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特心意一轉(zhuǎn)便分析出了個大概,他儒雅一笑,不徐不緩道:“尊敬的王子殿下,屬下的想法,是去!
“理由有二,一來,帝國給我們的主要任務(wù)就是出訪異族大陸,這是我們此行的職責!我們每個人都說過為帝國鞠躬盡瘁這句話,那現(xiàn)在我們就該為國赴危,這是我們責無旁貸的任務(wù)!其實,我們對異族社會經(jīng)濟、軍事力量、國土地形等等信息并不掌握,如果去,那這些信息我們必然就能帶回帝都,完成我們的光榮使命!
第二,我知道眾位大人擔心的是什么?不過是安危二字!眾位大人,難道王子不曉得深入藍島的危險性?可殿下沒有一語回絕,那眾位也不必怕。我曾跟異族有過交流,他們天真和藹、樸實友善,我相信他們不會造次。華納主簿的研究報告大家也聽到了,異族體能遠勝我們,可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不還是活著回來了?我都可以安全地回來,那大家自然也不必怕,所以我建議還是要去的,不然那些異族也會看扁我們尼魯人,這就是我的想法?!?p> 言罷,格蘭特坐下,他的話合情入理,即表明了自己的觀點又借機夸耀了王子的勇敢。
其實,格蘭特已經(jīng)通過華納的暗示看透了王子是想去的,更厲害的是,他還看透了王子對自己的推測--王子一定推測自己會支持出訪!那么,自己的功能無非就是助言,于是,格蘭特就按王子的心意平復了眾人的抵觸情緒,幫王子促成出訪。
而實際上,格蘭特最精明的地方在于,他明白如果自已能促成出訪再次打開外交局面,就能把自己這個溝通大使的官運帶上陽光大路,想來這也是王子理查推測自己會支持出訪的依據(jù)。
想到這兒,格蘭特看了王子理查一眼,只見王子微微帶笑向自己點了下頭,格蘭特不由心中大喜。
隨后,保羅也發(fā)了言,也是主張讓格蘭特赴約時答復對方使團將出訪藍島,他說完后,屋子里沒有了切切私語,到現(xiàn)在,傻子也能看出來王子是想去的了。
果然,王子理查擺了擺手,沉聲道:“格蘭特剛才有一句話我深以為然,平日里我們都大喊為帝國而鞠躬盡瘁,現(xiàn)在不就是時候嗎?你們說藍島人殺死我們?nèi)偃?,是野人,那我們更?yīng)該為大尼魯?shù)蹏?,為了我們的子孫萬代去身赴危境,去更多的了解藍島人!這樣也叫不辱使命!
我決定:明日由格蘭特先見藍島使者,答復對方說尼魯?shù)蹏南乱蝗螄酰簿褪俏?,將在五日后帶團出訪藍島。格蘭特,你勿必極力促成此事!”
“是!”
格蘭特馬上畢恭畢敬地領(lǐng)了命。
接下來,使團又討論了一些關(guān)于出訪細節(jié),不必說,格蘭特又成了這重大外交行動中的重中之重。
……
早晨開完會后,人們都在牙省軍部指揮所休整。
到了晚上,阿里克斯賴在格蘭特房中不走,非說軍部的飯菜淡出了鳥,死活又要宰格蘭特一頓,要他請客去小鎮(zhèn)最好的酒館喝酒。
格蘭特哭笑不得,詰問阿里克斯為什么總逼他請客。阿里克斯一本正經(jīng)地指出三點:一是格蘭特成了紅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二是自己錢沒帶足,格蘭特是姐夫要管自己吃酒;說到三時,阿里克斯低頭在格蘭特耳邊道:其實殺阿波羅時也可以順手把你殺了哦,可你沒死,其實我相當于救你一命。
格蘭特只覺得自己跟這**子講道理真是蠢透了!他只好點頭。
接著,阿里克斯從格蘭特身上搜出五枚金幣,他把金幣對著燈,樂得嘴都合不上?!熬陀眠@五個金幣去最好的酒館瀟灑吧!少是少了點,不過喝些酒是沒問題的。”
這時,格蘭特突然抬頭道:“阿里克斯!要我請客?可以,但是不能只請你,還有請到他們……”
阿里克斯疑惑道:“他們?誰?”
夜已至。
小鎮(zhèn)的街上并沒有多少燈火。
這個牙省的小鎮(zhèn)本來人口就不多,在藍島撞擊之前又撤走了一批人,所以現(xiàn)在小鎮(zhèn)蕭條,街上沒有幾家酒館紅火。
可是現(xiàn)在,這小鎮(zhèn)的一間小酒館里卻很喧囂!
