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白頭路（7)

　　說動二嬸他們啟程恒州后，陽天回到了陽氏祠堂，他想起此前與陰九九通電話時對方異樣的語氣十分擔(dān)心，但撥過去始終未通，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只得向祠堂內(nèi)的曾曾爺爺、曾姑母他們詢問消息。

　　曾曾爺爺捋著胡子說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們也不知道，只有找?guī)讉€鬼友幫你去探探情況了?！闭f著，曾曾爺爺消失了，他出現(xiàn)在老街那里，叫來一只鬼友，向他說了情況和恒州，那鬼友往恒州方向飄了過去，達(dá)到他能走動的范圍后又叫另一只鬼友，重述曾曾爺爺?shù)脑挘缓竽侵还碛岩踩チ?。如此反?fù)，接力傳遞消息也是費了不少時間。

　　不等曾曾爺爺說的鬼友們消息如何，二嬸已經(jīng)高興地?fù)P著嗓子跑來，說：“小天，我兒醒了，我兒醒了?！?p>　　陽天說：“醒了就好。二嬸你們收拾好了嗎？”

　　“好了，他爸在找車，找到車我們就去?！笔玛P(guān)兒子性命，二嬸哪能耽擱。

　　聽到二嬸他們?nèi)绱搜杆伲柼煲材闷鹦欣畛鲩T。陽天看到鳳奶奶在家門口曬太陽，示意二嬸先走，來到鳳奶奶跟前說：“奶奶，我走了，過幾天回來了給你帶好東西。”

　　鳳奶奶說：“放心去，家里有我?！?p>　　陽天聽到這話十分安心，囑咐鳳奶奶盡量不要做重活。但他又放心不下，到老街囑托張自凡看著點，便同二嬸、二叔和二嬸婆婆出發(fā)前往恒州。

　　路上，原本安靜的二嬸婆婆突然來了精神要打開窗戶，指著路過的小橋讓大家看。那座橋看起來已經(jīng)有三四十年的歷史，路面坑坑洼洼，兩遍都豎起高架不讓大車通行。

　　二嬸婆婆說：“我要去看看。”

　　二叔說：“媽，我們不從那橋過?！?p>　　二嬸婆婆不聽二叔的，勢要開門下車，嚇得二叔急忙剎車。眾人無奈，二嬸只得陪她婆婆下車。見她婆婆過橋而去，對二叔說：“反正都要到對面，你先開車過去，我們慢慢走來?！?p>　　二叔猶豫說：“能行嗎？別等會又來接你們?！?p>　　陽天說：“能行。這橋雖是危橋，但人能過。二叔，你就先開車過去，我陪他們?！?p>　　陽天和二嬸陪二嬸婆婆從舊橋過，二叔已聽他們意見尋路到對岸去了。只見二嬸婆婆站在橋中央俯望河面，甚是平靜。兩人走到跟前時，只聽二嬸婆婆說：“你們知不知道造這座橋用了多久？”

　　二人被問得一團(tuán)霧水只好搖頭，不等他們開口二嬸婆婆伸出一根手指頭繼續(xù)說：“一年，整整一年啊。那個時候，要石材沒石材，要工人沒工人。是你公公，帶著那么幾個人，在山里一鑿就鑿了五個月零七天……”

　　二嬸聽了反應(yīng)過來，她婆婆這是在講公公建橋的場景，她在復(fù)述公公來信的內(nèi)容。沒想到竟然記得如此清楚。她也不阻攔她婆婆，和陽天在旁細(xì)細(xì)聽著，等二嬸婆婆把橋的事講得清清楚楚，這才隨她離開。

　　三人過到橋?qū)γ鎭頃r，陽天甚是驚訝。只見二叔在橋邊亭子上等候多時，他的身邊多了個大宇。

　　陽天問：“他怎么在這？”

　　二叔沒好氣地把大宇拉到陽天身旁，說：“這小子居然躲在后備箱，一路跟我們到這里都沒發(fā)現(xiàn)。要不是我開后備箱拿東西，他早悶死在后備箱里了?！?p>　　陽天看著大宇仔細(xì)問地問：“宇哥，你怎么跑到后備箱的？宇哥？”

　　大宇低頭自言，根本不理會陽天的發(fā)問。看著他這樣，二嬸也忍不住問：“現(xiàn)在怎么辦？他這樣自己也回不去呀?！?p>　　陽天看著大宇有些犯難，思索片刻后未免萬一，決定帶他一同前往。就這樣，五人擠在小車?yán)锖坪剖幨幥巴阒?。二嬸婆婆如同往常一樣，每逢到一個信中提及的地方，都要停下來述說一番才又啟程，計劃抵達(dá)的時間比他們預(yù)計的要晚了一天。

