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無言吃完這頓飯。都坐在沙發(fā)上等人。今晚張律師會過來宣讀老爺子的遺囑。也要商量一下追悼會的安排。
八點,很準時,門打開的時候,眾人差異的回頭看顏晨。
和張律師一起來的,有顏玉清和顏玉明。顏晨卻也是一愣,對著眾人搖搖頭。
“各位不用詫異,因為崔慶奇先生的遺囑繼承人都需到場。所以我?guī)Я祟伡覂晌灰黄稹!睆埪蓭熀芷届o的解釋了一下。并詢問眾人在哪里開始宣讀。
“這份遺囑,會在追悼會結(jié)束當(dāng)天,在崔氏的大時代公司,當(dāng)眾宣布。今天只是簡單介紹一下里面的條款。各位有什么疑問可以今天問,也可以咨詢自己的法務(wù)人員,在公讀的時候問?!?p> 眾人都已經(jīng)在餐桌前坐下。因為顏玉清來了,顏晨只能恭敬的站在他后面,沒有落座。
“崔氏大時代的股份,崔慶奇先生占有45%。崔永遇,崔永逍,崔永逸,崔翊懷,崔翊恒,五位男丁,各分配5%。顏晨先生,在與崔凝梅小姐結(jié)婚后,可以獲得5%。婚前由崔凝梅小姐代管。崔翊恂先生繼承崔氏家主,可獲得15%?!?p> 顏玉清忽然站起來,盯著張律師。把眾人都嚇了一跳。
崔老大咳了一聲,低聲呵斥到,“坐下!”
顏玉清看了崔翊恒一眼,見他雙眼已經(jīng)完全放空。顯然也沒有想到老爺子會把家主給了崔翊恂,而不是自己。
“張律師,您確定自己沒有念錯?家主是崔翊恂?”崔翊恒的老媽見兒子這個神情,替他詢問了一句。
“確定,是崔翊恂先生。立遺囑的時候,律師團有和崔慶奇先生再三確認過。公讀時會同時放出錄音確認。”
“繼續(xù)吧……”崔老大顯然是知道情況的,對著張律師揮揮手,讓他繼續(xù)。
“崔慶奇先生名下房產(chǎn)共計二十一處。各位所在的這套別墅,xxx街xxx號,由崔翊懷先生繼承。其他家人有永久居住權(quán)。其他的細項如下表,今天就不一一讀取,大家可以看一下?!?p> 張律師抽出一個本子,拿出一大疊打印好的紙,給在場每個人發(fā)了一份。
“大時代旗下子公司分配如下。時代文旅,崔慶奇先生占股40%,其中30%由顏玉清先生繼承。10%由顏晨先生繼承。時代航運,崔慶奇先生占股70%。由崔翊恂先生繼承50%。顏玉明先生繼承20%。時代科技,崔慶奇先生占股10%,由崔凝梅小姐全額繼承。時代制造……時代……”張律師又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又是給每個人發(fā)了一份文件做參考。做得非常細致。
崔寧一直沒有說話,這個遺囑她一直都很清楚。也是她薅禿幾天頭發(fā)陪著老爺子算過的。一面不想虧待了顏氏,畢竟之后還得靠著顏晨這顆大樹。一面不能讓顏玉清得逞,以免他整出些幺蛾子。最后,還得防著崔翊恒。崔寧忽然笑了,她看見了崔翊恒從茫然到憤怒的表情,心下卻是一片凄涼。
張律師交代完,站起來把剩余的資料分給眾人。就離開了。好戲才剛剛開始。
人剛走,崔翊恒就問崔寧,“這就是老姑的算計?”
崔寧點頭,沒有任何的尷尬與回避?!笆堑模尨揆粹黾抑?,是我的算計?!?p> “崔四你好手段!”崔翊恒的老媽冷笑著懟崔寧,“一面哄著我兒子為你做牛做馬,一面干出這種釜底抽薪的事情。崔氏還剩什么?連個讓他為你背鍋的機會都要算計?”
