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這老匹夫使劍比使掌還厲害!”夜未央暗罵一聲后從地上隔空抓取過來一柄劍,指著慕容鈞說道:“那我就討教討教了!”
“來吧?!?p> 夜未央提一口氣,以迂回折沖的步法快速攻向慕容鈞,而后身影更是化作一道迅猛的黑色煞風圍著慕容鈞左右突擊,其速度之快讓觀戰(zhàn)之人驚悚萬分,甚至有人根本就看不清夜未央的招式。
可身處黑色風暴中心的慕容鈞卻是泰然自若,每招每式都沉穩(wěn)大氣,盡顯宗師風范,讓夜未央討不到半點便宜。
夜未央開始焦慮起來,他知道眼下是自己一昧強攻,而慕容鈞卻是以逸待勞,自己內(nèi)力消耗遠大于對方,如此下去,再拼一百招自己就后續(xù)無力,無法翻盤了。
想到這,夜未央換了策略,舍棄了身法和機動,改為與慕容鈞貼身近戰(zhàn)。
劍鋒如光,劍氣如風,戰(zhàn)況變得愈加的激烈了,地上的碎石和草葉都被兩人激發(fā)的氣勁卷上了空中,又隨著氣勁的震蕩而變成凌厲的暗器飛向四周,一時間周圍的景致、房屋和人群都被波及了,甚至有幾個來不及躲避的慕容府家丁被流石擊穿了胸膛。
夜未央此刻也不好受,身旁飛舞的草葉不時的就干擾一下他的視線,害的他幾次險被慕容鈞的劍劃傷。
也就在這時,慕容鈞抓住夜未央一個樹葉障目的機會,長劍挺入。然而讓他詫異的是,對手既沒有退避也沒有格擋,反而也是長劍挺入,對刺而來。
這簡直是以命換命的打法!
那一刻慕容鈞慌了,他猶豫是撤招回防還是繼續(xù)進擊??墒歉呤诌^招,失之毫厘謬以千里,又哪容得他猶豫呢!
隨著碎石落地,飛葉飄零,打斗聲停了,莊院內(nèi)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只是呆呆的看著的緊貼在一起的夜未央和慕容鈞。
夜未央的長劍從慕容鈞的前胸刺入,后背刺出,慕容鈞的長劍也抵在了夜未央的胸口上,可那卻是一把斷劍了。
“金、金絲甲!”
慕容鈞眼神里盡是憤怒和不甘,但很快他的眼神就開始渙散開來,漸漸的失去了光彩,如一盞油盡的枯燈暗淡下來。
夜未央推開慕容鈞癱軟的尸身,吐出口中的鮮血后立即一個閃身飛出了慕容莊院,消失在夜空中。
他用輕功飛檐走壁狂奔了數(shù)里路,來到了南城郊外的一座破廟前,而后又是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原來剛才的對決,慕容鈞的長劍受金絲甲阻擋,沒能插入夜未央的身體,但巨大的沖勁還是把夜未央的內(nèi)腑震傷了。
“要不是最后關頭慕容匹夫猶猶豫豫的導致劍上的內(nèi)力減弱了大半,我怕是撐不到現(xiàn)在了……但愿那幾個女孩能趁亂逃出來吧,也不枉我拼命給她們拖了這么久……不好,柳長樂!”
夜未央想到自己離許城還有幾日行程,若不能及時趕回,柳長樂的眼睛怕是保不住了。
他顧不上此刻體內(nèi)五臟六腑的翻江倒海,只是稍作調(diào)息后便又施展輕功往許城方向飛去,途中幾次內(nèi)息混亂都被他強行壓下,任由內(nèi)臟絞痛也沒停下腳步。
可當他飛回許城,已經(jīng)是第四天的下午了。
夜未央不敢停歇,入城后立即趕赴張府,卻見張府白幡林立,縞素滿屋,不由的心驚,“張半仙的兒子沒撐住嗎……那長樂她豈不是……”
夜未央邁著踉蹌的步子發(fā)瘋似的沖進了張府,大聲呼喊的柳長樂的名字。張府家丁在夜未央身上感受到了駭人的殺氣,均不敢出手阻攔,任由他闖到了后院。
夜未央此時視線和意識都開始模糊,喉嚨也感覺無力再發(fā)聲,但仍撐著搖搖晃晃的身體在張府后院的花園尋找著柳長樂的身影。
最終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了,卻是眼睛蒙著一塊黑紗帶,像盲人一樣摸著空氣走出來了。
夜未央心如死灰的朝柳長樂挪去。
當他來到柳長樂面前時,一只顫抖的手想去摸柳長樂的眼睛卻又終究不敢。
蒙眼的柳長樂似乎感受到了眼前有人,兩手立馬抓了上去,然后在對方身上摸索著,喃喃道:“不對啊,怎么這么高了,你是……”
夜未央哽咽道:“對,對不起,我,我回來晚了……”突然,他狠厲的說道:“我這就把張家的人都殺了給你報仇!”
“夜未央!”柳長樂一驚,立馬扯下蒙眼的黑紗帶,“你回來了!你受傷了?”
夜未央此刻也是一驚,“你,你眼睛沒,沒事!”
“沒事,早吃過解藥了,張半仙兒子的病被我給治好了!我剛才正帶他玩捉迷藏呢。”柳長樂扶住搖搖晃晃的夜未央,急切的問道:“你是不是受傷了,怎么身體這么燙!”
夜未央擠出一抹笑容,“你,沒事,就好……”
說完他兩腳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柳長樂急忙去摸夜未央的氣息,又給他診了脈,“果然是受內(nèi)傷了!”
她忙喊張家的仆人過來把夜未央抬進房間,途中夜未央懷里藏的人參掉落了出來,柳長樂拾起一看,驚喜道:“能長這么大,定是那千年人參了,小蝶,你去找個藥罐來給我!”
一個侍女聽了連忙去找東西。
待夜未央被張府仆人安置在木床上后,那被喚作小蝶的侍女也帶人把藥罐和火爐都端了來。
柳長樂讓其他先出去,把小蝶留下幫忙燉人參,自己則去檢查夜未央的傷勢。
就在她解開夜未央的衣服時,一個小物件掉了出來。柳長樂拾起一看,是刀雕的紫檀木馬,栩栩如生,惟妙惟肖,連鬃毛都清晰可見,馬身還雕有“十八”二字。
“怎這般眼熟,跟我房里收藏那兩只的風格一模一樣……難道我每年生日在窗臺收到的木雕禮物都是他偷偷放的……前年是刻了十六的木龍,去年是刻了十七的木蛇,今年正好是馬年,也是我十八歲生日……那晚他出現(xiàn)在我家是為了給我送禮物的嗎?”
其實那日火燒柳府后柳長樂想沖入火海取回的物品正是十六歲生日和十七歲生日時收到的兩只木雕。雖然她當時不知是何人所贈,但從那細膩的刀工里她感受到了有人在默默的關懷自己。這對于一個常年幽禁在閨院的人來說,就像是一只關在深院金絲籠里的鳥兒收到了同伴銜來的春天的一片綠葉,慰藉了她對自由的渴望和浪漫的遐想。
如今心中的一個困惑解開了,柳長樂頓時百感交集,握緊了木雕對夜未央默念道:“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