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避嫌
再次醒來時,沈柒是躺在一個半陌生的帳篷里。
她艱難抬眼看了看,隨后啞著聲調(diào):“這是哪里?”
“我的帳篷。”旁邊有聲音響起,是秦川,他端著一杯溫水,輕柔抬起沈柒的脖頸。
溫熱的水順著喉管一路往下,讓她舒服了許多。
“我怎么在你的帳篷內(nèi)?”她抻著身子要起來:“外面還有導播儀?!?p> 畢竟白天的事她可沒忘記。
這男人,一身騷……
剛要起來的身子被按住,秦川解釋:“導播儀已經(jīng)撤走了?!?p> 沈柒松了口氣,隨后又要掙扎起身:“可我也不能在這里,喬曳還在帳篷里——”
話還沒說完,她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秦川扶著彎腰的她,手在背后給她順著。
“她還在睡,你這個樣子,怎么回去。”
沈柒都快把眼淚咳出來了,聽到這話,才慢慢止住咳嗽,垂在被面的手緊握著。
看來今晚怕是走不了了。
秦川扶著她起身,拿過兩個枕頭墊在她背后,看著少女因為咳嗽而發(fā)紅的眼睛,還有幾分水潤,眼眶周圍更是溢出了幾滴淚水。
鬼使神差的,秦川伸手,就想將這礙眼的水漬擦掉。
手伸到一半,觸及到少女的目光,想起前面幾樁事,他又悻悻收回手。
遞過去一張紙巾,沈柒接過,擦了擦眼角,她主動開口:“秦隊是有什么要問的嗎?”
秦川席地坐在她床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少女。
“不著急,你先休息會?!?p> 這么好說話?
沈柒有些驚訝了,她抬著一只眼角從紙巾縫隙里偷偷望過去,卻猝不及防撞進男人那雙深沉的暗色眸子。
她忙收回眼。
這眼神讓她有些心慌。
“我還可以?!鄙蚱夥畔录埥?,打算從實招來。
“不用?!?p> 剛醞釀好的情緒被打斷,沈柒這回是真不解了。
和想象的一樣呀!
面對少女投來的探究目光,濕漉漉的眸子明晃晃的控訴,讓秦川忍不住偏頭。
“你先休息,我外頭還有事。”
丟下這么一句,他匆匆離開。
沈柒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覺得這人甚是有問題。
沒再多想,她確實很累了,就著秦川給她倒的半杯水,沈柒喝了個精光。
再縮進被子里,很快便沉沉睡去。
出了帳篷的秦川,轉身來到另一處帳篷,里頭的江輝和另一名守衛(wèi)隊員,已經(jīng)等了一會了。
瞧見人進來,兩人忙起身:“秦隊!”
秦川壓了壓手,找了個位置坐下。
“秦隊,沈小姐怎么樣了?”
江輝放好凳子,忙問起有幾分好感的少女。
秦川抬頭,涼涼看了他一眼,看得江輝臉色微紅。
“沈小姐她人挺好的……”
漂亮又和善。
秦川神色更冷了:“如果她和那個人是一伙的呢?”
“這么可能!”江輝有些坐不住了:“她差點兒死了!”
秦川再添一把火:“如果她的傷是自己偽造的?”
“這……”
江輝無言了。
但他心里始終在給秦隊這話打叉。
“江隊。”一旁的守衛(wèi)隊員見氣氛有些焦灼,忙出聲勸解:“不能感情用事?!?p> 秦川看在眼里,不知道為什么,感覺氣更不順了。
從下午吃飯開始,沈妙妙對蘇賀的退讓和縱容,對關星的親昵舉動,對他的避嫌,都讓他十分氣不順。
就因為他下午受到的無妄之災?
晚上任務也失敗了,回來尋人碰見倒在草叢里死活不知的少女,他當時心慌得厲害。
好不容易人醒了,結果卻仍視他為洪水猛獸。
現(xiàn)在,自己的隊員竟然也對她起了幾分心思。
這讓秦川越發(fā)煩躁。
“說說你們的發(fā)現(xiàn)。”
談起任務,那名守衛(wèi)隊員瞬間正色起來:“我本來盯著他的,那會兒不是他當值,我們坐在外面喝茶聊天,后來他進了帳篷,就撒泡料的功夫,一轉頭,人就不見了?!?p> 就是為了以防萬一,那尿他都是就地解決的。
“他沒存要回來的心思,你遲早盯不住?!?p> 秦川對此沒有二話,畢竟當時還沒確定人選,盯緊了容易打草驚蛇。
聽到自己的過錯并不緊要,那守衛(wèi)隊員懸著的心放下:“他只帶走了個人佩戴的武器,一套隊服和一把消音步槍,其他的武器沒有少?!?p> 秦川點頭,目光調(diào)轉向江輝。
江輝這會兒也從情緒中抬起頭來:“據(jù)我調(diào)查,這人是鄭上校塞過來的,估摸是劉黨一派的?!?p> “把這人消失的事和齊上校報告一聲,其他的不必管了?!?p> 這是個叛徒。
收到秦川的示意,江輝扯嘴一笑:“這事要放到臺面上,老鄭他可夠喝一壺的了。”
秦川沒說話,但臉色肉眼可見的好轉起來。
他從兜里拿出一個鐵盒:“損失了一塊子盤?!?p> 江輝伸手接過:“我這就和上頭報備一聲,明天讓他們再送一塊新的過來?!?p> “有點不對勁?!鼻卮ǚ旁谙ド系闹腹?jié)輕點:“老鄭他們這次手段有點過于溫和了?!?p> 話說到這里,江輝也想起來了那一槍。
那一槍如果是沖著他或者守衛(wèi)隊的任意一名,那絕對是能做到一槍斃命的。
但他卻是瞄準了那塊子盤。
一塊子盤并不能代表什么,只能暫時救下那個拾荒者的命,其實還不如讓他們損失一條命來得要緊。
本末倒置了。
不該是這樣才對。
“秦隊,這事兒你怎么看?”
面對江輝的疑問,秦川也毫無頭緒,想了想他道:“等老鄭聯(lián)系你時,告訴他這件事,看他什么反應。”
江輝順從點頭。
秦川心底隱隱覺得這事或許是劉黨的一個陰謀,劉黨這么多年來換走了一批又一批,但他們始終接觸不到核心。
或許,他們對帝國對皇帝早有異心。
如果是這樣,那得讓老齊加快腳步才行。
“那個拾荒者呢?就任由他?”江輝有些不甘心,今晚就這樣被那只臭蟲耍了一道,太屈辱!
“暫時別亂動?!鼻卮ㄕ酒鹕恚骸耙呀?jīng)打草驚蛇了,他們能在荒野生存一代又一代,必然有自己的保命手段?!?p> “這次過后,有了鄭上校的人在其中摻和,再想找到他們,只會更難?!?p> 看著江輝仍然不甘心的臉色,秦川加重了語氣:“江輝,我們來,是有任務的,別本末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