崔老三拉著老婆一把,眼角給了一下顏玉清。王芫筠卻瞪了他一眼,繼續(xù)發(fā)難。
“我們阿恒不在乎這家主,從來都是。你們都當(dāng)我瑯琊王氏盯著崔氏家主這塊肥肉,我承認。但我兒子,從來沒有。如果不是為了阿寧一句話,他不會勞心勞力這么多年。為崔氏,為這個家,為這個令人作嘔的家主。你們這么做,有沒有想過我兒子的感受?”王芫筠回頭看了自己老公一眼。她不知道崔老三知不知道老爺子這個決定。
“老姑,你從來就沒有信任過我?爺爺也是……”崔翊恒低著頭,握著拳。像只紅了眼睛的兔子。
崔寧忽然就心軟了。她是利用崔翊恒穩(wěn)住顏玉清,甚至這些年一直吸引著崔氏外來的火力。她無話可說。
“這是我的主意!”崔老大揮揮手,“你們不需要這么說她。崔氏危在旦夕,老二一家韜光養(yǎng)晦,不能再躲了?!?p> “讓阿恒成為犧牲品,是我的決定?!贝蘩先吐曇舱f了一句。“阿恒,你做的很好。”
崔翊恒啪一聲,把手里拿著的遺囑文件摔在桌子上。站起來看著崔寧低吼,“我以為你知道真相了,卻一直信任我。我心里感激你,當(dāng)自己一直和你同舟共濟。這就是你對我信任?二十幾年,我一直當(dāng)你是最親的人?!?p> 崔寧低著頭不看崔翊恒,也沒有說話。為了家族,她利用了和崔翊恒的親情。他又何嘗不是。她的小阿恒變成了合格了的士族子弟,卻再也不是她的阿恒了。
“對不起……”崔老大安撫了一句,“我們不能用崔氏全家去賭?!?p> 顏玉清倒是很快就冷靜下來了。涼颼颼的拱火說,“也對,畢竟是從來不把人當(dāng)人看的門閥士族。沒有什么比利益更加重要?!?p> “父親,大可不必說得這么冠冕堂皇?!鳖伋恳姶迣幈粦?,出來護犢子了?!澳銈兓I劃著登船的時候,可沒有算好崔氏是死是活。”
“你自己都把崔氏賣了,有臉說我?”崔翊恒看著顏晨,又轉(zhuǎn)頭對著崔寧喊,“他把你賣了一次又一次。你卻依舊那么信任他。老爺子還要他娶你。給他分遺產(chǎn)。笑死人了。我做了那么多,哪件不是為了崔氏?”
“阿恒,坐下!”崔老三見兒子越來越激動,不得不呵斥了一聲?!按奘喜幌雽δ莻€人投誠。你懂了嗎?”
“所以就要跟著顏晨對北邊畢恭畢敬嗎?”崔翊恒已經(jīng)殺紅眼了,顧不上父親不父親的。對著崔老三就是一通吼?!澳鞘悄銈兊臎Q定,為什么要否認我的努力?!?p> 他捂著臉,坐下來,大口喘息著。“你們覺得我做得不好,不對,可以告訴我。為什么要否定我整個人?!?p> “你做的很好。”崔寧終于開口了?!拔以噲D告訴你真相的。但是你說自己有信心可以做好。我一直都信任你。是你讓崔氏在這夾縫中找到了一線生機。你很好。我們不會投靠那個人,也不會隨著顏晨投靠北邊?!?p> “到了今天你還在忽悠我?”崔翊恒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一樣,笑著指著眾人,說出了他的秘密?!澳阋辉缇椭牢也皇谴奘系娜?。我是顏玉清的兒子,你一早就知道。我以為你信任我,等我著我陪你一起扳倒顏氏。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只是利用我而已?!?p> “你不管管嗎?”顏晨走到崔寧身后,看著對面的顏玉清?!敖裉煺f開了,那些股份怕是也拿不到的。”
“崔慶奇會不知道?”顏玉清笑,“他沒有把家主留給崔翊恒?!?p> “你們一早就知道!”崔翊恒捂著臉,他所有的堅強徹底崩碎。
“你說什么?。俊贝蘩洗髤s吼了一句,看看眾人又補充道,“說,怎么回事?。看揆春銥槭裁词穷佊袂宓膬鹤??”
“這不可能!”王芫筠第一個跳起來,她可是崔翊恒的老媽,自己兒子是不是自己生的,沒人比她更清楚了。“那是我兒子,十月懷胎生出來的。阿恒,你可是我兒子!”
“我不是,我不是!”崔翊恒眼見王芫筠要來抱他,推開凳子后退幾步靠著墻。“不要逼我,你們放過我吧?!?p> “說!”崔老大顯然也怒了,對著崔寧吼,“阿寧你說!”
“崔翊恒出生沒多久,遇上崔氏逃難?;靵y中顏玉清把自己的兒子顏景和崔翊恒對換了身份?!贝迣幤届o的講述了查到的事情。
“顏景后來死了……”崔老大捂著心臟,有些受不了的樣子。蘇美琇趕緊給他喂了藥?!邦佊袂?,你,你怎么敢???”
