腳。讓自己和桃兒能有吃有喝安安穩(wěn)穩(wěn)的生活下去。
然后還有城外的李魁。關(guān)小山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他們會想辦法讓司馬家收留他們。這件事兒現(xiàn)在要依靠司馬懷安的幫忙才有可能辦到。
馬老三很快就找了七八個漢子過來。大家?guī)椭P(guān)小山去街上抬回來一口不錯的棺材。把老熊頭兒收斂起來抬到城外找個地方挖坑埋了。關(guān)小山在墳前給他用一碗干飯上了供?？牧祟^，這場喪事兒也就算結(jié)束了。
關(guān)小山拿出身上剩下的錢買了幾斛糧米分給了眾人。有把老熊頭家里能用的東西也給他們分了。馬老三他們一個個的都高高興興的走了。
關(guān)小山也回到了客舍。剛一進(jìn)門兒，店主就跑過來笑著說：“公子，您今天出去的可夠早的。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呀！大小姐身邊的鶯歌兒姑娘都等了您大半天了。”
關(guān)小山問他：“店主，她現(xiàn)在還在這里嗎？說沒說找我有什么事兒？”
店主一邊跟在關(guān)小山身后往他住的跨院兒走一邊說：“人現(xiàn)在就在您那院子里和桃兒姑娘一塊兒待著呢！至于找您有什么事兒。這她倒是沒說?！?p> 兩個人說著話，來到了跨院兒門外。店主搶在前面推開院門朝里邊喊道：“鶯歌兒姑娘??！公子回來了??！”
話音剛落，桃兒和一個約莫十六七歲身材纖細(xì)面容娟秀的少女一起從屋子里走了出來。那少女見了關(guān)小山后裊裊婷婷的走過來行了個禮。說道：“奴婢見過公子！”
然后直接從隨身的包袱里掏出一個布袋兒遞給關(guān)小山說：“公子，這是我家小姐特意讓奴婢拿來交給您的。”
關(guān)小山一看就知道里面是錢。而且還要比昨天店主交給自己的那袋多得多。本來為了自己的面子還想要婉拒一下?？梢幌氲叫艽竽莻€家伙一天要吃掉整整兩大木桶的飯只能說了聲：“替我謝謝你家小姐?！比缓螅涯谴X接了過來。
鶯歌兒完成了大小姐交代的任務(wù)剛要走。關(guān)小山又叫住她說：“鶯歌兒姐姐，你回去以后能不能替我轉(zhuǎn)告你家小姐。看她什么時候方便的話。我想跟她見個面。有些事情需要跟她商量一下?！?p> 鶯歌兒聞言，看了看還一臉諂媚的站在旁邊的店主對關(guān)小山說：“公子，我家小姐她……”
店主一看，趕緊說道：“公子，您沒別的吩咐。小人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p> 他一走，鶯歌兒走到關(guān)小山跟前輕聲說道：“公子，我家小姐現(xiàn)在正被家主大人禁足呢！最近幾天恐怕沒辦法和您見面了?！?p> 關(guān)小山聽了忍不住問她：“禁足！為什么？”
鶯歌兒回頭看了看院門外面。湊到關(guān)小山跟前說道：“還不是因為大小姐這次偷跑出去還破壞了她和王家公子的訂親儀式。家主大人生氣了才要罰她嗎！”
說完，她又馬上退后幾步說道：“公子，奴婢多嘴了。奴婢告退！”
關(guān)小山?jīng)_她抱了抱拳說：“姐姐，慢走！恕不遠(yuǎn)送了。”
鶯歌兒走出跨院兒，看看四周無人。忽然抿嘴一笑，俏臉兒上忽的浮出了兩團(tuán)紅云。
關(guān)小山送走她之后?；氐椒块g里從身上掏出一卷發(fā)黃的帛書交給桃兒。讓她好好的幫自己收起來。
然后，回到自己房間稍微瞇了一會兒。醒來后又出門去米店買了一些最便宜的小米。送到城交給李魁并告訴他們再好好的耐心在城外等幾天。同時要求他約束好那些難民不要惹事兒。自己保證會盡快幫他們和司馬家談妥投靠的事兒。得到李魁拍著胸脯的保證后才回到城里去謁舍弄了水和飯給熊大送了過去。直忙到天黑才回到客舍休息。
當(dāng)天晚上，司馬家的大宅子里。家主司馬房：“閨女呀！和王家的婚事兒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現(xiàn)在只有咱們父女兩個。你說說吧！”
司馬懷安站在旁邊低著頭。聽到父親問她一秒都不帶猶豫的開口道：“爹，女兒我寧死也不會嫁給王浩那個紈绔。如果爹覺得和王家的親事必須要做成的話。女兒只能死在出嫁的馬車上了。”
司馬房看她態(tài)度不像是開玩笑的。因此趕緊笑著對她說：“閨女，這事兒爹再想想辦法。你可不能再干傻事兒了??！這次你一個人偷跑出去。爹我可擔(dān)心你了。你知道嗎？”
司馬懷安聞言給他行了個禮柔聲道：“爹，女兒讓您擔(dān)心了。對不起?！?p> 司馬房擺擺手示意她坐下。然后說道：“行了！閨女，咱們父女之間不用這個?！?p> 司馬懷安轉(zhuǎn)到他身后邊幫他捏著肩膀邊說：“爹，女兒還有些事兒想跟您商量商量?！?p> 司馬房：“說吧！甭管什么事兒。爹能辦到的一定答應(yīng)你就是?！?p> 司馬懷安說：“爹，女兒這次能平安回來。除了您及時派人去找我之外還有很多人都幫了忙。尤其是有個叫關(guān)小山的和他的妹妹桃兒。要是沒有他們。女兒恐怕早就死在匪巢里了。您說女兒是不是應(yīng)該報答人家?！?p> 司馬房點點頭：“應(yīng)該！這是救命之恩。應(yīng)該報答報答人家。你不是已經(jīng)安排他們住在客舍而且還送錢給他了嗎？”
司馬懷安：“他們，女兒倒是暫時安頓好了。可還有城外那群難民呢！他們也幫忙打走了惡人而且還一路上保護(hù)著女兒平安回來。爹，您說咱們是不是也應(yīng)該報答報答他們？”
司馬房想了想說：“城東南的石灘莊荒廢了一年多了。好在房舍什么的還算完好。那里倒是可以容納個三二百人。再給他們?nèi)诿?。咱們現(xiàn)在能作的也就這么多了?！?p> 司馬懷安：“爹，三十斛太少了。要不給五十斛吧？”
司馬房站起來說：“時候不早了。你早點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