　　在恒州人生地不熟的他們按照陰九九留下的地址來到郊外一戶農(nóng)家，那是已是深夜。那家農(nóng)戶被他們半夜敲門叫醒，看著來的一行人愣了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安頓。

　　陽天迫不及待問陰九九下落，只聽那家農(nóng)戶說：“那女娃十天前就不見了。”

　　十天前，那正是陽天破白頭路救二嬸婆婆的時候，竟然從那時候起就沒消息了。

　　“您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我不清楚，當(dāng)時她在我這里只住了一晚就走了，什么都沒說?！?p>　　聽了這話，陽天有些犯愁了?，F(xiàn)在二嬸婆婆都帶來了，陰九九卻不見蹤影，接下來該怎么做好？

　　陽天沒跟二嬸他們說聯(lián)系不上陰九九的事，安頓他們休息后，才悄悄溜出房間到外啟動聯(lián)結(jié)之力，與鬼友見面。

　　只見一只男鬼友出現(xiàn)在他面前，貪婪地看著陽天想要上前吸食他體內(nèi)外泄的陰氣。陽天手捏一張符說道：“不要妄動，否則我讓你灰飛煙滅?！?p>　　那男鬼友說：“我不動，不動。你有什么要交代的盡管。”

　　陽天拿來一張陰九九的照片，讓他看了問下落。那男鬼友貪圖陽天體內(nèi)的陰氣，動了歪念頭，說：“你讓我找人可以，我倆做個交易如何？”

　　陽天問：“什么交易？”

　　那男鬼友說：“我?guī)湍阏胰?，你給我吸一口?！?p>　　陽天自知體內(nèi)的陰氣特殊，笑說：“你可知道，上次有你同樣想法的，最后怎么樣了？”

　　“怎么樣了？”

　　“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标柼靽樆Ｋ?。

　　那男鬼友聽了，果然被唬得跳離遠(yuǎn)遠(yuǎn)地，但又不確信陽天說的話，在那進(jìn)退兩難。

　　陽天看出他的心思，又說：“咱兩能見面算是一種緣分。只要你幫我，我便施法渡你，讓你免做野鬼?！?p>　　“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dāng)然！”

　　那男鬼友聽了陽天的建議，拿了照片去找陰九九的下落去了。都說熟人好辦事，這鬼友認(rèn)識的鬼多了，消息不到一夜也落實了。

　　天還沒大亮，那男鬼友已經(jīng)來到陽天跟前，說：“鄰崖路，她最后出現(xiàn)的地方在鄰崖路。”

　　陽天再三確定后，本想獨自前去探路。但詢問才知鄰崖路地處偏僻，距恒州有七八個小時的車程，是恒州前往鄰崖村的唯一道路。

　　奇怪的是，自陽天說要先去鄰崖路看看時，二嬸婆婆一直抓他的手不放，他去哪，二嬸婆婆就跟到哪，任憑二叔二嬸勸解都沒用。

　　二嬸婆婆一直在陽天耳邊低聲說：“去那里，去那里?！?p>　　陽天聽不真切，再問才聽清楚。他忽而想起，這或許是二嬸婆婆潛意識就知道的地方。心想：難道，二嬸婆婆在夢境中要去的地方，不是恒州，而是鄰崖路？

　　陽天當(dāng)下把這想法說與二叔二嬸聽，并說：“恒州這地方?jīng)]什么消息了。去鄰崖路要七八個小時，來回又耽誤時間。要不，我們一起過去，直接到鄰崖村住下再打算？”

　　“可行！”

　　陽天等五人就此收拾行李，告別農(nóng)戶前往鄰崖村。

　　鄰崖村在山坳里。山路盤桓崎嶇，陽天他們繞山而行，早已被連綿不絕的山路繞得頭昏眼花，越走越偏僻。

　　二嬸望著看不到盡頭的山路，擔(dān)心地：“一路上車越來越少，確定沒走錯嗎？”

　　二叔說：“跟著導(dǎo)航走的，要錯也沒辦法?！?p>　　二嬸白了二叔一眼，轉(zhuǎn)頭來看陽天聽他的意見。陽天只是笑著瞥向同他們擠在車?yán)锏哪悄泄碛?。見那男鬼友點頭說沒走錯，他便向二嬸說沒走錯。

　　一行五人一鬼又走了約兩個小時，前方路段突然變窄，開始沿崖壁通道而行，崖底下是靜淌的河水，竟聽不到一絲流水聲。

　　繞過幾個山腰，前方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隧道口，路面指示牌寫著鄰崖路。

　　那男鬼友說：“穿過這條隧道，就到鄰崖村了?！?p>　　陽天讓二叔停車，自己下車前去查看情況。當(dāng)他走到隧道口時，一股涼意從里面撲面而來，給了他一個堅定的感覺：陰九九就在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