崔老三已經(jīng)整個人從凳子上滑坐到地板上,顯然他也不知道這件事情。
碰!一拳,站在顏玉清身邊的顏玉明忽然出手,給了他一拳。直接把顏玉清甩在墻上。
顏玉清卻只是摸著唇角,笑。得意的笑?!按奘蠚Я宋乙簧?,這就是報應(yīng)!”
“錯了!”王芫筠一臉茫然的看看眾人,“錯了!我知道當(dāng)年崔翊恒,當(dāng)年,被對換了,我,我換回來了的!”
這是什么起伏不定的劇情?眾人齊齊看向她,就連陰惻惻笑著的顏玉清都瞪大眼睛望著王芫筠。
“我知道大家氏族的齷齪,所以阿恒一出生我就在他pi gu 上掐了一個指痕?!蓖踯倔夼貞浿漠?dāng)年,“那時候我大出血,身體不好。阿恒三歲前都是奶娘在帶。我們一邊趕路奔波,一邊躲避仇家。有一天我去看阿恒,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子不對了。我不敢聲張?!?p> 王芫筠捂著嘴,顫抖著小聲說,“我以為是永逸,永逸在外面有了人。把我的兒子換了。那時候永逸常常去看阿珺,我,我撞見幾次他們偷偷避開眾人去說話。以為他們有什么。就去看了阿珺的兒子,顏景,發(fā)現(xiàn)那是我的兒子。我就趁著阿珺和永逸出去的機會,換回了兩個寶寶。我不敢聲張,我怕,我只能裝病,帶著兒子連夜躲回了娘家了。去了幾個月。直到永逸來接我,好像也沒有異常。我才跟著他回來的?!?p> “你再說一次……”崔老三仿佛慢了半拍,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阿恒到底是不是我兒子?”
“是!”王芫筠慢慢向著崔翊恒而去,想要過去抱抱他?!八鍤q,十歲,二十歲,二十五歲,我都和他做過親子鑒定的。我,我總是擔(dān)心他又被換了。阿恒,你是我的兒子,千真萬確。當(dāng)年做母親的,有好好保護你的。我是你媽,我肯定!”
“這不可能,不可能!”顏玉清想從桌子那邊沖過來,被顏玉明擋住了?!坝H子鑒定,我的親子鑒定。”他扭頭對著崔寧吼,“是你動了手腳,是不是?你為了利用崔翊恒控制我,做了手腳是不是?那時候,那時候,我該想到的。那是蕭氏的鑒定機構(gòu)?!?p> “是老爺子要求更換的鑒定書?!贝迣帒械美硭?,只是看著崔翊恒說,“聽到了嗎?老爺子也好,我也好,崔家的人也好。大家一直都信任你,從來沒有當(dāng)你是外人?!?p> 她的語氣里有責(zé)備,有恨鐵不成鋼,也有心疼。對此刻的崔翊恒,崔寧的心情真的很復(fù)雜。
崔翊恒終于崩潰的跌坐在地上,任由王芫筠把他抱在懷里安撫著。好半晌他才說,“不,恰恰說明,你們從來沒有信任過我。否則告訴我真相,和我共謀就好了。而你們,從來沒有?!?p> 崔寧沒有接話,老實說,她真的沒有無底線的信任過崔翊恒。尤其他手里有木詩詩那條線。崔氏賭不起。
“死了……”顏玉清似乎是徹底癲狂了,一邊笑,一邊指著崔老大,“死了也好。不用像我這樣一輩子給人做奴才。老天不公,不公啊,崔氏門閥,代代人壞事做盡,卻能兒孫滿堂?!?p> “好了!”顏玉明看不下去了,低著聲音呵斥他,“還要讓小輩們看笑話嗎?跟我回去!”
“我不走,我不會走的。哈哈,我是皇族,我是貴胄。當(dāng)年要不是,要不是崔家家主劫持我的母親,用我做人質(zhì)。才換來南下的機會。我早就認祖歸宗了。我早就……”顏玉清又哭又笑,靠墻站在角落。“我恨崔氏,我要崔氏家破人亡!崔慶奇死了,他死了,再也沒有人能阻止我了?!?p> “父親!”顏晨見他這幅模樣,也覺得過了。一面低聲呵斥,一面走過來想要帶走顏玉清。他有種感覺,父親這會說的事情,和崔寧提到的,他自己的身世有莫大的關(guān)系。他不能讓顏玉清瘋了,他要知道真相。“我們先回去,回去再說?!?p> 顏玉清卻忽然從懷里拿出一只qiang,對著顏晨喊?!澳悴灰^來,今天誰也別想走!”
這一下,把眾人都唬住了。顏晨有些怒了,對著顏玉清吼,“你要干什么?把自己作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