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路之隔

　　此時，陽天想要再拉回陽子浩已經(jīng)來不及。變了臉的小妹妹，力氣竟然大得出奇，一手舉起陽子浩，威脅道：“不想他死，就給我把紅繩取了?！?p>　　陽子浩掙扎著高叫道：“妹妹，你怎么啦？快放我下來?！?p>　　陽天苦笑道：“都這樣了，你還叫她妹妹，讀書讀傻了吧?！?p>　　“她就是妹妹。是你惹她不高興了?！?p>　　陽子浩那傻得可笑的堅持讓陽天無奈至極，無論怎么說都不開竅。但眼下最要緊的就是保證他的安全，然后帶著他安然回到老街。

　　可是，要怎么做呢？

　　他不明白為何小妹妹會變成這副樣子，但從他異于常人的經(jīng)歷來看，他知道他撞邪了，而且目標(biāo)不是別人，是他。

　　陽天亮出脖子上的符，道：“小妹妹，你不就是想要我的紅繩嘛。只要你放了他，我就取下給你?！?p>　　“真的嗎？”

　　“真的。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p>　　那小妹妹猙獰的面孔瞬間化作原來的天真無邪，滴溜溜的雙眼望著他，奶生奶氣道：“大哥哥不許騙人。”說著，她將陽子浩慢慢地放下來，眼睛卻一直盯著陽天。

　　陽天假裝取紅繩，心里十分慌亂。目標(biāo)是他，取下符之后他還會有命嗎？很顯然，他沒命的幾率很大。

　　小妹妹見他磨磨蹭蹭，耐性大失，吼道：“快把紅繩取下！”

　　聽到這話，忽然點醒了陽天。陰九九說過這符能保他平安，而小妹妹又是如此強硬要他取下紅繩，說明對這符十分忌憚。想到這，他決定賭一把，連忙取下符，然后又假裝有所擔(dān)心系回去，故意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p>　　那小妹妹道：“什么問題。”

　　“我向來很守信用。我可以把紅繩取下來?？墒牵也淮_定你會不會守信用?！?p>　　“那你想怎么著？”

　　說實話，一個大男人和一個小妹妹在黑夜無人的馬路上討論信用這樣的問題，甚是別扭。但陽天見她似乎已上當(dāng)，假裝為難道：“你要紅繩，我要我的弟弟平安。這樣吧，感覺你挺厲害的，我跑肯定是跑不掉。只要你讓我弟弟平安回到老街，我就把紅繩取下來?！?p>　　小妹妹思量著他說的話。還在她手上的陽子浩，大喊大叫，吵個不休，擾得她思緒難寧，對陽天道：“年輕人，你最好說話算話。”說罷，小妹妹一揚手，把陽子浩甩進老街。原本越來越遠的老街，此時化立在前，只隔一條馬路。雖然只是瞬間，陽天早已明白，他們一直在原地打轉(zhuǎn)，這是碰到了傳說中的鬼打墻。

　　小妹妹道：“現(xiàn)在，可以把紅繩取了嗎？”

　　“你果然講信用?！闭f著，陽天準(zhǔn)備取下紅繩，看得小妹妹眼睛都快要瞪出來。這時，他又松開手道：“我又想到了一個問題?！?p>　　“你——”小妹妹氣得猙獰，欲伸出手掐他，卻也只是故作聲勢不曾下手。

　　看來，陽天猜對了。只要自己不取下紅繩，所有妖魔鬼怪都拿他無法，故而笑道：“看來，這個問題你已經(jīng)回答了?！?p>　　“快把紅繩取下?！毙∶妹眠@一吼，生出一陣怪風(fēng)掠過陽天的身子，涼颼颼的。顯然，他惹怒了她。

　　陽天心虛了。雖然說過這符能保他平安，但不知能保到什么程度。要是碰到很厲害的家伙，還能保得住嗎？當(dāng)即撒腿就跑。一心祈求脖子上的符帶他走出去。

　　只聽那身后飄來蒼老凌厲地叫喊，“你跑吧！只要你跑出去，我就殺了她。”緊接著是奶生奶氣的小妹妹痛苦的叫喊，“大哥哥救我！救救我！”

