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他鄉(xiāng),一切都是那么新奇。雖然口語表達不流利,但身體語言配合手機翻譯,基本能應(yīng)付生活。
為了趕工期,老陳和錢星星只倒了幾個小時的時差就被分配了工作。合資礦業(yè)項目公司為他們聘請了翻譯,老陳要做的事主要是熟悉流程、項目盤點、授信審查等等,有了翻譯幫助,他還是OK的。為了激勵外派海外的員工努力工作,公司給他們許諾了新年旅行作為福利,為了新年福利,老陳也是拼了,賣力地進入了業(yè)務(wù)角色。
很快就是新年假期。老陳聽說,每到除夕之夜,印第安人就舉行富有特色的“篝火晚會”,大家圍在篝火旁邊,載歌載舞,談笑風生。待至晨曦微露,他們再把破舊衣物付諸一炬,作為除舊迎新的象征。機會難得,他和錢星星自然是想混入印第安人的隊伍。剛巧,項目公司有一個印第安人的后裔,適時邀請了兩人參加雨林派對迎接新年。
12月31號下午4點,老陳、小陳、錢星星和翻譯,以及兩個白人同事,六人一同在公司附近的碼頭坐上一艘小汽艇,向著雨林世界出發(fā)。汽艇的動力很足,它在尾部掀起巨大的波浪,在寬闊的亞馬遜河上畫出了一道八字形的長長的波浪線。他們在像海一樣寬的亞馬遜河里開著,往上游一點點移動,兩旁的陸地是一望無際的雨林世界。
亞馬遜河是世界上流域最大的河,號稱河海,置身在亞馬遜河的深處,一眼看不到邊,好像漂浮在大海上一般。它孕育的亞馬遜雨林,則是世界上最大的雨林,橫越了8個國家,有超過一半是在巴希。因為有著豐富的物種,產(chǎn)生了全球1/5的氧氣,它也被稱為“地球之肺”。
看著這片無比壯闊的自然景觀,老陳心潮澎湃。小時候,他常常對小伙伴說:頂你個肺!現(xiàn)在他長大了,牛逼了,要來頂?shù)厍虻姆瘟耍?p> 汽艇開過寬闊的河道又轉(zhuǎn)入亞馬遜眾多的支流之一,河流上有許多浮萍一樣的綠植,還有些魚類,甚至還有鱷魚的存在??吹谨{魚的時候,老陳著實是嚇了一跳,臉上冒出了一滴大汗,這鱷魚居然如此囂張地游在水里,可見這亞馬遜流域潛在的危險。但看那些白人和小陳的反應(yīng),好像大家都已經(jīng)習以為常,他也不好意思多問。
差不多一個小時,汽艇七彎八拐地來到了一處細流的盡頭。下了船,幾人在其中一個白人的帶領(lǐng)下,熟練地穿行在叢林之中。
因為剛才看見了鱷魚,老陳懷疑在這叢林里還會再遇見什么嚇人的東西,所以心下有些害怕,神經(jīng)緊繃,全程精神高度戒備。叢林里多爛木斜刺,需要時刻留意腳下,因為本就緊張,再加上林路難走,老陳臉色是越來越難看,頂著一張哭臉。但叢林里帶路的白人小哥也會回頭看看,主要怕大家沒跟上。
為了不讓人看出糗相,老陳在他回頭看的時候,會立馬換上一臉輕松的表情,假裝若無其事。一旦那人回過身去,老陳就又是一副哭臉。
那人時不時回頭,老陳時不時變臉。一旁的錢星星看到老陳這兩副可以來回無縫切換的面孔,心里很是佩服,暗道老陳不愧是在六川省讀過大學的人物,堪稱人民變臉藝術(shù)家。
只有幾分鐘的路程,但老陳卻感覺過了很久,時間過得太煎熬了,他都有點忘了自己是來干嘛的,只是下意識地跟著往前走。
不一會,他眼前就開始出現(xiàn)連片的一排木屋,一座較大的屋子門口,站著一個戴著鷹羽冠頭飾的男子和一個穿著草裙的女孩。這男子正是他們項目公司一個礦工小哥,名叫馬丁·米恩斯,老陳也打過照面,稱之為小馬哥,今次他們來的就是他家。這個平時看著都是藍色工裝的礦工兄弟,現(xiàn)在的裝束,讓人感覺好像穿越了幾個世紀一樣。
此時,他正和一個小女孩站在門口迎接著他們的到來。男子除了頭上傳統(tǒng)的印第安頭飾外,身上還圍著牛皮做成的小圍裙、長綁腿套以及披肩,腿上和臉上都畫著些他們族群傳統(tǒng)的圖案。
