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漲稿費趣事
正猶豫間，就聽見有人在叫自己；
轉(zhuǎn)頭一看，剛巧金鏞和沈?qū)毿聫囊惠v老式的豐田車上下來。
“鄒生，怎么來了又不進去？”
金鏞笑呵呵地跟鄒季握手。
鄒季無奈地舉了舉手中的東西：“本來想上去，無奈囊中羞澀，買的禮物不夠分?！?p> 金鏞眼睛一亮：“采芝齋的桂花糕？”
他竟然直接搶過去，打開拿出來就吃。
“嗯，好吃...老沈，你也嘗嘗！”
沈?qū)毿聸_著鄒季打招呼，笑道：“馬上要進電梯，是誰昨天在社里大罵在電梯里吃東西的？...什么一股子麻辣味...”
三人進了電梯，金鏞拿起一塊桂花糕塞進了沈?qū)毿碌淖炖铮瑢⑺竺娴脑挾级铝嘶厝ァ?p> 鄒季不禁莞爾，也拿起一塊吃起來。
金鏞突然道：“老沈，我問你們，你努力賺錢是為了什么？”
沈?qū)毿抡J真一想：“為了能夠掌握更多的社會資源，為了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p> 鄒季卻答道：“在上有老人需要侍奉，下有小兒待哺時，能有一技傍身，口袋里有余錢，上有進步的通道，能夠不看別人的眼色，不顧忌他人的想法，自由地活著...”
金鏞大笑：“不錯，老沈，我們大把年紀，還不如小年輕看得通透。做事是為了賺錢，但賺錢不是為了做事...活到現(xiàn)在，要是連在電梯里吃東西的自由還沒有，你活個什么勁？”
這時，電梯門打開，金鏞率先往外面走去。
鄒季和沈?qū)毿乱泊蟛礁?，明報的員工們紛紛站起來向他們問好。
才走了兩步路，鄒季突然叫住金鏞。
“査先生稍等...”
金鏞停下來，不明所以。
鄒季從金鏞手里拿過桂花糕，遞給了前臺小姑娘；
“這個給你吃，另外一盒待會兒幫我送給李凱誠主編......”
金鏞佯怒道：“好小子，竟然把送給我的東西拿去泡妞...”
“我上次過來投稿，就是這位小姐幫我交上去的，要不然你們明報還不要...”
“那是看你小子長得靚仔！”
金鏞見小姑娘的臉紅了，一把搶過桂花糕，道：“這種薏米芡實桂花糕最是清除體內(nèi)濕氣，防止脫發(fā)...你和李凱誠都用不著，還是我留著吧！”
鄒季看著這個老頑童，連連搖頭。
沈?qū)毿乱部床幌氯?，一路勸他：“你看看，這是人家鄒小子買過來送人的...”
“你別提他...拿了這么多稿費，送個禮還送得小氣巴拉的?！?p> 三個人進了辦公室，鄒季立馬叫苦：“說我小氣巴拉，你給我那點稿費能干什么？要不你給我漲稿費。我下次過來，送你十盒！”
說起漲稿費，金鏞臉部肌肉抖動一下，指指門口：“沒得商量，你都這么有錢了，還漲稿費做什么？！你從哪來，還是回哪去！”
沈?qū)毿卤緛碓诤人?，聞言一口水噴了出來，把金鏞桌上的東西弄濕了一片。
“老...老渣，我...我頂你個肺！”
金鏞不悅：“有話就說，拿我的東西撒什么氣。”
鄒季趕緊上去幫忙收拾，就聽得沈?qū)毿抡f道：
“鄒生，你說這個老渣，前段時間倪匡家里辦了個讀書沙龍。林燕妮纏著老渣要漲稿費，你知道他怎么說......”
鄒季不解...
“你這么會花錢，漲的稿費還是瓦塌了，不漲！”
沈?qū)毿虏媪讼卵?，學(xué)了口寧波話，惟妙惟肖。
沈?qū)毿掠纸又f：“結(jié)果，亦舒在旁邊起哄：老渣，我喜歡存錢，你給我漲點稿費唄！”
鄒季連忙接上：“查先生一定會說：‘你又不花錢，漲稿費有什么用？不漲！’”
兩人很默契地對了一眼，深感心有靈犀，哈哈大笑起來。
明報的稿費確實是個梗，只是從當事人口中說出來，真叫人樂不可支。
鄒季沒想到自己也因為稿費的緣故，得以與林燕妮和亦舒兩位大家并列，感到與有榮焉；
說到底，自己不過是個文字搬運工罷了！
金鏞被兩人嘲笑，也不嫌埋汰；自顧自地從辦公桌里掏出了一個紙包，里面滿滿的都是枸杞。
他向鄒季示意了一下，見他搖頭，小心翼翼地倒了些在茶杯里泡上。
“寶新??！枸杞我給你泡上了，薏米糕也吃點，別弄得才五十幾歲就禿了頂...我還想和你一起多干幾年吶！”
鄒季見兩人的動作一遞一接間，仿佛已經(jīng)熟練過千百回，不禁感慨兩人之間的友情。
歇了一會，沈?qū)毿虏藕苷J真地跟鄒季解釋：“我們明報一路走來，非常不易；正因為太了解報業(yè)同仁們的想法，才不敢隨便加稿費?！?p> 《明報》現(xiàn)在是行業(yè)標桿，稿費壓得低，就給了其他小報輾轉(zhuǎn)騰挪的空間。
若是《明報》漲了稿費，大量的優(yōu)質(zhì)稿件就會被幾個大報壟斷；香江大量的小報紙雜志將會倒閉，最終的后果就是......
“民眾的喉舌被控制在少數(shù)人的手中！”
坊間傳言，明報能夠在香江報業(yè)執(zhí)牛耳多年，靠的是金鏞的小說。
但是行內(nèi)人卻知道，若不是明報將自身定位在“讀書人，知識分子”的報紙，堅持“獨立言論”，明報連自身的財政困難都無法解決。
鄒季聽得毛骨悚然，難怪外界一直都在抨擊明報多年沒有給作者漲稿費，其中還有這么多的彎彎繞繞。
三個人又聊了好久，兩位長輩的博學(xué)強識、風(fēng)趣幽默讓鄒季嘆為觀止。
許多東西鄒季完全插不上話，但是偶爾冒出一兩句對未來局勢的暢想，又會讓二人沉思許久。
興致上來了，金鏞提議道：“寶新，我們每個月的沙龍聚會，下次不妨約上鄒生，加入點新鮮血液，也好讓那些老家伙換換思想，不要故步自封了?！?p> 寶新點頭稱是，卻把眼神轉(zhuǎn)向了鄒季。
“固所愿也，不敢請爾！”
鄒季當然巴不得，立即滿口答應(yīng)。
他正需要在香江文化界樹立聲望，能夠參加讀書沙龍，從某一方面來說，便是融入了他們的小圈子。
等未來自己的報社和電影公司成立，就擁有了一大群天然的盟友。
說道這里，金鏞好似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提醒鄒季：“到時候記得把你那個小女朋友帶過來，前些日子六叔那邊來人，想買我的《射雕英雄傳》的版權(quán)，我沒有答應(yīng)。
...就怕TVB那幫人粗制濫造，把書拍砸了。
我總覺得你那個小女朋友像極了黃蓉，若是她愿意演，我就算1元的價格把改編版權(quán)賣給他們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