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回 與你做一個交易
胡管事趕緊給趙慶披上披風(fēng)：“老太爺，注意身子哪?！?p> 趙慶也覺得自己最近的身子有點虛弱，當(dāng)即從善如流地讓胡管事把窗子關(guān)上：“事情都處理得如何了？”
胡管事一邊攙扶著趙慶回內(nèi)室，一邊道：“如您所料，忠王壓根不露面。與老奴交涉的，是他的老管家方波。那方波素來得忠王信任，說話四兩撥千斤，說那廖卿卿早就被他從府中攆了出去。這廖卿卿做什么事，都跟他們忠王府無關(guān)?！?p> 趙慶嗤了一聲：“那上回在我們趙家角門被揍成豬頭的，難不成是別人？忠王獨寵廖卿卿，讓那廖卿卿四處替他物色有姿色的女子，這說不出口的丑事，京都里人人都曉得?！?p> 倒也不是人人都曉得，只有他們家老太爺，以及那當(dāng)年的……才省得。
老太爺老糊涂了。
趙慶在榻上坐下，問胡管事：“四姑娘可安好？”
當(dāng)聽說自己最寵愛的孫女差些香消玉殞，趙慶差些沒被嚇得魂飛魄散。趙家的希望可都寄托在趙錦衣身上，那忠王竟然偏偏拿她開刀。
趙慶是怒不可遏。
忠王沉寂了二十年，這是瞧著他老了，要動趙家。
他是老了，可還沒死呢！
胡管事道：“四姑娘臨危不懼，今兒又向老奴借了胡勇，出去了。老奴聽長春說，他尋著了那刺客的藏身之地?！本褪遣厣淼牡貎翰淮笱庞^。
趙家大部分的事，胡管事都掌握著。
趙慶嘆了一聲：“整個趙家，只有衣兒能撐得起來?！?p> 出了這件事，雖然趙家其他人分外憤怒，卻無計可施。趙承歡那逆子早就投向忠王自不必說，趙承德那是像無頭蒼蠅一般，雖然有報仇的念頭，卻沒有門路。趙家其他人更不必說了，他們都以為，果真是那廖卿卿得了失心瘋。
唉，他們過得都太安樂了，完完全全沒有危機(jī)感??！
胡管事安慰老主子：“天妒趙家，是以只將聰慧全給四姑娘。”
趙慶越發(fā)堅定了替趙錦衣招贅婿的心：“這幾日你再細(xì)細(xì)地尋覓好人家的郎君，像上回張四郎那樣的，就不必尋來了。老夫相信衣兒是個好孩子，她定然會答應(yīng)招婿的?！?p> 胡管事連忙應(yīng)是：“上次都怪老奴疏忽。”心中卻是分外憂愁，雖說近年來是有不少郎君想入贅，可大多是些家中不受器重的。倘若他們真的出色，家中自是留著他們支撐門戶，哪里會舍得讓他們?nèi)胭槨?p> 想從這些不大出色的郎君中挑出一個優(yōu)秀的，的確有些難。
胡管事覺得，自己的胡子這幾日又白了不少。
蘇楚望著宋景行，雙眼有些微微濕潤。
她想說，便是你不喜歡我，也用不著這般的避嫌罷？
宋景行盡管來赴她的約會，但離她卻離得分外的遠(yuǎn)。像是嫌棄她一般。
宋景行離蘇楚遠(yuǎn)遠(yuǎn)站著，語氣淡淡：“蘇姑娘以后若是有事，盡量還是差人告知我為好。蘇姑娘畢竟還沒有出閣，這三天兩頭的總與外男見面，被人瞧見了總歸不好。”
聽聽，這都是什么話。
蘇楚氣得要死，臉上還要裝著分外堅毅的樣子：“我省得了?！?p> 她外貌素來嬌弱，堅毅起來的時候，是分外讓人心疼的。
但宋景行無動于衷。
蘇楚只得又低下頭來問他：“昨日給你的消息可看了？”
宋景行面無表情：“那等好事，蘇姑娘為何不讓蘇尚書親自去揭發(fā)？”
昨日蘇楚給他的消息里，明明白白地寫著與鐘西江勾結(jié)一起，貪圖錢財、通敵叛國的幾個官員名單。
