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街,胡圖宅中。
朱楨不放心,又叮囑幾句。
“去找那些燒琉璃的匠人的時候,行事要謹慎,莫要什么都沒做,就弄的滿城風(fēng)雨?!?p> “哈哈,殿下放心!”胡圖小心翼翼的將兩張紙收好,放入自己懷中。
“你還沒怎么跟你舅舅處,”他又朝朱楨擠擠眼道:
“處長了,你就知道,舅舅是什么人了!”
朱楨一陣撓頭,心道還不是自己外面沒有可用之人,只能抓壯丁了。
他這回也算明白,為什么之前王朝中,那么多外戚能崛起了。
一樣的道理,小皇帝能信任的,只有宦官和外戚,他們一樣沒得選??!
“殿下極少出宮,不如今日便歇在這里,”胡圖又笑道:
“我已命人備好了飯菜,咱們舅甥今晚好好喝一杯,說說話!”
“不妥,今日我是奉父皇之命,去看望宋學(xué)士的,”朱楨編著瞎話道:
“不回宮的話,恐怕父皇會不高興!”
明明是去致歉,但是說給胡圖聽,會有損楚王殿下偉岸的形象,此處只能曲筆了。
“呃……”胡圖脖子一縮,洪武皇帝的脾氣,滿南京城,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楚王殿下不愿犯龍鱗,他何嘗愿意沾這因果。
“這樣吧,”胡圖眼珠骨碌一轉(zhuǎn),笑道:
“待會命人將其中幾樣能帶走的菜肴給裝上,殿下帶回宮去,權(quán)當(dāng)娘娘和殿下的晚膳了!”
“甚好!”朱楨覺得舅舅挺懂事的。
有這樣高情商的人,應(yīng)該不會把事情辦砸吧?!
~
胡記綢緞莊門口,一群伙計正在往箱子里裝著些時興的布料,等小殿下回去時,一并送進永和宮去。
他家對面,卻又是一家名喚‘四海’的茶樓。
此時茶樓二層的雅間內(nèi),兩名身著錦袍的男子,正越過窗戶,朝胡記那邊看著。
其中靠左而坐的,竟然是胡惟庸的嫡子胡承澤。
只是他臉色帶著一股明顯的傲氣,與平時在老父跟前伺候時的卑微謹慎,真是判若兩人。
胡承澤慢慢收回眼神,看向?qū)γ娴哪俏荒昙s四旬、頗有威儀的男子道:
“怎么樣,任縣尊,在下剛才的提議如何?”
原來,這胡承澤對面坐著的,是上元縣縣令任旭。
任旭擠出一絲笑容,有些不確定道:
“不知這是公子的意思,還是胡相的意思?!?p> “哈哈,有區(qū)別嗎?”胡承澤微微搖頭道:
“老父日理萬機,咱這個做兒子的,自然要為他老人家分憂?!?p> “下官知道了!”任旭從袖子中掏出一塊棉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只是,這胡家畢竟是外戚,”他一臉擔(dān)憂道:
“萬一弄巧成拙,下官不好交代?。 ?p> “怕什么?!”胡承澤瞥一眼對方,冷聲道:“你是接人舉報,說胡記綢緞莊,私自買賣貢物。”
“等你查封了胡記,自然會在倉庫中查到實證?!?p> 胡公子面露奸笑道:“這官司就算是打到御前,也是有勝無敗?!?p> “那這證據(jù),可得坐實了!”任旭撓頭道:
“可這胡圖畢竟是皇親,到時又該如何處置呢?”
“好吃好喝關(guān)著,”胡承澤擺弄著面前茶盞杯蓋道:
“本公子就算想看下一步,誰來救他,又怎么救他!”
“……”任旭聞言,似乎還在猶豫。
胡承澤也不急,自顧自端起茶盞,品起茶來。
好一會,還是任旭先沉不住氣,低聲道:“此事辦成之后……”
“辦成之后,任縣令要么升任蘇州府同知,要么升任長沙知府,”
胡承澤放下茶盞,抬頭看著對方的雙眼,伸出右手,搓了一搓道:
“全看任縣令的誠意了!”
“下官明白了!”任旭點點頭,似乎下了莫大決心道:
“如何去辦,全憑公子意思!”
“好,很好!”胡承澤笑嘻嘻站起身來,朝著胡記方向揚了揚下巴道:
“到時候,本公子在老父面前為你說上幾句好話?!?p> 他一臉你懂得的表情道:
“不是為你省上千兒八百兩銀子,就是為你選個更好的位置呢!”
任旭面皮一抖,連忙擠出滿臉諂笑道:
“下官唯公子馬首是瞻!”
“呵呵呵,”胡承澤假笑數(shù)聲,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道:
“任縣令是聰明人,本公子最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了!”
盞茶功夫后,任縣令滿面春風(fēng)下樓,從后門回了上元縣衙。
偌大的雅間內(nèi),只剩下胡承澤還在默默品茶。
不多時,一名精瘦干練的漢子,推門而入。
他先是反手將門關(guān)上,才躬身走到胡公子身前。
“啟稟公子,查到了。”
“講!”胡承澤靠在圈椅上,捏著杯子,表情十分愜意。
干練漢子語氣平緩道:
“午后,楚王從宋學(xué)士家出來后,并未直接到這里來,而是去了升平茶樓?!?p> “哦,”胡承澤坐直了身子,饒有興趣道:“楚王殿下是跟誰一起喝茶呢?”
“這個小人暫且不知,”干練漢子目露精光道:
“小人準備今晚去升平茶樓一趟,定為公子查明真相!”
“辛苦你了!”胡承澤點點頭,隨手將手中茶盞遞了過去。
干練漢子忙伸出雙手,恭敬的接了茶盞。
他仰起脖頸,將盞中茶水一飲而盡,這才低頭激動道:
“謝公子賜茶!”
“嗯,好好干!”胡承澤若有所指道:
“干好了差事,你的兄長妻兒,或許就能從那個鬼地方回來了!”
“陳某明白!”干練漢子朝著胡承澤抱拳道:
“普天之下,只有相爺和公子,能救我闔家老??!”
“哈哈哈,很好!”胡承澤頗滿意的點點頭道:
“晚上去時,拿著儀鸞司的牌子,不要動粗,難免留下馬腳!”
“小人知道!”陳姓漢子干脆應(yīng)下。
胡承澤站起身來,隔窗看著對街的胡記綢緞莊,笑吟吟道:
“楚王小殿下,棋局才開始,希望你不要讓本公子失望哦!”
站在他身后的陳姓漢子聞言,頓時雙瞳一縮。
PS:感謝柳.楓,禁軍統(tǒng)領(lǐng)蒙摯,書友20190506061039101等老鐵的打賞。感謝一眾老鐵的投票。三更已畢,請讀者老爺們繼續(xù)投票、收藏、追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