小女孩子則是赤裸著上身,光著腳,臉上臉頰和鼻梁處涂上了大片紅色并點上了許多黑點,腿上也是畫著奇怪的紋飾。小女孩的手上還拿著一個類似華國腰鼓一樣的印第安鼓,好像準備在木屋門口敲鼓迎接客人。
見到老陳一行,小馬哥熱情地上前迎接,小女孩則在原地敲起了鼓。這個小女孩雖然皮膚是深棕色,但樣子卻很漂亮??吹接〉诎驳膫鹘y(tǒng)打扮,老陳認為,這種服裝既富民族特色,又有自然美感,給予了充分肯定。小女孩如此奔放,不知道成年人如何?老陳剛想著,就見到了一群成年的印第安女子。
這些女子,年長的也是赤裸著上身,只是身上都涂著圖案,年輕點的還披著彩色花紋的披肩。她們穿著艷麗圖案的布裙,戴著骨頭做成的項鏈和頭飾,正盛裝迎接著新年的到來。
老陳以前在書里看到過一些異域女子的裝束。說起來,太平洋上某島女子的裝束與這里的還有點像。因為這些傳統(tǒng)服飾用料過于節(jié)約,曾經(jīng)還被侵略者利用作了戰(zhàn)爭工具。
當年霓虹國在二戰(zhàn)中準備從該島撤退的時候,看著島上那些不穿上衣的美女,聯(lián)想到敵人漂亮國士兵的天性,于是給美女們注射了一種特殊的病毒。這直接導致后來漂亮國在戰(zhàn)場上出現(xiàn)大量非戰(zhàn)斗減員,害苦了那些年輕的士兵。
當年他只是在書中見到那些節(jié)約裝束,今日在巴希一見真人秀,也算是得償所愿。不過看到那些年輕女子的裝束,他又有點遺憾,心里暗想這些人為什么就沒有堅持好傳統(tǒng),搞什么披肩遮擋,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在哪里?
不過這種事,也就想想罷了。走進木屋,里面十分大,木結(jié)構(gòu)、泥土地,四周擺放了不少桌椅,桌椅上是各種水果食物。木頭上原本繪就的各種圖案紋飾,此時被裝點的彩燈照得明亮,頗有西方的派對模樣。屋中間放著一個大火盆,夜晚點起篝火,就是一場歡快的篝火晚會。這種融入了印第安傳統(tǒng)風格與歐美派對風的裝扮,頗為新奇。
眾人在小馬哥的帶領(lǐng)下,與他的族人相見。小馬哥的家族很龐大,木屋連片,像一個小村落,族長正是他爸。此時,他爸也是頭戴艷麗的鷹羽冠,正帶著一群男女對著幾人用手勢表示歡迎。
寒暄過后,眾人便各自在矮椅上坐定,先是聽著族長用印第安語向天禱告,而后便見他舉杯示意大家共飲。酒席上,除了當?shù)赜〉诎矀鹘y(tǒng)土酒外,還有很多朗姆酒。對于老陳來說,語言限制了他的發(fā)揮,但是酒在,他的魂就在。于是,酒過三巡,他抄起一瓶朗姆酒,邊倒邊敬邊喝酒,儼然是小角色要挑大梁,hold住全場。
他拿著酒杯,向著印第安兄弟說著他們不懂的華語,拍著他們的肩膀稱兄道弟。而印第安兄弟則是熱情響應(yīng),嘴巴也是不停動著。他們雞同鴨講,各說各的,但喝酒的節(jié)奏卻一點沒亂。印第安人主場作戰(zhàn),人多勢眾,顯然更有戰(zhàn)力,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就把老陳給喝高了。
隨后,在篝火點起的時刻,老陳同志反客為主,率先登臺獨舞,表演起了華國北部傳統(tǒng)舞蹈——扭秧歌。伴著音樂,他踩著凌亂的步伐,開始搖頭晃腦,左搖右擺。那妖嬈的身姿,贏得了陣陣掌聲和歡呼聲。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老陳扭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
突然,一個腳底打滑,“咚”地一聲,老陳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