說起來,雖然喧囂,可這間小酒館里卻并沒有摩肩接踵的客人……
這里只有一桌!
五個人!
可是,這五個人卻喧嘩出一百零三個人的氣勢!
準確地說,有三個人是正常音量,而剩下的兩個人,每人吵鬧出五十人的效果!
這兩個人一個是阿里克斯,另一個……是馬休!
馬休竟在和阿里克斯拼著酒!而且他倆還在大聲喧嘩,大喊大叫,仿佛高聲大嗓能增長酒量一般。
一個小時前,格蘭特告訴阿里克斯:想要自己請客不能只請他阿里克斯一個人,還要帶上馬休、西奧多和華納三位,后來三人也爽快地應(yīng)邀了……
燈光昏蒙,酒館里回蕩著優(yōu)雅的風琴聲。
馬休依舊在和阿里克斯斗著酒……
讓格蘭特沒想到的是,馬休竟是出了奇的好酒量,他進屋就要好酒烈酒,然后直撲阿里克斯,看那樣子是想要以酒報仇,報復一下這個**平日的擠兌。
格蘭特看著馬休的冒失舉動不由心驚肉跳--那可是個殺人的兇手!
格蘭特雖然直替馬休捏了一把汗,可阿里克斯并無異常,只是以酒相拼,開心快活地很。
西奧多正躲在角落給吧女看手相,他時而捋捋頭發(fā)推推眼鏡,一副悶騷樣。
華納湊到格蘭特旁邊的空位,滿臉堆笑地以杯相邀,格蘭特隨意一笑,和他撞了一下杯:“華納,那事成了?”
華納連忙道:“格蘭特大人,我都是按您說的做,成了!說真的,您看局勢看得太準了!我真佩服您!”
說完華納一飲而盡,格蘭特也假裝很勉強地干掉了杯中酒,之后才道:“華納,你知道那夜你來我房間時,我想到了什么?我想起了我自己二十多歲時,一直處于夾縫之中、矛盾之間,那風口浪尖上的痛苦,其實我懂……”
這話一說,華納清瘦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他眼中含著亮光為格蘭特填酒,同時他自己也倒?jié)M一大杯,沒說什么便又一飲而盡。
再看馬休與阿里克斯,只見馬休的頭發(fā)濕成了縷兒,緊貼在寬額上,他正在很興奮地向阿里克斯勸酒,而阿里克斯臉已經(jīng)成了醬紫色,很明顯勝負已分。
這馬休很興奮呢……格蘭特心想。
其實稍稍思考一下便知馬休為何興奮,他不辭勞苦地去海上測量終于得到了異族大陸面積數(shù)據(jù),這也算功勞一件,他其實也想很想放松一下,再加上阿里克斯平日對他多有不敬,現(xiàn)在有本事以酒相欺,他便又多了一個狂飲的理由。
狂歡的結(jié)局是西奧多和酒館吧女失蹤不見了,剩下三人用馬車把阿里克斯送回軍部。
……
幾人的胡鬧并沒引起別人注意。
高級軍官賭錢、賭拳、玩女人,早做盡了變態(tài)之事,格蘭特他們這種放縱只是小兒科。
深夜。
王子理查的大房間里。
理查正和。
仔細看,這年輕女子正是這間豪宅的女主人--那跳樓土紳的妻子!
土紳死后她跟了泰倫……
“?。∮腥耍。俊?p> 女子突然一聲驚呼。
借微弱的月光,王子看到寬暢的房門口兒果然有一個人影。
“是誰?”理查一聲大喝。
身影慢慢走近了,是個年輕人。一襲白袍,身材枯瘦,皮膚白皙,梳著鍋蓋一樣的修士頭。
“保羅?是你?”理查認出了保羅,他捋了捋被汗打濕的長發(fā)。
氣氛尷尬極了……
保羅在床邊站定,盯著王子和女子的雙眼突然睜開,那雙瞳孔在黑暗中竟發(fā)出了貓眼一樣的詭異光華:“掐死她?!?p> 王子聞言一聲輕嘆,低頭柔聲道:“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保羅沒說話。女子驚愣地看了看保羅又看了看王子,屋里靜了。
“沒有?”理查轉(zhuǎn)頭看向女人。
“什么?我?”女子才反應(yīng)過來。
王子掄起粗壯的胳膊砸在了女子臉上,女子像塊被扔出去的破抹布一樣倒在床上,用兩只大手緊緊扣在女子的脖子上。
女子剛才還楚楚動人,用美色游走在權(quán)貴間,現(xiàn)在卻變得臉色青紫、面目猙獰。不多時,女人抓著王子鐵腕的手就垂下了,理查一腳將尸體踢下床,對保羅微笑道:“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