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燙手的山芋,我還不趕緊出手啊。在樓下房間喝奶呢?!弊枯W凡撇撇嘴,見崔寧就要沖出去,趕緊攔住?!鞍グ?,你急什么,聽我說完。我等會呢就直接高調(diào)帶著女兒回大牌坊。在咱們的底盤上,有你嫂子和我老子看著。你就放心吧。再不然,你就讓張偉盯著去。反正回到這邊了,你自己看著辦吧。老子再也不用操心了?!?p> 大牌坊,大哥,那是你的底盤。
“好。我會讓張偉調(diào)派人手過去。你自己的女兒,也自己看護好了。事情可還沒有結(jié)束呢?!?p> “喲,你這是關(guān)心我啊?讓哥覺得好感動啊。”
果然,一說完正經(jīng)事,立刻就不正經(jīng)了!崔寧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把碗筷還給某人。比起剛剛聽到顏晨的事情,緩了這么幾分鐘,崔寧也冷靜下來。這個局,已經(jīng)開啟,誰都無法回頭了。就算顏晨再次反轉(zhuǎn)身份,她也無法再做什么。見步走步吧。
“嗯,這個羊肉味道真心不錯?!?p> 兩人整整吃了六盒羊肉,才算收工。卓軼凡走的時候,對崔寧說。蕭大少讓他帶一句話,一鍋佛跳墻沒有煮好前,無論是香是臭,只要沒有解開蓋子,都不知道好與壞。讓崔寧靜待結(jié)果。
崔寧點頭,送走了卓軼凡。
蕭潤瑾,謝謝!
崔寧笑著,晃蕩回酒店?;鼗ǘ际裁吹?,看起來不必了。
三天后,崔寧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出現(xiàn)在紫禁城的時候,招惹來大批的粉絲和記者。
“香香姐香香姐,你是來給沈鈞探班的嗎?”
“你們好恩愛呀。先前傳言您懷孕了,請問是真的嗎?”
“沈鈞墜馬入院,您是來探病的嗎?”
布拉布拉,一堆問題。
崔寧低著頭,嚴肅的回答:“我先去醫(yī)院,失陪了。”
哇,沈鈞墜馬入院,原來是真的。
切,那個小明星,要不是香香姐的男朋友,誰管他是不是受傷。
崔寧聽著身后一片嘈雜的聲音,有些煩躁。今天早上錢小艾給崔寧打電話,說是沈鈞在拍攝馬戲的時候,因為地面結(jié)冰打滑,墜馬了。貌似還被馬蹄踢中了腹部,現(xiàn)在狀況不明。要她立刻過來制造點新聞,機不可失。有沒有搞錯,遇到這種經(jīng)紀人,真是無語。
到了醫(yī)院,崔寧匆匆就奔進了急診室。問了一大圈,才知道人已經(jīng)送到住院部。火急火燎跑的滿頭大汗,才在一個獨立病房門口看見了錢小艾。
“喂,人怎么樣了?”崔寧喘著粗氣,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臉上的妝容都有糊了。
“右手tuo臼和骨折。左側(cè)肋骨骨折。萬幸沒有傷到臟器。”錢小艾過來給香姑奶奶順氣,點頭哈腰的說:“香香姐真是敬業(yè),要不是……”他抬頭看了一下四周,壓低聲音說:“我都覺得你情深義重啊?!?p> 崔寧懶得理他,什么鬼鬼鬼的。飛快推門進了病房,就看見沈鈞五花大綁的躺在chuang上。他似乎是打了麻藥,睡的很沉。整個臉頰都被擦傷了。索性看起來不太嚴重。身上纏著紗布,右手打著石膏板。
崔寧看了看四周,什么東西都沒有準備。嘆了一口氣。
推門出來,就看見錢小艾拉了幾個記者在那邊做訪問。崔寧靠著墻角溜到醫(yī)生的辦公室,問了一下情況。確實如錢小艾所說,除了骨折,其他都沒有大礙。然后崔寧又和做賊一樣,沿著墻角,溜到了安全樓梯,才順利下樓。
哎呀,做明星也是不容易的啊。來探個病,真心跟做賊似的。像她這樣,先前都是偽裝了出門的。還算不錯,有點私人生活。要是又紅,又沒有偽裝的,就跟坐牢一樣。天天被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被無數(shù)的攝像機直播著。打個哈欠都能上新聞,也是很無奈。
崔寧去超市買了一些紙杯,水壺,各種陪護用品。出門的時候?qū)χR子看了看,她還是索性從包包里面拿出框架眼鏡戴上。又摸出一頂假發(fā)頂上,才覺得差不多可以去坐電梯了。啊嗚,剛剛爬樓梯,累死姐了。偽裝一下好歹可以坐電梯上去啊。
剛剛出了電梯門,崔寧拎著大包小包看了一圈,貌似很安全。沒走幾步路,忽然一個妹子沖了過來。
“香香姐!”
