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有兩人。
一位年紀較大,是個嘴里叼著個黑煙斗的中年男子,約莫五十歲的樣子?我不敢確定,畢竟離屋里有點暗,他整個人以葛優(yōu)躺的姿勢陷在靠墻的棕色軟沙發(fā)里,懶懶洋洋的,昏昏欲睡的,時不時地吧唧嘴,弄得煙斗上下抖動。
另一個是一位年輕男子,感覺上該是上高中的年齡,其實我看向屋內(nèi)時最先注意到的人是他,這個男的似是得了多動癥,一直在客廳里焦急的踱步,時不時揉揉自己腦袋,整個人顯得很急躁,坐不下來的樣子。
唔…好像有什么亮閃閃的東西。
我瞇著眼睛仔細向這位年輕男子的攥成拳頭的右手處望去,稍微吃了那么一驚,在發(fā)現(xiàn)那竟是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匕首后,不由得警覺起來。
這二人的穿著非常相似,盡管在室內(nèi),但他們都戴著一頂福爾摩斯式的獵鹿帽,身上穿著白色襯衫,外面又套了個同款的格子馬甲,和格子褲子,就是人長了一副亞洲人的面孔。話說這種打扮在外國叫什么?狩獵套裝?
是父子嗎?我嘶了一聲,而且他們還是獵人?我注意到屋內(nèi)的墻壁上掛了不少獸皮,黑乎乎那張應(yīng)該是熊的,帶花紋的那張一看就是老虎的,那張黃白色的是什么?是不是羚羊的?鵝城以前還有過野生羚羊?不太對啊…
我摩挲著下巴,心說要真的是獵人就好了,這個職業(yè)聽起來很厲害,不會被輕易干掉的樣子…呵,這樣說來我運氣居然不錯,他們看起來比迄今為止出現(xiàn)的街道居民都要強…就是那個年輕男的我不太喜歡,有點高中小混混的感覺,我經(jīng)歷過所以知道,這個年齡正是荷爾蒙分泌旺盛的階段,什么簍子都捅的出來,希望他今晚不要礙我的事。
我又觀察了一會,確信這屋里沒別人以后,又像做賊一樣(感謝院子里的大理石雕像),東躲西藏地溜回了我藏著裝備袋子的那座雕像后面,從里面取出一根繩子后就把袋子系在了背上,現(xiàn)在離天黑還早,我要找個地方休養(yǎng)生息一番,免得晚上伏擊怪物時沒勁。
嗯,但是要從哪進去呢?剛才我從圍墻外面翻過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棟屋子的房頂上有一個開著的天窗,我先試試看能不能從那里鉆進閣樓。
說到這根繩子,我望著這根粗麻繩露出了一個苦笑,還是我夢游時不知從哪里翻出來用的上吊繩,沒想到能在這里派上用場。
爬墻的過程比我想象中的要順利,我還是寶刀未老,小時候上房揭的那些瓦都沒白揭,唯一不爽的地方就是手掌心和繩子之間總是不停地打滑,但也沒差,這棟別墅的外墻上有不少裝飾性的凸起和凹陷可以讓我踩著借力,不然就是手心里的紋被磨平了我也爬不上去。
雖說房子的頂不算太斜,但我還是格外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生怕踢到啥不該踢的東西到地上弄出什么動靜,萬一被抓住了總不能說自己在別人家練習(xí)攀巖吧?還是說他們連這種理由也會信?
這么說搞得我有點想笑了,就這樣總算是摸到了天窗的邊緣,和翻墻時一樣,我先在頂上拽著包裹悠著悠著慢慢把它晃到地上,自己再跟著跳進去。
“咳咳!咳咳!”
