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看了一會,便索然無味。
想來,季先生是不喜歡自己的居所被人時刻盯著,這才用藥柜將這扇窗戶遮擋起來的吧。
想到這里,他便要關(guān)上窗戶,打算將藥柜重新挪回去,以尊重季先生的隱私。
正當(dāng)窗戶似關(guān)非關(guān)之際,他忽然聽到竹園小筑的方向傳來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晚輩余杭,見過師伯?!?p> “哦,老夫現(xiàn)在修為都廢了,你還稱呼老夫師伯,就不怕亂了輩分嗎?”竹園小筑內(nèi),傳來了季先生冷漠的聲音:
“師伯哪里話,師父一直告誡晚輩,師伯是蟄伏的蛟龍,在此流連不過是在醞釀時機,總有一天會凌云而上,特別交代了弟子見到師伯后要多注意禮數(shù)?!蹦墙杏嗪嫉哪贻p人說道:
陸離雖無意偷聽他人的隱秘,可此刻聽到二人所談內(nèi)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雖是初入修仙界的菜鳥,可五行感知篇內(nèi)就有概述,修仙者是以境界劃分輩分的。
此刻即使他反應(yīng)再遲鈍也已經(jīng)明白過來,這季先生居然是一位修仙者。
竹園小筑的竹樓內(nèi),季先生與一位面容清秀的錦衣青年正坐在茶幾邊敘話。
季先生板著臉給這位叫余杭的年輕人倒了一杯茶,抬手示意了一下。
余杭不敢怠慢,忙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好茶!”
“這怕不是你師尊的原話吧,蛟龍……哼!老夫?qū)@種長蟲最是忌諱,難道他會不與你說?什么醞釀時機,老夫要是有足夠的靈石,哪里還需要呆在此處苦修,雖說在這清溪谷內(nèi)借藥田輔助,靈氣是比尋常地方濃郁一些,但也遠(yuǎn)比不上真正的仙家洞府。”季先生雙目微瞇,語氣不善:
余杭慌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身來,接著一揖到地:“晚輩糊涂,請師伯恕罪,那只是晚輩信口胡謅的比喻,師尊他老人家對師伯的敬仰之情,晚輩還是可以作保的?!?p> 他說著這番話,悄悄咽了一口口水,顯然對季先生頗為敬畏。
季先生見他如此,心里的火氣也就下去了一多半,伸手示意余杭坐下,這才慢悠悠的開口:“怎么?老夫那作為世外高人的兄弟,在這個時候還能想起老夫這么個廢人?”
余杭面露尷尬之色:“師尊一直都惦記著師伯,只是,自開年以來那畜生一直都不安分,師尊也是分身乏術(shù);而今這一趟青云坊市之行,他老人家只得叫晚輩過來跟著師伯,望路上能得到師伯照拂一二,另外,師尊還有一些東西要交與師伯?!?p> 季先生剛聽到余杭要隨著自己出發(fā),臉上露出一絲不虞之色。
待聽到有物品要交給自己時,這才面色稍和:“還算他有些良心。”
余杭連忙從腰間取下了一個小小的扎口布袋,放到了桌面。
季先生并未多言,從懷中掏出一枚淡紅色的晶石握在手心,如果陸離在此,便能馬上認(rèn)出,這居然是一枚火靈石。
季先生一臉復(fù)雜的表情:“哼,要不是老夫氣海被破,修為全失,何至于開個儲物袋都要借助靈石的靈力?!闭f著,他一手握住靈石,運起法訣,接著另一只手將布袋往桌面一抖。
就見光芒一閃,從布袋中飛出十二顆拇指大小,顏色各異的靈石出來,另外還有一柄半尺來長的小巧飛刀和三張黃色的符紙也一并落到了桌上。
“這些都是師尊讓晚輩交給師伯的,這三張符箓有兩張是防御的靈符,另一張是一次性使用的火符?!?p> 季先生點了點頭,似是對這些東西頗為滿意,隨即扭頭對著余杭說道:“你也別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了,你師尊是怎樣的人老夫心里有底,他能收你為徒,可見你也不是庸碌之輩,老夫這次前往青云坊市本就是沖著‘蘊靈丹’去的,以你晉入感知境兩年的情形來看,這蘊靈丹你也是合用的,你若有什么想法,便直接說出來罷?!?p> 余杭點頭應(yīng)是,接著又從衣襟內(nèi)取出八枚靈石放到了桌面上:“這是晚輩這些年積攢所得,想在坊市內(nèi)多換購一枚蘊靈丹,屆時辨藥交易,還得勞煩師伯一二?!?p> 就見季先生再一次抖動布袋,那桌面的物件連著余杭交出的八枚靈石“嗖”的一下全部被吸入了布袋內(nèi)。
咳嗽了一聲,季先生才緩緩說道:“你倒也算懂事,‘蘊靈丹’在修仙界雖不算是有多珍稀之物,但此間畢竟是凡人世界,可謂是是萬金難求;這些靈石你留在手里,倒還真不如到坊市兌換成丹藥實在。”
“晚輩也是這么想的,那一切都拜托師伯您了……”他話未說完,耳朵輕輕抖動了一下,似是察覺了什么,繼而一臉疑惑的看向季先生:“師伯,您這清溪谷內(nèi)難道還住了其他人不成?”
季先生雖然氣海被破,但感知境并不需要靈氣修為,自然也聽到了剛才那一下拍打掃帚的聲音,當(dāng)下不以為意:“不過是一個凡人而已,斷沒有我們這般敏銳的感知不必放在心上,老夫這次前往青云坊市,他便代我照看百草齋,否則門主還真不能準(zhǔn)我離開這么多天?!?p> 收下了余杭送來的東西,季先生的語氣也明顯和善了許多。
“原來如此,是晚輩多慮了?!?p> “這次青云坊市之行關(guān)乎你我二人的修行大道,謹(jǐn)慎些倒也應(yīng)該……”
二人繼續(xù)交談……
百草齋內(nèi),陸離一副平靜的模樣將大堂收拾干凈,只是他的內(nèi)心卻越發(fā)警惕起來,在他聽得竹園小筑內(nèi)二人大半對話后,便輕輕關(guān)好了窗門,又躡手躡腳地將藥柜重新擺好。
弄完這一切,他便像是無事人一樣,開始在百草齋打掃起來。
他終于明白,季先生為什么要將窗戶給遮擋起來,也就難怪阿牛闖入竹園小筑后,他會面露兇相。
要知道,即使是他自己,自接觸修仙后,就連李九言他也沒有告知那夜的奇遇。
這倒不是他不信任這位弟弟。
其一是修仙過于縹緲,他剛涉獵此道且無人指點,根本不敢奢望有多大成就。
其二,是怕李九言有過多的想法,魏恒曾說過,一旦修出真元,就與修仙無緣了,李九言是武道天才,后又服食了一枚蘊靈丹,既然魏恒都說他的武道一片坦途,那還不如讓他專心學(xué)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