只聽到一聲大喊,咔嚓咔嚓的相機聲響起來。也不知道是誰,一把就把崔寧臉色的框架眼鏡扯了。三五推搡下,又有人接了她的假發(fā)。蒼天啊,誰來救命啊。崔寧低著頭,一路狂沖。好不容易沖進了病房里,看了一下,幸好,東西倒是都還在。
崔寧靠著門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這陣仗,嚇死姐們兒了。
一抬頭,滿臉尷尬掛在崔寧臉上。病房里,貌似是電視臺的采訪記者,拿著話筒,扛著攝像機,各種各種的,全都一臉蒙圈的看著崔寧。
“呃……”崔寧尷尬的笑起來,“打擾了。你們繼續(xù)。”
她轉(zhuǎn)頭看了一圈,她倒是想躲起來??墒遣》坷锟湛杖缫?,往哪里去啊。掃視了一圈,崔寧放下所有東西,視死如歸的開門走進衛(wèi)生間。她美膩傲嬌的女神形象,從此一去不返了。
等了不知道多久,貌似門外面安靜下來。崔寧才開門伸頭出來看了一下,嗯,都走光了。關(guān)好門走到沈鈞身邊,就見他帶著幾分笑意看著自己。
“謝謝!”沈鈞眼睛看了一下崔寧拎進來的幾包東西,然后帶了幾分歉意的說,“對不起……”
“說什么對不起啊?!贝迣幚瓊€凳子坐下來,抓過一包東西打開來一樣一樣整理到桌子上?!澳銘?yīng)該和自己說對不起。傷的這么嚴重?!?p> 聽到這一句,沈鈞笑意更深了。貌似是牽扯到臉上的傷口,笑完之后就緊緊皺起眉頭。
“餓了嗎?”崔寧從袋子里拎出一份瘦肉粥,“醫(yī)生說你可吃東西的?!?p> “不對,還是先喝點水。”崔寧拿出紙杯和吸管,看了一圈。幸好錢小艾還不錯,之前打了一壺?zé)崴胖?。倒了水,才發(fā)現(xiàn),沈鈞躺著沒法喝。崔寧又跑到chuang前去研究了一下,搞了一會才把沈鈞的chuang搖起來,讓他變成半坐著。
“這樣坐著會痛嗎?”崔寧跑過去看了看,有點蒙圈。
“不痛,可以?!鄙蜮x沒有多說什么,似乎今天特別的安靜。
“哦,呃,你不要笑我啊。不太會照顧病人?!贝迣幱悬c不好意思,為什么今天感覺自己笨笨的?尷尬的拿起紙杯和吸管,給沈鈞遞過去。
已經(jīng)很好了……沈鈞喝了水,并沒有多說什么。順著崔寧喂的粥,一勺一勺也吃了不少。
“阿寧……”沈鈞猶豫了一下,“我……”
“哪里不舒服嗎?”崔寧收了一下碗筷,站起來檢查了一下沈鈞的繃帶和石膏板。“你怎么說話猶猶豫豫的?”
沈鈞搖搖頭,止住了話頭。只是那眼神,看著不太好的樣子。
“難受就睡會。我也墜過一次馬,知道那種全身都要散架了感覺?!贝迣幗o沈鈞拉了拉枕頭,蓋好bei子。想想又跑過去把chuang搖下來放平了。才插著腰笑著說:“不過姐有福氣,那時候有個帥哥沖過來抱著我滾了出去。所以倒是沒有被馬踢到。”
“你怎么知道是個帥哥?”沈鈞再次笑起來,“說不準是個摳腳大漢?!?p> “喲,還有心情調(diào)侃我。”崔寧癟著嘴,嘚瑟到:“姐兒抱著那哥們的腰,一身肌肉。那手感,哎呀喂,妥妥是極品。”
“哈哈……”沈鈞大笑起來,緊接著齜牙咧嘴的皺起臉來。“痛……好痛……”
“喂!開個玩笑而已!”崔寧感覺給他順氣,緊張的看著某人?!澳憧靹e笑了。冷靜,速度冷靜?!?p> “沒,沒事?!鄙蜮x緩了一下氣,“你事后沒有找過那個人?”