閣樓窗戶距離地板的高度一般都不會很高,所以我落地時并沒有發(fā)出很大的聲音,但是卻激起了很多灰塵,讓我忍不住劇烈地咳嗽了幾聲,趕緊捂上了嘴。
好冷…
這是踩到地板上后我的第二個感覺,沒想到里頭居然比外面的溫度要低不少,我抱住雙臂搓了搓,看了看閣樓內(nèi)的陳設(shè),一下愣住了。
…好多武器啊。
什么刀,槍,棍,棒,簡直像不要錢一樣堆在地上,堆在角落里。啊,這樣一來我這些裝備不是就等于是白帶了嗎?
我有點小沮喪,我那些裝備也是在羅嘉先生的收藏品里翻了半天才找出來的好吧…這算什么?大戰(zhàn)之前必有補給?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這么一句話。
在閣樓里轉(zhuǎn)了好幾圈,蹭掉了不少灰,我終于在地面上找到了一扇暗門,用指甲摳了半天才摳開,又是一陣塵土飛揚,害我身上沾了不少白毛毛,暗門底下是一架梯子,可以順著梯子直接進入房子二樓。
我把腦袋伸出去暗門外側(cè)耳聽了半天,能隱約聽見些樓下人的聲音,剛才我在客廳看見的中年男人果然就是睡著了,他的鼾聲都傳到這里來了。
嗯,不錯,我滿意地點了點頭,決定就在這里就地小憩片刻,等到晚上時間差不多了再出去。
我關(guān)上天窗,又在暗門上放了些重物,給手機上了個震動鬧鈴,把包裹里的東西都給抖落出來,就這么蓋著包裹的布料靠在了墻角,閉上了眼睛。
我原本的計劃是閉目養(yǎng)神到晚上即將天黑但還沒黑透的時候,但是還沒等到那時,中途就被樓底下傳來的巨響給吵醒了。
失策啊,本來我以為自己在這種詭異的地方不會睡得這么死和熟,但顯然我又一次低估了昨晚以來積壓的大量疲勞。
我反應(yīng)慢了,那聲巨響足足在整個屋子里回蕩了半分鐘,我才在閣樓的陰影之中迷迷糊糊地抬起仿佛綁了鉛塊,有千金沉的眼皮。
啊…好困,好困啊…不想起來,還想再睡會…
約莫兩三秒鐘后,我才被自己的心大程度給活活嚇醒了。
臥槽,現(xiàn)在幾點了?
我趕緊去摸手機,該死…明明合眼前就怕找不著特意放在手邊了…我手機呢?
我在找手機上又浪費了寶貴的十幾秒鐘,找到后剛來得及火速地看了一眼時間,就聽見地板下面某個不遠的地方又是一聲巨響。
轟??!
又來了!又來了!樓下是有個迪達拉在搞即興創(chuàng)作嗎?此時我已經(jīng)能感到閣樓地板的搖搖欲墜了。
不行,我得趕緊下去看看!盡管剛醒來的我手腳冰涼,但額頭上卻已經(jīng)急的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了。
瑪?shù)?,我真想詛咒我自己,干嘛畫蛇添足在暗門上頭堆那么多東西,這不是自縛手腳嗎,就像過于復(fù)雜,難以記住的手機密碼一樣,賊防住沒有不知道,自己一定被防住了,這樣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出口上面的雜物都清理了個干凈,此時感覺已經(jīng)耽擱了有一個世紀了,樓下也暫時安靜了下來,我扶著暗門底下的梯子,心臟砰砰狂跳,心說怕不是那對父子已經(jīng)寄了吧?
瑪?shù)?,瑪?shù)?!這下死者的數(shù)量豈不是又要增加了嗎?因為分心想這個,我還差點從梯子上摔下來!
腳剛一粘地,我便毫不猶豫地奔向樓梯口,順著樓梯一邊往一樓跑,一邊咒罵著抽出了腰間的斧子,所以說準備那么多東西有啥用,關(guān)鍵時刻根本想不起來帶著,還是得靠我的老伙計。
噔噔噔,很快,一樓的全景就映入了我的眼簾。
“嘶!”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大吃一驚。
“這…這莫非是剛才爆炸的杰作?”我看著眼前的壯景,一時詞窮了。
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但整個房子的構(gòu)造都被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