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飄飄飛雪出現(xiàn)后,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便是自那大澤的中心猛然爆裂,而后化作了一圈凝實到幾乎肉眼可見的波紋,幾個瞬間后便是來到了小舟之前。
幾乎是在那波動出現(xiàn)的同時,荀命便是猛然一巴掌拍在了小舟的甲板之上。
強烈的靈力波動自荀命的掌間猛然迸發(fā),一道道銀白色的紋路瞬間便是自他的手掌處向著周圍擴散而開,恍若蛛網(wǎng)散布。
在那之前不曾顯露的靈紋亮起后,小舟的四周便是瞬間出現(xiàn)了一個個銀白色的小點,泛著微微銀芒的屏障以那些小點為基點,幾乎沒有費去幾瞬便是完整成形。
一個銀白色的屏障,如若一個蛋殼,將整葉在銀白靈紋照耀下蒙上了一層白芒的小舟完全籠罩。
在屏障產(chǎn)生之后,又是過了一瞬,那足有丈余高的靈力波紋才是到來。
猛烈的撞擊瞬間自那屏障與波紋之間產(chǎn)生。
不過卻并沒有意料之中的巨響傳來,而是那銀白屏障像是一枚滑溜的橢球一般,巧妙地避開了那波紋的正面撞擊,順著自身的弧度,自那波紋的側(cè)邊滑過。
即便是如此,舟中的三人仍是有些不好受。
荀命與姜司南這兩個犯規(guī)的山上天才就不說了,只是體內(nèi)稍微有些氣血翻騰。
而可憐的賈憲仁就沒有這樣的“好運”了,雖然荀命在第一時間便是給他“套上”了那副他已經(jīng)是穿過一次的“新月殘云甲”,姜司南也是出手一股極為精純“粘稠”的靈力,將他包裹。
可在那一陣劇烈的碰擊翻騰之中,賈憲仁還是胃中與腦中同時一陣翻騰,仿佛一顆藥缽里頭的黃連,又苦又碎。
好不容易待那陣晃動徹底平復(fù),舟中那姜司南剛剛才是擺出來的一套酒杯已經(jīng)是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碎片,估摸著就是拼,也已經(jīng)是拼不完整了。
不知道是不是也是給自己的烏鴉嘴給驚到,姜司南破天荒地沒有說話,就是連那一句“他娘的,老子剛買的酒杯”都沒有說出口,只是靜靜地看著那一地的碎片,臉上有些苦澀,但卻又是一副想罵又不大敢的憋屈神情。
他娘的,要是真給我罵出個“他娘”出來,那找誰說理去?!
而賈憲仁則已經(jīng)是把腦袋擱在了船外,兩只手捏著船沿開始狂嘔不止。
估摸著就是這么遠一小會,那兩個剛剛才是下肚的雜糧餅就已經(jīng)是入水喂魚了。
也不知道這湖里的魚兒喜不喜歡吃。
就在荀命眉頭微皺,開始思考起這異常的頭緒時,只聽見一聲慘叫自那船沿傳來。
“鬼,鬼??!嘔~~”
原本賈憲仁在船邊吐得正歡,眼淚和口水流個不停,結(jié)果就冷不丁看到那因為深不見底而呈現(xiàn)出一股淺黑色的水面下,有一個白晃晃的東西突然出現(xiàn)。
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就是發(fā)現(xiàn)那白晃晃的東西在他的眼里飛快地放大,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已經(jīng)是有他的腦袋那么大。
就在賈憲仁猛然意識到那玩意是在快速上浮時,那個白晃晃的東西,與水面只是剩下了一指只隔。
一顆像是不知道被水泡了多久,皮膚蒼白浮腫地已經(jīng)是失去了人樣的腦袋猛然破水而出,一張烏黑的大嘴悍然張開,一直從一側(cè)的耳根撕裂到另外一側(cè)的耳根。
烏黑如墨的口腔中,數(shù)不清的淺黑色獠牙環(huán)繞排布,如一圈又一圈的轉(zhuǎn)輪,又如一輪又一輪的剃刀,只要是看上一眼,便是能讓人心中浮現(xiàn)出皮開肉綻的血腥畫面。
給嚇得差點魂飛魄散的賈憲仁只顧著大叫一聲,竭盡全力地把自己的身體向后一扯。
剩下他能做的就是把腦袋向著邊上一歪,盡量不讓自己在后退的時候吐在船里。
在這一切發(fā)生的時候,他嘴里的動作絲毫沒有停下的跡象。
他當(dāng)然也很絕望,但他也控制不住??!
不過荀命和姜司南敢于讓賈憲仁就么近乎“不要命”地把腦袋伸出船外,自然是有他們的自信。
在賈憲仁驚呼出聲的同時,荀命那一襲白袍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而后便是有一只雪白細嫩得不似來自男人的手掌輕輕虛“按”在了那顆脖頸以下空無一物的慘白腦袋之上,一下便是把它按回了水中。
一股綿長的靈力自那雪白手掌的掌心迸發(fā),將那顆腦袋“推”回了深水之中。
收回了手掌的荀命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唉,不是女鬼。
如果那顆慘白腦袋有靈智的話,他在知道了自己能“撿回一條小命”的原因后,表情應(yīng)該會極為奇妙。
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后,荀命便是看了眼還是有些驚魂未定,不過嘴里的嘔吐卻是奇妙地止住了的賈憲仁,在確認了他沒有吐在船里后,便是向著他原來站立的船心走去。
那里有著控制小舟靈紋的符篆核心。
至于姜司南,則是從始至終一點出手的跡象都沒有,一副完全扔給荀命的樣子。
在看到荀命那快上了不止一點的身法后,他心中微微訝異,原來這小子平時也“留了一手”啊。
不過也就只是微微訝異而已了。
畢竟姜大爺也是精通此道的高手。
他同樣看得出來荀命身上有著絕對不在少數(shù)的秘密,像那洞天砍出元嬰劍,像那個能嚇?biāo)廊说乃{眸女子,再像那好端端偏要去什么狗屁海山關(guān)。
不過他自己身上的秘密也絕對不少,不小就是了。
誰的身上都會是有著秘密,山巔仙人會有,那販夫走卒也是會有,區(qū)別只是大小多少罷了,他當(dāng)然不會去對荀命的秘密盤根問底,就像他知道荀命也一定不會問他的。
有些紅線,不是兩個人熟了就可以隨便跨越的,就是稍微彈弄,也絕不是可以輕松對待的小事。
更別提他倆現(xiàn)在還真不是什么生死相交,鐵得不能再鐵的鐵哥們兒。
交往,需要一種雙方共同維持的默契,有時在你看來小的不能再小的一個玩笑,一個字眼,甚至是一個眼神,都可以讓那在你看來比精鋼還是要牢靠堅固的交情,出現(xiàn)裂痕。
呵,想多了~
姜司南仰頭一口飲盡了那杯因為一直在他手里,而得以保全的酒盅。
杯酒過后,他的臉上又是恢復(fù)了那放浪不羈。
一掌把那顆慘白頭顱按回了水底而后轉(zhuǎn)身的荀命,心中并沒有臉上那么風(fēng)輕云淡。
這水……有古怪……
那腦袋,之前在水下的時候,竟然沒有被他的靈識發(fā)現(xiàn)!
就在荀命嘗試性地向著四周的水中發(fā)散靈識的時候,整片大澤的水面驟然浮現(xiàn)出了無數(shù)幽藍色光點,恍若無數(shù)死亡的星辰落入水中,閃爍明滅。
在那幽藍光點出現(xiàn)的瞬間,姜司南便是猛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