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關(guān)街道中飄著夾有泥土的青草香。清晨的陽光比較溫和,它輕輕地刺過窗帷,按在城思寒一側(cè)的臉頰上。今天他睡到了九點多才醒來,因為王纖不想讓他們再去學(xué)校里。
她也害怕她的孩子也會和那女學(xué)生一樣。她的老公城忍之無暇管這件事,他又和縣長一起外出了。
城林思在王纖連續(xù)的呼喊下,才勉強地從房間里懶散地走出來。她不曾掩蓋自己滿是淚痕的臉頰,她似乎再也沒有任何力氣來做其他事情。
王纖不曾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她只見到思思沒有去學(xué)校然后她就心滿意足了。城思寒此時還是如往常一樣,沒有太大的變化。
他吃完早飯就出了門,他沒有去學(xué)校。他坐上了十三路公交車,在最后一站下了車。然后繞了幾個彎,最后終于在一幢藍白相間的房屋前停下。
“這里就是了?!惫胖Z的聲音出現(xiàn)在城思寒的腦海里,他十分有禮地按下了門鈴。
昨天晚上離開之前,他為了能讓張逸景復(fù)活答應(yīng)了古諾一件事。這也就是為何在女學(xué)生自殺之后他還是能夠如此平靜。
他打算在張逸景復(fù)活之后再告訴思思。門也在多次門鈴下被打開了,里面探出一張瘦弱的臉,疑惑的聲音與目光一同出現(xiàn),
“你們來干嘛?”
城思寒嚴(yán)肅地解釋了一些話,然后就跟著那人進去了。他們來到了一間燈很暗的房間里,窄窄的床沿邊的嬰兒床里熟睡著一個被裹在襁褓里的嬰兒。
那位瘦弱的母親依在嬰兒床旁,輕聲地說著話。城思寒望著嬰兒胖胖的臉,不曾找到與張逸景相似的地方。
“明天就讓志愿者們送來一些……”城思寒嚴(yán)肅地說著,他和那位母親說他是縣里的志愿者,專門給一些單親媽媽幫助的。
忽然,嬰兒床里傳來了滴哭聲。那位瘦弱的母親急忙地抱起她,喂著母乳,城思寒受窘似地轉(zhuǎn)過身去避開視線。
也在這時后頸感覺到一股熱氣,他下意識地搓了搓。然后一張鬼臉挨在他眼前。
“楠木,你怎么也來了?!?p> 古諾的聲音在城思寒的腦海里響起。楠木的虛影也只有城思寒能看見。他被嚇得尖叫一聲,那位瘦弱的母親生氣地瞅了他一眼,然后又安靜地低下頭去。
她懷中的嬰兒雖說嘴巴吮著母乳,但是眼神卻一直盯著城思寒的背影看,似乎藏著許多話要說。
沒過多久城思寒就轉(zhuǎn)過了身去。他就下意識地望了那嬰兒一眼,她就啊啊啊地叫著,稚嫩的目光一直盯著城思寒看。
那母親心急地安撫著。身影模糊的楠木立在一邊,眼神盡往那遞去,那嬰兒的眼神給了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好了,該暫停了?!惫胖Z的聲音忽然出現(xiàn),隨之除了城思寒以外的周圍一切都靜止了。哭聲也止住了。
楠木漸漸地變實,古諾也出現(xiàn)在了城思寒的身邊。隨著古諾的施法,一縷紫色的煙從那嬰兒的體內(nèi)竄出,逐漸幻化成了一個女學(xué)生的虛影。
“嘿,張逸景?!惫胖Z率先開了口,對著那暫時犯迷糊的女學(xué)生說。城思寒緊張地望著她,而楠木卻不自覺地嘴角上揚了。
那位女學(xué)生臉上所有淚痕都消失了,不再是一張凄冷的面孔。那側(cè)臉也依舊如此。
“我不是投胎了嗎?”張逸景疑惑地問著,目光也在他們?nèi)酥g來回停留。
“你要活了,你要活了?!蹦橆a上滿是心思的楠木也在此時忽然脫口說道,過后等他再回過神來時臉頰已經(jīng)紅得發(fā)燙了。
在一陣絢爛的亮光下,周圍的一切漸漸地開始恢復(fù)正常。嬰兒的哭聲又繼續(xù)了,但是在那位母親的安撫下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
在外婆謠的歌聲里深深的熟睡去了。城思寒客氣地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他一出門,身邊就出現(xiàn)了三個虛影,其中一個穿著校服,她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
“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城思寒第一次主動地說話。張逸景見兩人都沒有說話,她就換著話題說,
“我見過你,我在校門口見過你。”城思寒忽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笑瞇瞇地回應(yīng)著她。
張逸景不以為意,她正要繼續(xù)說下去的時候,古諾開口說話了。
“我們?nèi)ヌ斐汉?,再這之前我們要去見一個人?!?p> “……在這之前,我要去見我的媽媽…”張逸景沉默了許久之后,才遲疑地說道。
然后古諾也答應(yīng)了。她消失之后,城思寒也離開了。楠木的虛影也跟著張逸景一起消失了。
回到煙關(guān)街道里,恰好已是中午。城思寒吃好中飯之后又急急地出門了。他來到一處公園里,已有兩個淡淡的虛影圍在一位邋遢的瘋女人身邊。
城思寒快步走近去,那位白領(lǐng)服飾的母親忽然啊啊啊地叫起來,雙手也不停地向著城思寒揮動著。
她似乎還記得那個在耳邊說話的人。城思寒也在這時瞥見了張逸景臉上的皺眉。他又一次蹲下身去,但是這次是張逸景附在他的身上。
“媽媽,我對不起你……”
大概過了好久,城思寒才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來。也在這一刻,他的眼神突然回來了。他的身邊出現(xiàn)了張逸景的虛影。楠木則在旁邊把目光留在那清秀的臉頰上。
城思寒陪著兩個虛影走出了公園,走在挨著小溪的泥路上,頭發(fā)被柳枝壓著。
“張逸景,你還好嗎?”楠木忽然停下了腳步問道,張逸景忽然有一點不知所措,她疑惑地反問道,
“有什么事嗎?”
楠木忽然覺得臉熱了,他急忙地想要避開,但是話卻緊張地溜了出來,
“我喜歡你……我是條狗,汪汪汪!”楠木趁她還沒有聽清的時候,就急忙大聲地說了后一句話。
城思寒在一邊莫名其妙地遞出了目光。張逸景卻在這時因為楠木受窘的模樣噗嗤地笑了一下。
這一幕恰好落在了面具下楠木的眼簾里:她微微地抿著嘴角,一對酒窩掛在兩邊。在整齊的劉海下,一對明眸彎成了月亮,無限的憧憬從里面散發(fā)出來。
沁鼻的體香溜進了楠木的鼻沿里。
………
她沒有聽清楠木說的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