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束了?我好像聽到了鎮(zhèn)妖使的笑聲?!?p> 房間內(nèi),沈天元側(cè)耳傾聽,外面?zhèn)鱽砹奶齑蛉さ穆曇?,隔壁那些鶯鶯燕燕的姑娘似乎也開始談笑。
“不愧是鎮(zhèn)妖司,就是專業(yè)!”
沈天元臉上的恐懼一掃而空,起身拍了拍衣衫,瞥了陸長空一眼:“小道士,還擱著裝呢?那鬼物都被鎮(zhèn)妖司解決了?!?p> “本公子倒是要看看,什么樣的鬼物敢對本公子下手!”
沈天元昂首挺胸,上前就要開門。
轟!
可就在下一刻,門窗突然被一股巨力崩碎,張清的身軀重重砸落在房間內(nèi),桌椅傾倒一片。
“陸道長,飄香閣內(nèi),還隱藏著一只七品怨靈!”
張清嘴角溢血,手中的制式長刀都被折斷,。
沈天元剛剛囂張的神色,一點點凝固。
他剛欲轉(zhuǎn)身折回,余光卻瞥到一道血色人影,緩緩飄蕩而來。
那是一個女子,披頭散發(fā),沒有手掌腳掌。
在她左半邊臉上,有一塊猙獰可怖的胎記,黑的發(fā)紫的污血從七竅中流出,散發(fā)這濃郁的腥臭。
危!
沈天元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全身都在忍不住顫抖,可雙腿卻抬不起來絲毫。
他僵著脖子,一寸寸轉(zhuǎn)頭,目送著眼前這只怨靈在面前緩緩飄過。
鎮(zhèn)妖司沒有將鬼物解決……不……鎮(zhèn)妖司解決不了這鬼物!
完了!
他腦袋一片空白,眼底涌現(xiàn)一抹絕望。
陸長空在怨靈出現(xiàn)的瞬間,眸子便驀然張開。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海棠花魁是你殺的,而不是梨花?!?p> 她身上的怨氣,與海棠尸體上殘留的怨氣同出一脈。
“她!該死!”血衣怨靈竟是已經(jīng)誕生了自己的意識!
“呸?!睆埱鍖⒖谥械难鲁?,拄著斷裂的長刀站起身來,冷冽道:“這世上沒有該死之人,就算有,也應(yīng)該由官府處置,你們這些妖魔沒有資格決定我人族的生死!”
血衣怨靈眼白一翻,張清只覺得識海一陣刺痛,一股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和畫面強(qiáng)勢插入他的腦海,并快速流動。
一個小女孩因為出生臉上便帶著胎記,被視為不詳,竟被親生父母扔到了河里。
幸好一位教書老先生路過,將她救下,帶到身邊撫養(yǎng)。
小女孩一天天長大,老先生為她取名叫海棠。
“先生,先生,為什么叫海棠呀?那不是斷腸花嗎?”
老先生捋著胡須,溺愛的說道:“那只是別人賦予它的意義,雖曰斷腸,可卻依舊開的美麗大方,淡雅瀟灑?!?p> “我希望你以后也要做個不被定義的人,你就是你,無需在乎別人的眼光和評價。”
海棠聽不懂,但覺得很厲害,記在了心里。
于是她跟著老先生讀書,識字,哪怕因為臉上的胎記被人指指點點,卻也毫不在意。
可好景不長,老先生年事過高,一場疾病奪取了他的生命。
為了能安葬老先生,海棠四處借錢,但人人都視她如惡鬼,唯恐避之不及。
眼看著老先生的尸體一天天腐爛,海棠不得不選擇賣身葬父,可因為臉上的胎記,就連乞丐也都不愿意靠近,更別說是那些富貴人家了。
直到一個女人出現(xiàn),她說可以安葬老先生,但條件是海棠需要替她寫詩作詞。
于是,女人奪走了海棠的名字,進(jìn)入了飄香閣。
她借著海棠的詩詞,博得了無數(shù)文人雅士的眼球,得到了享受不盡榮華富貴。
她開始變本加厲,要讓海棠寫出更好,更秒的詩詞,寫不出來便是一頓鞭打。
海棠想要逃,卻被那女人斬斷了四肢,塞進(jìn)甕里,做成了人彘,每日以糞便為食!
