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余飛
大明弘治三年,天下太平。
在這位少年陛下手中,大明一掃憲宗皇帝晚期的朝堂亂象,各種妖僧邪道被逐出朝堂。
天下各處叛亂也是驟起驟滅,大明開始呈現(xiàn)出一副盛世景象。
余家坳乃是新安縣下的一個小鎮(zhèn)子,托了兩代天子之福,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什么大戰(zhàn),百姓也不用負(fù)擔(dān)甚外出勞役,故而生活比起正統(tǒng)皇帝在位之時,要好過了許多。
余家坳之所以叫做此名,乃是因?yàn)榇说匕霐?shù)百姓都姓余,而其中主脈便是北邊大宅的主人余老爺,據(jù)說這余老爺祖上也曾經(jīng)闊過,乃是前宋名臣‘余靖’的后人,從百年前搬到此處之后,便定居于此,經(jīng)過百年繁衍,如今余姓族人已然有了數(shù)百戶之多。
余家雖然對外說是書香傳家,但已然有好幾百年沒人出仕了。許是祖宗保佑,余老爺家祖墳冒了青煙,余老爺老來得子,竟然出了個麒麟兒。
這位余家小少爺,前五歲之時還是個調(diào)皮搗蛋的小霸王,待得六歲之后便突然便開了竅,請了附近有名的秀才公當(dāng)私塾老師,從此之后便一心讀書,短短五六年便有了成就,據(jù)聞今年便要去參加童子試,搞不好便要出個縣里最年輕的秀才公了。
余飛并不是天生的大明人士,用句時髦的話來說,其乃是穿越大軍的一員。
其前世便頗為聰慧,在大學(xué)畢業(yè)后,便靠著三年勤工儉學(xué)賺來的兩萬多本錢,倒賣一些小物件,不到三年便自家開了家小公司做互聯(lián)網(wǎng),小日子過得頗為不錯。
如果一切順利,也許過得幾年便能談個合得來的女朋友,然后結(jié)婚生子,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
只是可惜,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旦夕禍福,余飛在公司小有成就之時,突然便查出了肝癌晚期,本來順風(fēng)順?biāo)娜松蝗辉獯素?,任誰也難以接受,余飛同樣如此。
也是余飛從小家庭條件便不好,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老農(nóng),靠著家里幾畝薄田,農(nóng)閑時為人幫工,這才將余飛供了出來,去到大城市讀書。
而余飛也從小便極為懂事,即便遇到別人欺負(fù)也是能忍便忍,只因知道自家只有好好讀書,才能不負(fù)自家父母的辛苦,一時的爭強(qiáng)好勝,只能出一時之氣,最終辛苦的只有父母。
也是這般境況,讓他從小便性格堅韌,頹廢了不過幾日,便振作起來,先將公司股份賣給了一起創(chuàng)業(yè)的好友,得了一千多萬現(xiàn)金之后,將錢全部交給了父母,笑著告別了雙親,便獨(dú)自一人準(zhǔn)備好好看看這生養(yǎng)自己的祖國。
一人背著行李,慢慢開始游覽祖國的大好山河,直到一年之后,余飛身體已然處于隨時可能崩潰的狀態(tài),便在嶺南附近尋了個廢棄道觀,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再次醒來之后,便成了大明洛陽人士,一個五歲的小屁孩,也叫余飛,而重活一次的余飛,自然是欣喜不已,而且此世的父母也對余飛很是疼愛,隱隱和前世父母重疊到了一處。
而余飛此世沒有生活壓力,那聰慧好動的性格便開始顯露出來,常常有不可思議之舉,余老爺和余夫人也不以為意,本朝本來便神童頗多,余老爺也只當(dāng)自己孩子聰慧,那里會去責(zé)怪,有的只是欣喜。
而余飛在大明生活了幾個月后,便明白自己家雖然頗有家底,但是縣里隨便來一個書吏,自家老父便要小心伺候,心里便知道在大明朝有錢并不能安穩(wěn)生活,沒有身份,一個小吏便能將這諾大家業(yè)毀去。
從此之后便一改調(diào)皮模樣,請求父親讓自己讀書,好能掙個身份,讓自己父親不用卑躬屈膝。
余父自然不會反對,便出了大價錢請了縣里最好的秀才,來為余飛啟蒙,也不知是穿越的原因,還是年紀(jì)小,余讀起書來,不但能過目不忘,一本論語看過兩三次便能全篇背誦,而且往往能夠舉一反三,常常問的自家老師回答不上來,只能感嘆世間果有神童也。
如此余飛讀書六年,便換了七個老師,都只能教授不到年余,便感到教無可教,主動向余老爺請辭。
而最近的一位老師更是一位被貶的翰林,而余飛準(zhǔn)備參加的童子試,便是這位老師的安排。用這位老師的話來說,余飛學(xué)習(xí)已然到了,以后只能靠自家鉆研才能精進(jìn),待得去考場磨煉幾年,考個舉人已然不在話下。
這一日余家坳中來了兩位陌生男女,皆是左手提長劍,右手牽著馬兒,正在尋問客棧所在,一連問了好幾個人,都是搖頭不知。
這余家坳說是鎮(zhèn)子,除了人口多些和鄉(xiāng)下村莊并無多少不同,又未在什么交通要道之上,故而也沒甚冤大頭前來開客棧。
余飛剛從縣里老師家回來,便看到了這兩位陌生男女,男的大約三十左右,面有長須,與人說話溫和有禮,讓人一看便好感大增。
女的二十五六,面目清秀端莊,男子與人說話之時,只是靜靜立在身旁,微笑以對,頗為賢淑。
其他人看到二人都不覺得有異,只有余飛一眼便看出二人恐怕不是常人,兩人神態(tài)有些疲倦,一看便是趕了不少的路程,但是衣袍之上卻是半點(diǎn)灰塵也無。而且鎮(zhèn)子里都是土路,兩人走了半晌,卻是一點(diǎn)泥土也沒有粘上。
余飛看著二人問了幾人都無所獲,神態(tài)有一絲無奈,想了想后,便帶著家里安排的書童,上前行了一禮問道:
“兩位是在找客棧落腳嗎?”
男子沒有回話,反而打量起這個有些冒失的少年,只見這少年年紀(jì)不大,看著也就十二三歲,但是為人有禮,一舉一動都顯露出極好的家教,讓男子大生好感。
男子回了一禮,笑道:
“不錯,我夫婦二人連趕了幾天路,今日實(shí)在疲憊,想要找一客棧休息一日,小友可是知道?”
余飛微微一笑,回答道:
“兩位恐怕要失望了,這小鎮(zhèn)子沒有客棧的,要去客棧只能往南再行十余里,去新安縣才行?!?p> 中年男子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極有風(fēng)度的向余飛道謝:
“多謝小友告知?!?p> 余飛看著這中年男子如此風(fēng)姿,也是有些心折,當(dāng)下脫口道:
“兩位如不嫌棄,可與小子先去家里安歇一晚?!?p> 中年男子一愣,有些遲疑道:
“不知方便不方便?”
余飛一笑道:
“我家還算大,客房也多,方便的很呢”
中年男子聞言,謝道:
“在下岳不群,這是拙荊寧中則,多謝這位小友了。”
余飛聽得岳不群這三字,心中翻江倒海,面上雖然不顯,但是瞳孔卻是一縮,連忙說道:
“小子姓余單名一個飛,兩位請隨小子來?!?p> 說著當(dāng)即轉(zhuǎn)身帶著岳不群與寧中則往余府而去,卻是生怕再晚一會,便繃不住自家神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