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必查了，陛下對死因都不懷疑，我們還查什么？”最后，格蘭特?zé)o奈搖頭，“對了錢德勒大人，上次那些貨出手情況如何？”
“呃……”錢德勒低頭沉吟，看了看賈斯汀。
“不要緊，”格蘭特擺擺手，“賈斯汀是自家兄弟，保險得很。”
“嗯，大人，上次你給我的那些珠寶奇珍，售了六萬，馬上就能把貨款收回來?！?p> “哦？”
格蘭特來了精神，前段時間設(shè)計國務(wù)署組織計劃時他收了許多財寶，之后，他曾把那些財寶都交給尼魯十四世，沒想到國王沒看上眼兒，撿了幾件后全甩了回來，這樣一來非法的賄賂就合法了，完全可以把這些財富公開化。于是，他拿出三分之一交給錢德勒讓他幫忙出售，畢竟錢德勒是財政署的人，是真正的業(yè)內(nèi)人士，錢物交易比較在行，沒想到那三分之一的財寶就能賣出六萬金幣的高價，那把剩余的都賣掉就有近二十萬，加上這座城堡下面藏著的十萬，加上歐文馬上要上交的三萬，現(xiàn)在自己的財富差不多能有三十三萬左右，這樣的話，過段時間昆廷那三十萬的事就可以擺平了。
“錢德勒大人辛苦了，我必將有所重謝。”格蘭特練達一笑，對這酒糟鼻子表達了謝意，之后又回屋拿了兩件珠寶送給了錢德勒，錢德勒推三阻四后收下了，又聊了幾句，但告辭了。
屋里只剩下格蘭特和賈斯汀，賈斯汀現(xiàn)在經(jīng)常來格蘭特這座新城堡，保衛(wèi)城堡的衛(wèi)隊是他從“紅寶石”調(diào)派的，他還給衛(wèi)隊隊長下了死命令──寧可你死，格蘭特大人也不能掉一根頭發(fā)！還有，他要經(jīng)常來給格蘭特提供收集到的信息，總之他已成了格蘭特的心腹。這時，他正喝著菠蘿果汁，嚴肅地站在窗口，瀟灑地極目遠眺。
而格蘭特正用手用節(jié)奏地敲擊著椅子扶手，心中盤算著是不是要加快推進占有“紅寶石”的計劃。
沉默了一會兒，格蘭特突然道：“賈斯汀，上次在那個大劇院里，我跟你們主管談了一次，談得非常不愉快?！?p> “是挺不愉快?！辟Z斯汀捋了捋頭發(fā)，繼續(xù)遠眺。
“他好像不太喜歡我?！?p> “是不太喜歡?！?p> “也許再談也不會有什么新的突破。”格蘭特皺眉。
“是不會有?！辟Z斯汀用肘支著敦實的石制窗臺，冷漠地喝了一口果汁。
“滾過來說話?。?！”
噗，果汁兒從五樓噴到了樓下，賈斯汀乖乖地坐到了桌旁。格蘭特這才道：“那個叫果籃的主管，如果他下臺了，你有本事上得去嗎？想好了再告訴我?！?p> “這個，現(xiàn)在來講，主管下面的幾個組長里屬我資歷最老、貢獻最高，主要是我靠上了您這位大客戶?！背烈髁艘幌拢Z斯汀抬頭繼續(xù)道：“其實果籃也沒干什么，他只是調(diào)配一下軍中的力量，或給我們組長派派活兒而已，他的活兒我一定能干。如果您真能把他整下臺，上面不空降新主管的話，應(yīng)該就是由我來代理主管位子的。之后，如果您再花大價錢給我買個團長的話，以后主管應(yīng)該就是我。”
“團長要多少錢？”
“四、五萬，另外打點組織里的兄弟，讓他們支持我也要這個數(shù)兒?！?p> “……”
“您嫌多了？沒辦法，此事非同小可啊?！?p> “哼！不多！”格蘭特瞇眼。
“大人，”賈斯汀湊上前，“您打算怎么把他搞下臺？”
格蘭特瞥了他一眼，冷道：“搞什么搞，先談一談，先禮后兵，如果他還是看不起我，不把你們組織的力量為我所用，我再想辦法把他擠下去，把你扶上去。”
“謝大人。”賈斯汀嚴肅地呲牙一笑，難看得很。
格蘭特拿起筆來，刷刷點點寫了兩封短信，信紙折好裝入信封，加熱了封蠟，用鋼印印上官章后，把兩封信遞給賈斯?。骸敖o我送兩封信，我要見兩個人?！?p> 賈斯汀翻看了一下，一個信封上寫著寶石主管大人收，不必問，自然是給自己主管的；但另一個信封的正反兩面全是空白的，便問道：“大人，這信送給誰？”
“親衛(wèi)兵團，阿里克斯。”
“噫?。俊辟Z斯汀身子往后一傾，露出了極為畏懼的神情。
一個小時后，帝殿緊閉的大門突然打開，室外刺眼的陽光馬上在昏暗大廳的石質(zhì)地板上映出了一個明亮的方形，一名金衣庭使官從門縫擠了進來，之后大門馬上關(guān)閉了。
