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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桑菊與板藍根

第10章 佤山有雨

夏桑菊與板藍根 鹿有錢 2904 2022-04-29 03:56:36

  “司匹臨已伏,首示城門七日!”

  “狗賊窩已搗、司家郎斷首、昔莊主逃之夭夭……”

  “驟是杯中月,不如佤山村!”

  夏桑站在喧囂雜亂的市場街頭,耳邊盡是如蚊蟲振翅擾人的聲音。

  他聽不到這些人在說什么!

  每個經(jīng)過他身邊的人雙唇都在上下啟合,但他們在說什么啊?他聽不懂……他被吵得頭暈目?!?p>  是誰死了?

  他在王府聽到有人荒唐稟報,當即驚起拍案怒責了下人。但人還是渾渾噩噩地出了王府,徒步走過黃頭街,想聽到一些不一樣的聲音,但這些人……太吵了!

  夏桑如被抽走了靈魂,只剩一副軀殼在行尸走肉,他來到那巍巍城門下,此刻這里被圍堵得水泄不通,百姓們因好奇聚集仰頭觀望,而后又驚叫著四散離開。夏桑就呆站在城門前,阻礙著來往車馬通暢行走,他全身無力至痛,耗盡最后一絲氣力,才緩緩抬起頭,看向城門刑架上被高高懸掛起的頭顱……

  那張臉雖已沾滿血水與塵埃、睜眼空洞無神,但卻平和詳靜,一如昔日在輕風院中,他總喜歡拿手撫亂夏桑辛苦綁好的發(fā)髻,再以一副長者的口吻說道:“夏桑,酒喝多了明早就無法偷偷習武……”

  “若是莊主發(fā)現(xiàn)了,你便說這事是我做的?!?p>  “……”

  往日的包庇與維護歷歷在目,夏桑難以理解此刻內(nèi)心的感受,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沉悶與無力,他很想大吼一聲,發(fā)泄掉腦海中所有殘虐的想法,但勉強扯開嘴皮,卻反而笑出了聲,他笑得難以自抑,笑得雙肩劇烈抖動,行人皆被他這癲狂的模樣所驚!

  “你竟無用到被人欺辱至此了嗎?”他笑得眼泛淚光。若有人眼中藏著悲涼訣世的淚水,嘴上卻作大喜歡樂之笑,大致都會被當為瘋子!

  藍根再見到他的第一眼,便是他如魔怔般往城門的方向而去。

  “滾開!”這聲音極小,夏桑甚至無心理會于擋在他面前的人,只是腳步輕微變動方向,想繞過這礙事的人。

  但藍根卻又拉住他的手腕,勸道:“冷靜點!現(xiàn)在人多眼雜,待晚上我會將他帶回給你?!?p>  夏桑施力將手掙脫,又如走尸一樣往前,眼睛死死盯著城門上正隨風搖曳的“故人”,他身上戾氣深重,已無當日相識時的淺笑安然。

  “你不顧及自己,難道也不顧及破塵莊上上下下數(shù)十多奴仆的性命了嗎?”

  他腳下一頓,藍根見而繼續(xù)道:“我已經(jīng)看過破塵莊二公子的尋人告示了,雖與你不十分相似,但看你如今失魂的樣子,估計我的猜測沒錯!”

  夏桑雙眼一閉,深吸口氣。

  城門寒風瑟瑟,空氣嗅之血腥,耳畔聞之鐵騎,盤腰所系的衣帶飄揚飛舞。待他再度睜眼之時,眸中又是清明冷澈,“他們在哪?”

  “佤山村,著名的魚肉之鄉(xiāng)?!?p>  藍根所指并非真正的魚肉,而是暗市內(nèi)流通交易“羊奴”時的稱呼。而謂羊奴,其實都是被強制買賣生死的奴隸,不僅自身自由與意愿不能左右,便連自尊與生命都被強制交付到陌生人手中!其實“魚肉”與“羊奴”為同意,只是各地叫法不同。意指“案板之魚”與“待宰羔羊”!

  江湖上近日很不平靜,各派人士將甘霖山里里外外搜尋了多遍,昔落韋卻猶如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所尋無蹤。曾風華絕代的破塵莊莊主,再這一場權逐益追的游戲里,已然敗陣下場!破塵莊被眾派瓜分,但幺術武笈卻一本都沒有流傳出去。但這并不影響他們大肆舉功,因此除卻風云,花月亦是被江湖人所津津樂道:“虞本月十五,佤山佳肴眾宴四海!”

  江湖上除了藥谷加諸幾小派外,都叫囂著以破塵莊女眷家仆娛樂大眾!昔落韋無娶妻,但莊內(nèi)確有數(shù)十名年輕貌美的女婢不假。

  佤山村紗幔低垂,整個村莊都帶有朦朧旖旎的氣氛,紅土磚壁全用艷色錦緞遮蓋,草屋茅頂也用紅綢鋪蓋,盡極高調(diào)奢華。入村沿途更是掛滿了紅紙油燈,暖紅燈光照亮了這座白日無人問津的小村,而這卻也是夜間最有名的風月交易場所!

