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思寒勉強地咽下飯菜,疑惑地問:“我不是在上班嗎?”
“你一個女孩子上什么班。你在上學啊。真傻了,真傻了?!背侨讨戎【疲屯趵w說。后來,她了解到,現(xiàn)在的時間點和她來此之前是同一天(離“不能殺古諾”還有約一個月時間)。
城忍之推了推他那金絲眼鏡框,一笑起來,在偏胖的身影里完全發(fā)現(xiàn)不了眼睛都存在。城思寒看著父親憨實的模樣,漸漸地入迷了。她忍不住地笑起來,心中洋溢著久違的溫暖。晚餐的時間很快就結(jié)束。她告別媽媽的晚安,頭一縮進被窩里,沒多久她就呼哈大睡了。好在她現(xiàn)在是女生,沒有雷一樣的鼾聲出現(xiàn)。
太陽從最東的天際里升起,帶來曙光。稀疏的黑夜霎時被上帝的音符之手給驅(qū)散了,消失在明亮里。
每一縷陽光都勤奮地開始上班。爬進窗沿,穿過簾子,跳到城思寒的臉蛋上,手舞足蹈地催人起床。
同時門在這一會被推開了,王纖的容貌探進了這粉色的氛圍里,嚴厲地呵斥道:“今天又要遲到,你們親愛的老師又要打電話給我了。”其實她已經(jīng)和老師通過電話了。她仿佛正義十足地掀開被子,忽然被城思寒邋遢的模樣激得生氣了?!靶7紱]換上,真的邋遢?!彼哪抗獾稍诔撬己s亂的頭發(fā)上。轉(zhuǎn)身就從衣柜里翻出校服,甩在床上,就匆匆地下樓了。
“趕緊換上出來。”余音在關門聲的后面相繼出現(xiàn)。王纖回到了廚房里,她把又冷下去的稀飯在鍋子里又用慢火給煮了一遍。她再次端到餐桌上時,城思寒已經(jīng)早早地坐好了。她滿臉通紅,胸前的衣襟打開著,長長的秀發(fā)打結(jié)著。
“女孩子要多注意儀表、隱私,安全第一懂不懂弄?!^發(fā)梳得干干凈凈,才有男孩子喜歡。”王纖忽然從口袋里拿出散發(fā)著檀香的梳子,一邊梳一邊耐心地責備著。不久,烏黑的長發(fā)就變得有條不紊,淡淡的香味也從發(fā)間散出來。王纖責備的目光在她折好散開的衣襟后移到了城思寒的臉蛋上,粉粉的。最后,她在城思寒的額頭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媽……趕緊吃好,思思早走了。”城思寒抱怨似地喊了一聲,就又被王纖關心的話給接替了。她看見城思寒眼里散出來的不耐煩,忽然想起什么,又急急地說完:“學校里,老師知道你會遲到,不會罵你的。”
城思寒在督促下不情愿地背起粉色兔耳朵書包,從半掩著的門里探出去。運氣真好,她一出門就碰見k03路公交車就在不遠處的站點停下來,她趕在前門關上前跳了上去。
她刷好市民卡后,才發(fā)現(xiàn)車上的人幾乎朝著她看去。她尷尬地笑了起來,嘴里嘀咕:“沒事,沒事?!比缓缶脱谥樧呦蛄艘贿?,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下意識地推了他一下,調(diào)侃地說:
“兄弟,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丑!”他是城思寒在班里最要好的兄弟,也就是走路都會摔進臭水溝的那個。
“???”那個人吃驚地移過視線,低著頭看去,臉上微微泛起紅色,語無倫次地說:“你怎么會和我說話?”城思寒噗嗤笑了一下,忘了自己已是女兒身的事,一下子挨了過去,左手搭在他的左肩上,又說:“咱倆可是上課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怎么會忘記?”
