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果然有問題
終大明一朝,雖然出了好幾個權(quán)傾朝野的大太監(jiān),不過事實證明,奴才終究是奴才,皇帝只要愿意,分分鐘鐘就能滅了他們...
從朱由校突然調(diào)虎賁營出京這件事不難看出,魏忠賢遠沒達到一手遮天的地步,朱由校更不是外人眼中那種,只知玩樂的昏庸帝王...
而魏忠賢的猜疑也沒錯,涂文輔在被罷了差事,他又不能及時安撫后,就已經(jīng)起了外心...
按照計劃,小貴子本應(yīng)該在朱由校去裕貴妃那的時候,稟報楊佑拐走寶公主的事,到時候再由裕貴妃添油加醋...
這樣一番操作下來,即便不搞死楊佑,楊佑怕也再難翻身...
不過讓魏忠賢沒想到的是,涂文輔竟然指引小貴子去了坤寧宮,然后就有了接下來的事...
“九千歲這么問是什么意思?咱家可是按您吩咐,命那小子去的翊坤宮,誰知道他會改道坤寧宮的?”
涂文輔早有腹案,魏忠賢話音一落,就不緊不慢地答道...
反正小貴子已死,當時對話的又只有他們兩人,死無對證,魏忠賢也不能把涂文輔怎么樣...
李永貞也插嘴道:“九千歲,這事很有可能是巧合,不能全怪文輔兄...”
魏忠賢眉頭一皺,剛想說什么,忽見乾清宮管事太監(jiān)金大仲從外面走了進來...
“你怎么來了?”
金大仲先是抱拳躬身向魏忠賢施了一禮,然后又轉(zhuǎn)頭看了眼一旁的涂文輔,才道:“陛下口諭,命涂文輔整頓武驤和騰驤四衛(wèi),盡快拿個章程出來...”
“啊...”
金大仲話音未落,魏忠賢就大驚而起,隨即轉(zhuǎn)頭看向涂文輔,一瞬不瞬地盯了他片刻,才沉聲道:“看來雜家還真是小看了涂公公呢...”
涂文輔也很意外,因為他雖然起了外心,但除了小貴子那件事,他還沒做過任何背叛魏忠賢的事,卻不知道皇帝怎么會下這么一道任命...
武驤左右衛(wèi),騰驤左右衛(wèi),原本隸屬御馬監(jiān),倒也算得上是涂文輔管轄之內(nèi),但朱由校這道旨意,卻只讓涂文輔提督四衛(wèi),沒說再讓他接管御馬監(jiān),這是什么意思?
微一愣神,就苦笑道:“九千歲,咱家對您忠心耿耿,爺們幾個都是有目共睹的,這事、這事,咱家是真不知道??!”
其實魏忠賢心里也有點拿不定主意,涂文輔一直是他手下得力干將,背叛他的可能不大,而另一方面,他是看著朱由校長大的,在他想來,朱由校沒有這么深的心機和手段...
在這敏感時刻,突然提拔任命涂文輔,顯然有挑撥兩人關(guān)系的用意,難不成小皇帝開始忌憚自己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魏忠賢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金大仲傳完口諭就走了,直到他走遠,李永貞又站到門口左右看了看,才轉(zhuǎn)身來到魏忠賢身旁...
“九千歲,會不會是裕貴妃?...”
話無需說太多,點到即可...
魏忠賢卻什么都沒說,沉吟片刻,才緩緩點頭道:“文輔,你該什么就干什么去,這邊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那、好吧!”
涂文輔知道魏忠賢已經(jīng)對自己起了疑心,不過那又能怎樣?只要能得到皇帝信任,自己將來未嘗不能成為司禮監(jiān)主人...
“九千歲,文輔...”
待涂文輔走遠,李永貞還想幫他辯解幾句,可嘴剛張開,就被魏忠賢擺手打斷...
“放心,有雜家在,誰也翻不了天,不過宣府那邊的事,就要重新計劃了,派人給許顯純?nèi)バ?,絕對不能讓那小子活著回來,事成后,雜家保舉他接任南鎮(zhèn)撫司...”
許顯純雖然也是錦衣衛(wèi)高官,但距離指揮使還差著好幾級...
南鎮(zhèn)撫司指揮使的實權(quán)雖不如北鎮(zhèn)撫司,但坐鎮(zhèn)南京,也算一方諸侯了...
魏忠賢有理由相信,面對這樣的誘惑,許顯純沒理由不知道怎么選擇...
只不過魏忠賢不知道,自楊佑出現(xiàn)在這個時空,所有的一切就都變了...
宣府,大明九邊重鎮(zhèn)之一,南屏京城,北拒草原,堪稱邊鎮(zhèn)的重中之重...
銀票被寶公主偷走,楊佑不得不暫時打消跑路的念頭,而在他內(nèi)心中,隱隱的,似乎也并不想就這么離開...
楊佑一行雖然是馬不停蹄地趕到宣府,但朝廷八百里加急的抵報,還是先他們一步到了...
當一行人出現(xiàn)在宣府鎮(zhèn)外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一大票武將候在城外...
邊軍不同于京軍,雖然精神頭尚可,但甲胄破爛,士兵手中的兵器也多有破損,說難聽點,都快趕上叫花軍了...
【我擦!我不會是來錯地方了吧?大明咋還有這么慘的軍隊...】
“宣府鎮(zhèn)總兵馬恒,參見監(jiān)軍大人!”
就在楊佑疑惑不解的時候,當先的武將已經(jīng)滾鞍下馬,單膝跪了下去...
監(jiān)軍是大明的一個特色,名義上不指揮軍隊,但說是軍隊的實際指揮者,也并不為過,尤其楊佑還是皇帝近侍,所以武將們更得小心應(yīng)付著...
態(tài)度是裝不出來的,楊佑自知眼睛沒問題,可不是說宣府有兵變跡象,并已扣押了許顯純嗎?怎么還會是這種態(tài)度?難不成是在迷惑自己?...
“許大人在那?”
抑制著心中的疑惑,騎在馬背上不動聲色地問道...
楊佑是來解決問題的,但不代表他就要溜須討好這些武將,不然就有可能被這些人牽著鼻子走了...
“回監(jiān)軍大人,許大人和手下兄弟仍在驛館休息,末將已經(jīng)告訴他您要來,可他說身體不適,不能出迎,還請監(jiān)軍大人見諒...”
馬恒回答的從容不迫,看不出一絲破綻,更不像有要造反的樣子...
見此情景,楊佑就算反應(yīng)再慢,也知道所謂兵變的情報不準了...
【怪不得朱由校說這其中另有緣由,看來還真有問題...】
想到這,翻身下馬,換上一副笑臉道:“馬將軍辛苦,咱家在宮里的時候,就聽說過將軍的大名...”
“敢問監(jiān)軍大人,拖欠弟兄們的餉銀可曾帶來?”
楊佑話未說完,馬恒身后一個身材魁梧的將領(lǐng)忽然甕聲甕氣地道...
“餉銀?”
楊佑一愣,瞬間明白問題出在什么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