　　陽天暗示自己，那不過是鬼把戲。想騙他，沒門。他撒開腿狂跑，從未像此番這樣痛苦絕望，僅僅隔著的一條馬路，竟是這般漫長。

　　“難道，你真的狠心不救她？”

　　小妹妹忽現(xiàn)前方，擋住陽天的去路。她的雙手，正掐住自己的脖子，痛苦而稚嫩的救命聲，聲聲入耳。

　　陽天道：“你到底是誰？為什么非要我取下紅繩？”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救她，就給我取下紅繩?！蹦巧n老凌厲的吶喊再次生出陰風(fēng)。

　　“大哥哥，老奶奶她掐得我好難受?！焙龆俅巫兓刂赡鄣男∨⒌穆曇?。

　　兩種聲音來回切換，一直縈繞在陽天耳邊，真假難分。陽天被她逼得神經(jīng)錯亂，不得不捂上耳朵往前跑。

　　“記住了，她叫王蕊蕊。因為你見死不救，她將死在我的手上?！?p>　　明明知道這不過是騙他的把戲，但陽天還是順著問道：“那你又叫什么？”

　　“奶奶說過，她叫張秀蓮?！?p>　　張秀蓮。

　　陽天心里將這名字默念一遍，忽然間，瞧見小妹妹身邊現(xiàn)出一個人影，漸漸明朗。真的是一位老奶奶。她枯瘦矮小，頭發(fā)凌亂身著破衣，背還稍微有些駝。只是，她的面目猙獰得五官快擠為一體，不忍直視。

　　這是怎么回事？

　　陽天膛目結(jié)舌地呆立在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老奶奶趁他亂了心神，控制小妹妹上前，欲要取下紅繩。

　　這時，傳來一女聲，“哪來的惡靈?！闭f罷，一道黃符飛來定在小妹妹的額頭上，將附身在旁的張秀蓮彈開。陽天恍惚中見沒了老奶奶附體的小妹妹，昏了過去，當(dāng)即攙扶住她。被破附身的老奶奶，此時伏在地上，茫然無措地看著周圍。那猙獰的面目，此時顯現(xiàn)在眼前的，不過是一個凄然無助的老人。

　　只見陰九九手持拐杖飛身擋在前頭，對那老奶奶厲聲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那老奶奶一見她手中的拐杖，先是一驚，隨即消失不見。

　　陽天急道：“你怎么放她走了？”

　　陰九九不答，蹲下來檢查小妹妹的傷勢。雖然她脖子上有兩道黑色傷痕，所幸趕來及時，并無生命危險，便道：“快抱她回祠堂?！?p>　　陽天本想追問，但眼下形勢不合，急忙抱起小妹妹跟在她身后。在陰九九的帶領(lǐng)下，他順利穿過馬路。剛踏進老街，又見陽子浩昏倒在旁，剛要說什么，只聽陰九九指著陽子浩道：“把他也帶上?！?p>　　他見陰九九自顧往前，沒敢說什么。一手抱著一個，緊跟在她后面。因為他已見識到陰九九的厲害之處，只有待在她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顯然族長和鳳奶奶接到消息，已在祠堂等候多時，見二人帶著孩子進來，連忙招呼他們把孩子平放在地。趁這空擋，陰九九上前燃香祭拜陽氏先祖，又掏出一張黃符點燃，丟進水中念念有詞，黃符化作灰燼融于水中。隨后將符水遞給陽天道：“給她涂在傷口上。”

　　陽天不明白鳳奶奶怎么也在，來不及多問陰九九吩咐什么他就乖乖做什么。他仔細(xì)觀察那兩道黑痕，沒過一會便消失不見了。

　　陰九九笑道：“好啦，他們都沒事了?！?p>　　族長和鳳奶奶欣慰地點了點頭，松了口氣。待兩孩子醒來后，他們已經(jīng)不記得發(fā)生了什么事，像個沒事人一樣在庭院玩耍，等待父母來接。

　　族長和鳳奶奶坐在祠堂里，聽著陽天所說的一切，越聽表情越凝重。深吸一口煙吐出來后，族長囑咐道：“以后你就給我老實呆在老街，不要瞎跑。還有，有什么問題問小九就行。”

　　陰九九沖陽天點頭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