話突然間卡住,她的胸前感到一陣熱意閃過,同時附近的人仿佛都遞來了目光。城思寒這才想起自己前凸的身材,滾燙的熱意霎時從臉頰漫延到腦海里,身子也因為緊張而左右晃著。她急忙找到話語就說:“我是城思寒啊。”
那位好兄弟迷茫地看向她,忽然抽出身,向著不遠的角落避去。城思寒也趁這個機會轉(zhuǎn)過身,不去和他說話,現(xiàn)在只有一個想法在腦海里:趕快下車。
在漫長的煎熬下,她終于快要到終點站了。她在開門的瞬間就沖了下去。早讀的鈴聲也恰好已經(jīng)響了一半了。
下車的城思寒很快就被闖進眼角的一個身影拉去了注意力,是那般美麗。她剛靠近,她就笑瞇瞇地打量她:
“今天你也會遲到啊。”傅霖樓說完就拉起她的手向教學樓的走廊間走去。城思寒的臉畔如約地紅了起來,但是很快就又散了開去。她在這里是傅霖樓最好的閨蜜。
城思寒上午的課都在眼皮打俏間偷偷結(jié)束。終于熬過中午,劇院的活動它敞開胸懷,等著她過去。卻臨時被班主任喚進辦公室。
城思寒對這位老師不是很熟悉,她絞盡腦汁地思考,最后還是被那位老師率先打破了令人受窘的安靜。
“城思寒,你是有什么心事嗎?”她的班主任是一位高高瘦瘦的男老師,他那斜中分松弛地耷在滿是痘痘的額頭上。瘦削的兩頰卻不缺少某種可以令人生畏的威嚴感。他今天在早自修結(jié)束之后,就注意到城思寒唉聲嘆氣地把頭看向窗外,聽著滴答的雨聲。他又想起先前她都會親切地喚他,說老師好。可這一會從進來到現(xiàn)在,她一直都沒有說話。他終于忍不住用溫和的聲音去問她,慈善的目光也沿著她那精致的臉頰打量著。
“城思寒——,你今天遲到的事你媽媽已經(jīng)和我說過了。也不要去難過……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就說出來。其他我也不多說了,快去玩吧?!彼f得很慢,中間都會時不時地停下來去看城思寒臉上的反應。但是他始終無法從她那僵僵的臉上找出自己想要的反應來。最后他只能讓她先走。
其實那會的城思寒卻不知因為什么,困意像一個調(diào)皮的孩子突然在他大半的腦海里攪個天翻地覆,竄來竄去,甚是開心。也因此她面無表情,說話的想法都被趕跑了。也可以這樣說,她帶著回憶沉浸在久違的老師關心里。
花了不到半晌的時間,她就追上了自己班級的隊伍。他們要徒步走去阿歌拉劇院。它離煙關街道很近,就有幾個路口的距離,可是離他們的學校卻要走近個把小時。城思寒還是和從前一樣,目光只為尋找傅霖樓。她找到時,卻因為隔得太遠不敢喊出來。
好在有月老幫忙,傅霖樓忽然轉(zhuǎn)過頭來,和城思寒糾結(jié)不定的目光對上了。她興奮地揮揮手,向后走來。不一會她就在城思寒身邊關心地問:
“扎老師,沒說你什么吧,就算說,我們也不理他?!闭f完就拉著城思寒的手走到隊伍的最前面去。城思寒則一直在心里自我催眠似地念叨著:現(xiàn)在我是女生,沒事的,沒事的。
可是他的臉頰還是不聽話地鼓熱起來,似乎它也十分興奮,使勁地探出身子湊熱鬧。阿歌拉劇院樸素又老氣,但是里邊卻是皇宮般的輝煌,洋溢著能使人望而敬佩的藝術氣息。可惜,在她們的眼里,只有那期盼的歌劇。
人很快就坐滿了,來的只有高一年級的學生。老師們坐在第一排,他們身后的那一排學生都是很不情愿地被推到位置上。那些“罪魁禍首”坐在后邊幾排洋洋得意地把笑容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