“有啊??上思易龊檬虏涣裘?。放開我就走了?!贝迣幇差D好沈鈞,拿出一個蘋果開始削。看他的精神頭,一時半會應(yīng)該不會睡過去了。還有心情調(diào)侃自己,嗯,看樣子沒有什么大礙。
“阿寧……”沈鈞再次猶豫的喊了一句。
“哥們,我說你有話就說。那么磨磨唧唧干什么?”崔寧翻個白眼,削下一塊蘋果堵住沈鈞的嘴?!安徽f就吃蘋果。”
房間里忽然安靜下來。一個人吃蘋果,一個人削蘋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鈞才緩緩說道:“就當我卑鄙吧?!?p> “卑鄙什么?”崔寧有點蒙,這話題什么時候拐到這個放向上了。
“阿寧,我放不下。從來就沒有放下過。”沈鈞把頭測到一邊,看著窗戶外面的天空,那么湛藍澄澈。“從我第一次在馬下救了你,也許就注定了我們的緣分?!?p> “救我的人是你?”崔寧有些詫異。原來,他們那么早就已經(jīng)相遇了?
沈鈞點點頭,但那不是他要表達的重點。“我很卑鄙,我答應(yīng)了顏先生要退出這場角逐。以他幫我處理好母親的事情為條件?,F(xiàn)在,我要食言了?!?p> 顏先生?顏晨?聽張偉說,某人臭不要臉的給顏晨的老媽介紹了一個煤老板。兩人一拍即合,那女人再也不來煩沈鈞了,算是徹底搞定了沈鈞的家事。當時崔寧還覺得,顏晨挺好的。知道她記掛著沈鈞,就默默出手幫忙了。現(xiàn)在看來,某人果然夠不要臉,居然還談了條件。
見崔寧沒有說話,沈鈞轉(zhuǎn)過臉看著崔寧。那小眼神,說不出的溫柔。
崔寧被看的有點囧,拿起手里的半個蘋果啊嗚一口?!八阅兀俊?p> 為什么這個劇本和預(yù)想的不一樣?沈鈞愣了一下,旋即笑著說:“崔寧,你聽好了。我愛你,我要和顏晨公平競爭,我要追你。把你追回來!”
一塊蘋果卡在崔寧嘴里,就這么定格了。某人竟然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呆呆的看著沈鈞。果然,崔翊恒真相了,崔寧就是一個情商不及格的小白。
“我第一次接觸你,是在一個寒冬。大雪天,你把保姆車讓出來,給我們這些龍?zhí)走M去避風(fēng)。那時候,我就坐在你旁邊?!鄙蜮x閉上眼睛開啟回憶模式,“所以后來你墜馬,我才會沖過去救了你?!?p> 原來還有這么一段,崔寧咔嚓咔嚓嚼著嘴里的蘋果。
“那時候我被母親的債主追債,幾乎什么戲都拍。認識了現(xiàn)在的經(jīng)紀人,錢小艾。有一次我們被一個導(dǎo)演騙……”沈鈞握緊拳頭,平復(fù)了一下心情。卻還是跳過了剛才的描述?!昂髞砦覀儥C緣巧合認識了楚淮山,才算慢慢……好一些。我不斷被追債,不斷玩命的接戲。我是一個沒有能力控制自己人生的人。沒有資格談愛情?!?p> 這個話題,有些悲傷。崔寧沒有繼續(xù)再沒心沒肺的啃蘋果。她抓住了沈鈞的手,握在手里,安慰道:“都過去了?!?p> “那些我最最不堪的往事,我終究還是說不出口。那時候遇見你,就像生命里忽然多了一絲陽光。就把我整個世界照亮了?!?p> 房間里再次安靜下來。
好一會,沈鈞才繼續(xù)說道:“你說要和我一起的時候,我高興壞了。幾乎沒有經(jīng)過思考,就答應(yīng)了你。卻發(fā)現(xiàn),我沒有那個資格。我母親就像,就像,我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這樣一位母親。我不能讓,讓你牽扯上一條永無止境會吸血的蟲子。除了推開你,我別無選擇。”
“沈鈞,沒有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這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把自己困在這個死局里,困死你自己?!?p> 沈鈞點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每個男人,都希望給自己心愛的姑娘最好的。我給不起。只能放手。那天英武拳館的老板打電話給我,說你和那個花花公子去打拳。我以為,我以為你會糟踐你自己。我瘋了一樣的沖了過去?!?p> “卓軼凡?”
“嗯。我在拳館辦公室監(jiān)控器前面,聽著你喊著我的名字,看著你脆弱。我跪著,陪著你淚流滿面?!?p> 崔寧的眼睛忽然濕潤了。她側(cè)開臉,抿著chun,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jīng)入戲那么深。算起來,我們不過在一起幾天而已?!鄙蜮x自嘲的笑起來,“顏晨先生來找我的時候,他告訴我,你是他心愛的女孩。他為我解決我母親的事情,讓我自由,但是我永遠只能和你做朋友?!?p> “你答應(yīng)了?”
“沒有!”沈鈞看著崔寧,咬著牙,“我拒絕了。應(yīng)該說,我絕望了。覺得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豎源側(cè)面的懸崖上,準備自殺。很懦弱,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