張清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他手臂上青筋暴起,太陽穴凸起,雙眼變得猩紅,森寒的殺意如火山般噴發(fā),喉間發(fā)出低沉的嘶吼:“她該死!她該死!”
嗤!
一道微弱的火燭在張清眼前亮起,如黃豆般的火焰卻散發(fā)著溫和的光芒,逐漸將他心中的陰霾驅(qū)散。
張清猛地回過神來。
只見陸長空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半截蠟燭,盡管周圍的怨氣狂涌,卻也無法將火燭熄滅。
“陸道長,我……”
“你陷入了怨靈的幻境?!标戦L空平靜道。
張清神色復(fù)雜,只覺得雙手顫抖,連刀也握不住了。
“心軟了?”陸長空瞥了張清一眼,也看出了他狀態(tài)有些不對,當(dāng)下輕聲道:“這個世界有很多不好的事,也有很多不幸的人?!?p> “我們不是高祖皇帝,也不是道尊,儒圣,能夠救天下人,我們能做的就是守護(hù)好那些想要過著平靜生活,還活著的人們?!?p> “你看看你帶來的兄弟?!?p> 張清抬頭看向外面,一位鎮(zhèn)妖使全身的氣血已經(jīng)被吸食,剩下的鎮(zhèn)妖使也都是有傷在身,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他重新握緊手中的刀,眼神也變得堅定下來。
血衣怨靈神色變得猙獰起來,裂開嘴露出一拍尖銳的牙齒,雙眼中泛起兇光,像是被激怒的野獸:“你沒有經(jīng)歷過我的苦,憑什么在這里講大道理!”
“我被這個世界拋棄,被這個世界厭惡,錯的不是我,而是這個世界!”
“從今日起,我要讓你們所有人,要讓這個世界感受我的痛楚?!?p> 血衣怨靈的怨念在這一瞬達(dá)到了頂峰,周身竟是翻涌起血海。
張清見狀,面色大變,高聲提醒道:“陸道長,這已是七品怨靈,掌握了血咒神通,要小心!”
“其實對付這種怨靈很簡單的?!标戦L空不急不緩的說道:“血咒的奇特之處在于,她受到的傷害越強(qiáng),實力也就越高,所以面對這種怨靈,你不能和她慢慢磨,更不能打持久戰(zhàn)?!?p> 張清:???
他是在給我科普嗎?
他就是在給我科普!
陸道長,你好像也才八品食氣境,這個時候不應(yīng)該說“我們就算死,也要將怨靈攔下,給其他人爭取逃生的時間”嗎?
我都做好赴死的準(zhǔn)備了,你怎么給我科普起來了?
血衣怨靈更是怒極,像是猛虎撲食,兇悍襲殺而來!
翻涌的血海更是向海嘯一般,將整個房間吞沒。
“小……”
張清面色驟變,驚聲叫道,可“心”字還未說出口,嘴巴好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一般,再也叫不出聲來。
只見陸長空雙手結(jié)出一個奇特的印訣。
下一瞬,一道水桶般粗細(xì)的天雷“轟!”的一聲,從天而降,洞穿了飄香閣的穹頂,將血衣怨靈籠罩在其中。
璀璨的雷光將黑暗驅(qū)散,刺眼的讓人睜不開眼。
那恐怖的雷威,更是讓人心生渺小之意,忍不住想要跪拜下來。
這是天地之力,是天地至威!
怨靈周身的血海在觸碰到雷光的瞬間,便如同雪遇驕陽,瞬息間融化,連一絲霧氣都沒有留下。
而血衣怨靈的身影在雷光之中,連一剎那也沒有撐下來,連帶著她的痛苦,憤怒,怨氣,全部化為飛灰。
咔咔……
雷柱轉(zhuǎn)瞬散去,好像一場夢,唯有空氣中時不時亮起的一道道細(xì)小的電弧,在告訴眾人它來過。
“對付這種會血咒的邪祟,最好的辦法就是用至陽至剛的力量,瞬間爆發(fā)秒殺就好了!”
陸長空淡然的收起印訣,轉(zhuǎn)頭看向張清,溫和笑道:“這都是我道門對付邪祟的辦法,類似的方法還有很多,如果張大人感興趣的話,回頭我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