金衣庭使官腳步匆匆，穿過寬暢的大廳，直奔國王的王座。見有人進來，尼魯十四世、長老院院長保羅、軍機院院長大衛(wèi)、王庭署署正布魯斯、王庭署署副路易絲、王庭署巡史監(jiān)監(jiān)正馬休停止了談話，幾人紛紛看向那金衣庭使官。
金衣庭使官不敢耽擱，快步走上王階，在尼魯十四世耳邊輕語幾句，尼魯十四世聽完用大手摸索著下巴上的胡茬兒，道：“什么？格蘭特？讓他在側(cè)廳等著！不許走！我這邊談完正事再收拾他！”
金衣庭使官諾了一聲便離去了。格蘭特現(xiàn)在是國王身邊兒的紅人兒，國王有令，無論什么場合，格蘭特來覲見都要及時通報，所以才有了金衣庭使官打斷帝殿大廳談話的一幕。
話題剛要被重拾，王階下坐著的路易絲突然輕啐道：“馬屁精?！?p> 大廳靜了下來，人們都低著頭，尼魯十四世無奈地輕咳一聲后道：“路易絲表姨，我們先來談?wù)潞昧??！毖粤T，他又看向路易絲身旁一位相貌堂堂的無須半老官員，問道：“布魯斯署正，除了外事監(jiān)的監(jiān)正海頓之外，你們還通過哪些人來利益輸送？快繼續(xù)講吧？”
“是，陛下?！辈剪斔故峭跬ナ鸬氖鹫蹏壒賳T，又是王族宗室，本該無限風(fēng)光，但此時的他卻已汗流浹背，正用發(fā)抖的手握著一塊絲帕，不住地擦拭著腦門兒上的汗珠兒。
“我們署里確實有一支人跟我私下非常要好，錢嘛……也確實弄了一些，嘿嘿，”布魯斯尬笑著，“要講清我們署那些事兒，可真是小孩兒沒娘──說來話長……”
“別拽了！快點說！??！”尼魯十四世眼睛立起來了。
“是是是，”布魯斯擦了擦腦門兒上的汗珠兒，又掃了一眼馬休面前桌上擺成小山的卷宗，咬了咬牙道：“海頓主要是負責(zé)在署內(nèi)建設(shè)費用和人員開銷上克扣下一部分，之后交給……”
就這樣，這位王庭署署正在帝殿之中，把自己這一支派所有貪腐和犯罪的秘密全部供了出來。
這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自有世人評說。
布魯斯?jié)凉唤^地供述著，路易絲和馬休穩(wěn)若泰山，保羅、大衛(wèi)不動聲色，尼魯十四世的臉色鐵青。
側(cè)廳，格蘭特正在閉目休息。
其實，他的腦子一直都在轉(zhuǎn)動，他在分析著現(xiàn)在的政治格局，研判著自己的發(fā)力方向。近來，“紅寶石”那邊傳來了情報，王庭署的檢察工作馬上要結(jié)束了，這是路易絲和馬休的政績，她們又比自己多了不少法碼，加上剛發(fā)生的研語組組員巨大城墻Y亂被殺事件，自己似乎處于了劣勢，怎么才能有效地扭轉(zhuǎn)這個劣勢呢？
“格蘭特大人，陛下有請?！?p> 正在思考之際，金衣庭使官的聲音響起，格蘭特睜開雙眼，微笑點頭，便起身隨金衣庭使官由側(cè)廳轉(zhuǎn)入大廳。
來到帝殿大廳，格蘭特就看到尼魯十四世端座王座，王階下五把椅子，三把空著，兩把坐著人，路易絲和馬休正坐在那兒看著緩緩走來的自己。
格蘭特的臉馬上如沐春風(fēng)，沖二人練達一笑，之后也不管他們的反應(yīng)，跪在王階之下。
“下臣參見吾皇尼魯十四世陛下！”
格蘭特雖然跪著低頭，但他馬上聽到旁邊傳來了很輕微的嗤笑聲，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坐吧。”王階上傳來聲音。
格蘭特謝過，之后很識時務(wù)地坐在最后一把椅子上，幾句寒暄后，格蘭特拋出正題，對自己派去的研語組組員在戰(zhàn)場前線犯下邪淫之罪表示錯愕，對王室宗親死于三人內(nèi)訌表示惋惜，言語之間誠至非常，措詞委婉嚴謹。
“行了行了，”尼魯十四世對格蘭特揚了揚手，又轉(zhuǎn)對馬休吩咐道：“馬休，抓緊忙完王庭署的事，之后，你跟著格蘭特一起去巨大城墻，查一下湯尼他們倒底怎么死的，把事實給我摸清！格蘭特官職比你大一級，人情事故方面也比你練達一些，就由他帶隊，我信得過你倆。當(dāng)然，剛才跟你說的事不會不做數(shù)，等馬休你回來，我再發(fā)諭詔任你為署副。好了，路易絲、馬休，你們先去忙吧，我跟格蘭特說幾句?！?p> 路易絲、馬休應(yīng)了一聲，二人退下，大廳只剩下國王和格蘭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