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無辜挨罵的婢女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拿著手帕,給自家老爺擦拭著。
油膩的污漬實在是難以清理干凈,婢女急紅的眼眶里蓄滿了淚水,生怕挨打。
好在太守府中出來尋人的侍衛(wèi),匆忙朝著這邊而來,著急的說道:
“宋大人,怎么還在這,太守大人都等著急了,快些隨屬下進去吧!”
太守可沒有宋潤澤的好心情,一早聽說來了一個欽差大人,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不安寧,早早就找了幾個心腹起來商議。
卻也只得先派人去京都打聽打聽來歷,再行打算。
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讓太守大人有些焦慮,將自己關在書房中一天,回想自己可有漏出什么破綻,這上頭怎么就突然派人了?
思前想后也沒想出一個所以然的孫一章,便想著從這宋潤澤的身上打聽些門道。
宋潤澤一路被侍衛(wèi)連拖帶拽,帶到了太守面前,雖然已是氣喘吁吁,但依舊恭恭敬敬的拱手朝著那太守請安。
孫一章自然是瞧不上這個只知道吃的草包,但怎奈何人家卻是個會投胎的,天府城的的宋家,可是平原一帶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
與那京都四大家可以說是不相上下,那宋家老太爺膝下二子,大兒子宋潤城自小聰明,經商有道,是公認的宋家下一代家主。
這小兒子便是面前這個只知道吃的廢物,但奈何宋老太爺老來得子,對這小兒子卻是寵愛有加,知道他不是行商的料。
一開始就給他安排好了退路,這知府的位置宋老太爺,可是花費了不少精力。
孫一章縱使在看不上著宋潤澤,到底顧忌著宋家的面子,平日里見了他也都是客客氣氣的。
此刻更是用他之時,孫一章強忍著無視他袖口和領口上的油漬,裝著一副親熱的模樣,親自上前將人扶了起來。
“宋大人何必多禮,都是自家人,今日找宋大人前來,倒是有一事就是想問問欽差大人,在府衙中一切可好?”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盡管開口,一切應當以欽差大人為先。”
聽著孫一章的問話,宋潤澤也不敢大意,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今日發(fā)生的事情,嘚啵嘚啵一股腦的全都講了。
很顯然欽差大人身邊的美人司馬觀瀾,順理成章的進入了孫一章的眼里。
“……”
“……”
另一邊的摘星樓中,春綠換上了掌柜的送來的一身帶著補丁的粗布麻衫,在同樣打扮易容的暗一陪同下,混跡在災民之中。
那趙還甄到底是個孩子,很多事情都無法準確的描述,甚至都講不清楚自己的家究竟是在哪里。
只給出了一些方位,最主要的線索,就是這些孩子經常玩的空心老槐樹。
喬裝打扮過的春綠,特意涂的灰頭土臉的,頭發(fā)隨意的插著一只木根子,特意弄得凌亂的像雞窩一樣。
丟在人群之中,赫然就是一個小叫花子,絲毫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春綠按著趙還甄的描述,兜兜轉轉了半天,卻還是一無所獲,眼見的天色暗了下來,不由的有些焦急。
一旁的暗一看著面前縱橫交錯的小巷,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環(huán)顧四周,突然靈機一動,悄無聲息的躍上一個墻頭。
快速的觀察著四周,連著換了好幾個屋檐,可算是窺見一絲枯木的蹤跡。
連忙跳下墻頭,帶著春綠朝著那出尋去,到地方了卻也只見到一個比人高一些的老木樁子。
瞧著面前的老木樁子,春綠可算是知道自己哪里錯了,那孩子記憶中的老槐樹,可是沒鬧災荒之前,現在這城中,哪還見得到一絲綠葉?
這槐樹只怕也是人們餓急了,給擼來吃了,只剩下這一節(jié)的老木樁矗立在著。
按著趙還甄的說法,春綠小心的挨家敲著門。
卻不想在門外敲了半天,屋里卻還是一片寂靜。
暗一不由得有些懷疑,輕聲的問道:
“會不會是沒人在家?”
春綠思索了片刻,重新抬手敲了敲那家門,說道:
“有人嗎?我們是找趙秀才的親戚,特地從老家過來尋他的?!?p> 不想此話一出,寂靜的屋中突然傳來一陣輕聲細語,好像是一男一女,正在爭執(zhí)著什么。
又過了一會兒工夫,那飽經風霜早已經褪色的木質,吱呀一聲,從里頭打開了。
探出一個面色枯黃,身材瘦弱的男人,一臉懷疑的問道。
“你們是來找趙秀才的?你們是他什么人?”
聽到這話的春綠,立刻反應過來,連忙說道。
“我是他遠房的表妹,特地過來投奔他,卻不想這邊也在鬧災,我按著他給的地址,敲了半天的門,可里頭就是沒人?!?p> 那男人又謹慎的瞧了瞧春綠和暗一,謹慎地打開一道門縫對著二人說道。
“進來說話吧!”
一直到明月高懸,春綠揣著一疊的畫像,從最后一戶人家的屋里走出,兩個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哭過。
就連一旁沉默寡言的暗一,此刻的臉上也滿是怒意,一雙眼睛宛如冰渣子一般,仿佛看誰一眼就能將他凍上。
春綠咬牙切齒的,抱著手中的一疊畫像,對著一旁的暗一說道:
“這些該死的人販子,等抓著了,我定要求老爺好好懲治他們?!?p> “暗一,咱們還是快些將這些畫像送去給爺吧!這樣就可以快些將這些孩子救出來了!”
其實春綠也藏著一點私心,那司馬觀瀾可是來刺殺爺的刺客,此刻他卻時刻誰在爺的身邊,春綠雖然知道自家爺武藝高強。
但老話說的好,英雄難過美人關,相比起周統(tǒng)領,她可一點都不喜歡這位司馬姑娘,也不知道周統(tǒng)領什么時候回來。
從前也是那么的喜歡周統(tǒng)領……可惜了。
暗一瞧著多愁善感的春綠,前面還為那些孩子哭的稀里糊涂,此刻腦子中又不知在想些什么,嘆了口氣。
在春綠的胡思亂想之中,暗一已經帶著她來到楚乘龍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