這是大理寺還沒有查出來的。
若是宋景行拿到大理寺去，大理寺查證確鑿，他定然會受到圣上的嘉獎，得到圣上的青眼相加。
但她是昨日交與他的，直到現(xiàn)在了，都沒有聽到任何的消息。
按照宋景行的品性，他很有可能將功勞給了別人。
蘇楚的眼眸中泛著盈盈秋水：“祖父年事已高，又體弱多病，便是有再多的嘉獎，他也不會在意了。這次將名單交給你，卻是祖父的意思。宋郎中到底，是祖父得意門生。他已經(jīng)失去了兒子，心中毫無牽掛，唯一還惦記的，是宋郎中?！?p> 言下之意，是她蘇楚看上的他，蘇尚書也屬意。
宋景行忽地覺得一陣煩躁。
他此前就明明白白的與蘇楚說了，他不喜歡她。這蘇楚，怎地仗著蘇尚書，還纏上他了？都說烈男怕癡女，他卻是不怕的。他不喜歡蘇楚，便是蘇楚再如何表露心跡，他也不會喜歡她。他們之間的緣分深淺在第一面的時候便定下來了。與別人的交往，宋景行很多時候，還是按照直覺來行事的。
“所以今日你約我來春光閣，便是為了說這件事？”宋景行的眉頭微微蹙著，俊朗的面容有些許冷淡。
蘇楚還有兩分矜持：“那名單，畢竟是很重要的?！?p> 話音才落，宋景行便從袖中掏出那個眼熟的錦囊，放在蘇楚面前：“請?zhí)K姑娘好好保存?！?p> 他說罷，只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楚站在原地，滿臉不可置信。她原以為第一次的試探，宋景行是禮貌?？蛇@第二次的試探，宋景行卻是翻臉無情了。
很好，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既然宋景行不愿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也不勉強。
或許是自己的容貌不夠美。
蘇楚拿出一把小鏡子，細(xì)細(xì)地端詳著自己。唉，自己的容貌大半隨了阿爹，生得倒是端正好看，可到底欠缺些嬌艷。她對著鏡子，細(xì)細(xì)地抿了抿嘴。
片刻后，傾盆大雨落下，她的丫鬟探頭進(jìn)來：“姑娘？”
蘇楚迅速整理好臉上的表情，朝丫鬟盈盈一笑：“寧家二郎的情況，可打探清楚了？”
丫鬟走到她身邊，附在她耳旁，細(xì)細(xì)地說起來。
通宵達(dá)旦在春光閣里念書的人不少，但姑娘家那是沒有的。
是以當(dāng)周全看到蘇楚出現(xiàn)的時候，有些吃驚。不過，這姑娘方才不是才嘲諷過自家郎君嗎？這是要追著來繼續(xù)諷刺？
他正要開口攔截，蘇楚的丫鬟上前，輕輕的噓了一聲。丫鬟的神色，竟然藏著幾分曖昧。
周全頓時明了，難怪那姑娘要當(dāng)著鄭三的面嘲諷自家郎君了，原來是這姑娘也瞧上了自家二郎君啊。
他當(dāng)然是從善如流地與那丫鬟一道走到外面替主子們放風(fēng)。
周全也到了該成親的年紀(jì)，雖然對寧詠十分忠心，自己還是有幾分心思的。趙四姑娘身邊的那兩個丫鬟生得雖然也好，但好似還沒有正眼看過自己。
蘇楚撩開簾子走進(jìn)去，瞧見寧詠腰肢挺直，正在燈下念書。
他很專心。有些長的眼睫毛半垂著，在臉頰上投下陰影。這是與宋景行的氣質(zhì)完全不同的一種類型。聽得動靜，寧詠抬眼，略為詫異地看著蘇楚。
蘇楚笑吟吟的，開門見山：“我與你做一個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