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一章 驅(qū)紙為役
五指曲張,利爪與那紙刃撞擊一聲。
在這潮涌陰風(fēng)之中,也響起了一聲清脆。
猿目舒張,這藏在附近的鬼祟終于肯顯露出來了,不枉他將脖頸破綻暴露在外。
偷襲轉(zhuǎn)暗為明,就是他的主攻了,猿爪將紙刃鎖住,只一用力,便從陰風(fēng)中拖出來了一只蓬羽大孔雀。
扁平如絲,側(cè)面瞧來又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大妖物。
他抓住的,正是其中一只翼翅所化的紙刃。
猿爪忽然一痛,他禁不住松開了一瞬,這紙刃重化為刀翅,展開之際,將他手掌割裂。
頓時孔雀染血,點出的那一雙綠豆大的呆滯鳥眼,閃過一抹靈動。
隨著陰風(fēng)吹拂,這一只紙孔雀左右飄浮,身軀卷折如意,從各種匪夷所思的角度攻來。
雙翼如刀,尾翼還能開合若剪,鳥嘴尖尖,朝著他一對眼招子,就死盯著亂啄。
而且常常身化一線,使青猿險些捕捉不到其身影。
好手藝啊!
青色幼猿猿目舒張,不敢真?zhèn)€失了這紙孔雀的蹤跡,其雖然輕靈詭異,卻如小刀割人。
只要不是被戳中要害,這點小傷,在青猿身上,不過是滲出兩三滴血液便止住了。
重要的是,其背后藏著的那個驅(qū)使的人!
凡道法之用,必以靈力為先,這等詭異手段,背后藏著的靈力雖然刻意有所隱藏,交戰(zhàn)這許多時刻,終于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一絲蹤跡。
一掌擊出,巨力風(fēng)波將風(fēng)向擾亂,那只紙靈一時哪怕身法詭異,也被紊亂一刻的強勁陰風(fēng)沖遠。
青色幼猿轉(zhuǎn)身就撲向了三丈開外的一根高枝。
待他轉(zhuǎn)到樹后,迎面卻是一個紙燈籠。
樹粗三尺,這紅艷艷的燈籠,光芒卻只藏住在這方寸之間。
不及細想,青猿雙爪朝著紙燈籠撕去。
然而役靈燈籠已立,此地便轉(zhuǎn)為裁神宗道場,許多手段,便不受陰風(fēng)限制。
無數(shù)細小紙鶴從燈籠之中冒出,匯成一股飛魘,朝著青猿攻伐而去。
青猿雙爪如同鬼魅亂舞,將這些飛撲的紙鶴撕成粉碎,全身卻傳來針扎一般的痛感,還有點點異力滲透進來。
感受到一直吹拂的陰風(fēng)消失,他眼中光芒一閃,一獅一狐已經(jīng)被他召喚而出。
毛發(fā)狂舞的雄獅一出來,對著青猿就是一聲獅子吼。
威力不大,卻把纏住他的一身紙鶴震飛。
下一刻,褐毛狐貍動了動左邊的尾巴,一只粘火球就憑空冒出,炸在了紙鶴群中,將其燃為一把大火。
只有一蓬飛灰灑落。
青色幼猿雙爪一探,已經(jīng)將那燈籠撕成了漫天碎屑,光芒驟然一滅。
就是一明暗之間,陰風(fēng)沖卷過來的一剎,貼在樹底部的一張黃符閃爍靈光,頓時開啟了一個虛實門戶,讓一個人影趁機遁了進去。
而一道青芒芒的影子,也隨同遁入其中。
而后立馬潛伏不動,什么動靜都沒有了。
前一個虛影這才現(xiàn)出真正身形,乃是一個身披獸皮的人族。
正是裁神宗獵妖弟子。
值守在里間的弟子,幾年間都未有什么發(fā)生,不免松懈了一些,看見獵妖弟子慌慌張張的進來,不由多問了一句。
“范師兄,發(fā)生了何事,怎么如此緊張?”
范師兄擺脫了那位妖猿的神通,心有余悸之余,心頭也有些放松,愿意多說兩句。
“我自獵殺妖物,竟然路途之上發(fā)現(xiàn)一只青猿,偏偏氣息又只有煉氣境界,便嘗試著攻伐?!?p> “這青猿看著不強,手中手段卻是層出不窮,將我的紙靈打退,還發(fā)現(xiàn)了我的役靈燈籠,將我逼退,實在是可怖?!?p> 范師兄說著說著,情緒漸漸穩(wěn)定下來,心下這才開始肉痛。
跑的太快,他的紙孔雀丟在陰風(fēng)谷中,少了他的靈力護持,定然被陰風(fēng)銷毀無蹤,折損最大戰(zhàn)力。
而且被連破三道手段,不知要新下多少苦功夫。
而多嘴一句的值守弟子,恨不能堵住耳朵,少聽那么一兩句。
為避免這位范師兄忌恨他看到了他的糗事,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安慰,嘗試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
“范師兄回到宗門,便有后續(xù)機會可報此仇,而且我宗坐擁這紫竹福地,雖然殘破了些,等閑小妖也是難以發(fā)現(xiàn),且放安心些?!?p> “對了,范師兄,前些日子內(nèi)門的鐘師兄不是就在追索一只青猿嘛!看你遇上這青猿,頗為符合,不如找上鐘師兄,看能不能償補一些?!?p> 值守弟子忽然想起這個消息,心頭都有些為自己點贊。
果不其然,范師兄眉頭緊皺,聞言也舒展了一些。
而那團暗影自潛入進來,便收束了一切動作,看并未激起此地應(yīng)對,這才聆聽二人對談,對此地也多了一些了解。
而后等到范師兄急匆匆的去尋那位內(nèi)門師兄,這位值守弟子重新開始變得神情恍惚,松懈下來。
這才遁走外間,離開了這一處紙門開合的福地傳送門戶。
幸好福地已然殘破,不然福地之主第一時間便可以發(fā)現(xiàn)他這個異類,妖身的他,便是生死之地,必然生受搜魂之苦。
溜出山中道宗建筑,暗影一直往外遠遁,直到遍地都只有普通凡人的氣息,他這才松下一口氣,不再緊繃心弦。
觀這福地,遍地都是靈竹,猶以紫青二色為多,此地凡人更是采竹米為生,制紙之術(shù),多有鋪展。
只不過有一事他甚為不解,此地人族身上多有血腥之氣,面色青白若紙,有些虛弱。
待他混跡此地多了兩日,臨空來了一個身穿道袍的裁神宗弟子,才讓他明白些許。
只見夜色之下,這門人袖袍之中,不斷冒出一只只拳頭大的紙蚊,往那凡人聚居村莊沖去。
他潛藏的地方,正有農(nóng)戶二人,那紙蚊在二人身上采了一些血液,便就離去,回歸道人袖袍。
農(nóng)戶二人紅潤一絲的面色,便又青白了不少,元氣虧損,卻終究未有大礙。
多加探查,他才明了。
福地之中靈竹多生,此地便有靈頁可以煉制紙靈,但上好朱砂此地絕跡,不得不以天地生靈之人族,取之以血,化而為砂。
這才續(xù)下了一宗傳承。
這些凡人,既是宗門傳承人選,也是朱砂血材。
得知此點,青色幼猿的心頭卻并無憤慨,只有平靜。
妖魔之地,非常之事。
人族于宗門有用,元氣傷損之下自然虧了一下壽命,但終究性命無礙,比之妖魔城中人奴,不知好上多少。
若是在另一邊的修行界中,采人族之血煉,必然是喊打喊殺,打為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的結(jié)果。
但在此地已是不易。
不強求,便有余地。
青猿對這宗門頓時失了興趣,但他冒奇險進來,還是被這裁神宗兩次惦記,他心頭一些念頭徘徊。
為他心頭念頭,又多加查探了幾次。
銀鞍星燭
小年快樂! 今天去爬了個山,看霧凇美景,結(jié)果人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