  各派掌門座下的得意門生今夜都齊集在此,他們奉師父命令,隨大流追殺破塵莊余孽昔落韋,連續(xù)多日奔波勞累,早需放松娛樂一場。

  “我等已按佐師兄吩咐,將那些奴仆的家人也悄悄處決了!這事神不知鬼不覺,絕不會走漏半點風聲。”

  “那些賤奴嘴巴可真緊,任憑如何嚴刑逼問,都不肯透露昔落韋的行蹤!”

  佐伊面色狠厲:“昔落韋常年蝸居破塵莊,除非有事要辦,否則亦不算時常外出,司匹臨最常跟隨他左右,可惜死了也問不了什么,否則他定對那老狐貍可能出沒的地方了如指掌。”

  這次圍攻破塵莊,雖說是各派聯(lián)合,但崇山派卻是主力,尤其佐伊是掌門座下唯一的親傳弟子,說不定再過幾年就會繼位為新掌門。事以,他們大多以佐伊為首。

  “這次叢生城事故,倒是給我咱們討伐破塵莊的理由?!痹崎悄脚勺钚氯腴T的弟子,莫山派不喜爭斗,但掌門又擔憂拒不出面會得罪江湖眾派,所以便只派出他一人來應付!上次圍攻破塵莊之時,他尚未及時趕往,但這幾日卻也是陪同大伙四處追尋昔落韋。“只是不知,咱如此大費周章找尋昔莊主,到底是為何???”

  其他人雖都心懷各異,但表面上任是理所應當?shù)溃骸白匀皇且獟叱飷褐?!?p>  屋外暖色燈光從雕花木窗透進來,零碎照在佐伊晦暗的臉上,他薄唇勾起,悠然看著這些心口不一的無膽匪類,嗤之不屑:“自然是為了寶莉寺的武典了!”

  一把原木色的古琴擺放在窗前,有人輕拂過琴弦,是佐伊的同門師妹木晚檸。

  佐伊目光在她身上有所停留,“從前的寶莉寺可是江湖魁首,木治方丈更是曾憑從武典上所學的武功,在武林大會中一舉擊敗崇山、莫山、姮河等各派掌門……如此風光,諸位難道不想再現(xiàn)嗎?”

  云楠一臉迷茫不解:“這與破塵莊有何關系?”

  “自然是有的。”木晚檸纖纖十指仍在挑撥弦線,人卻抬眼掃視四周,最后對著云楠解釋道:“武典本是寶莉寺的武學秘笈,但木治方丈卻在臨終前將武典轉(zhuǎn)贈給了與他交好的昔落韋,這事在江湖上并不是秘密。雖然不知道木治為何會將武典那等寶物贈出,但顯而易見的是,寶莉寺失去武典后在江湖中的地位逐漸沒落,現(xiàn)已成為一座無人望聞的普通山廟了!”

  云楠不動聲色觀測著諸人,心中卻暗自納悶,即使破塵莊真的私藏武典,崇山派有心搶奪的話,為何還要將這事公之于眾?

  “明日大伙再整出發(fā),務必擒拿昔落韋老賊!”兔無炫漸露貪婪,若他們姮河山得到了武典,豈不是能在江湖中一躍而起!

  其他門派的人也暗戳戳讓人回去報信,看那架勢是想再添派人手過來。或許是想在昔落韋被擒拿之時,能有更多的人力來搶奪武典!

  云楠心中一涼,佐伊這是想把破塵莊往絕路里逼啊!

  “既然武典在昔莊主手中,那他必然已熟練神功,我等又豈會是他的對手?”云楠開始循循善誘:“昔日各派掌門都難敵木治方丈,如今昔莊主也習得那本事,咱何必想不開往上撞?那豈不是送死嗎?”

  眾人一聽,剛現(xiàn)出的丑惡嘴臉又被忌憚取締。佐伊赫然笑道:“這位同道思慮得不錯,不過諸位無需驚慌,因為昔落韋并不曾習過武典上的武功?!?p>  “佐師兄又如何知道那老賊不曾習過?”兔無炫心思繁多,“若他只是不表露人前,那……”

  “兔師兄所思過度了!”木晚檸一曲未畢,卻停頓不彈?!澳局畏秸蓪⑽涞滟洺鰰r,曾要求他不能翻閱其中內(nèi)容,咱便賭一賭昔落韋是位守信的君子如何?”

  “這……”

  “賭錢尚且有風險,若有誰不愿繼續(xù)冒險,心懼昔落韋,那現(xiàn)在便可離開,我佐伊絕不強人所難!”

  不知是武典的誘惑太深,還是誰都不愿當?shù)谝粋€退縮的人,終究是沒人邁過門檻。昔落韋與木治方丈的事,佐伊既能知道得那般詳細,思來想去,云楠推測,破塵莊內(nèi)或許暗藏了崇山派的人!

  屋外鼓聲陣陣,木晚檸莞爾淺笑:“魚宴開始了,晚檸就不打擾諸位師兄雅興了!”她獨自抱起古琴離去,而屬于佤山村真正的宴席,則正式開始了。

鹿有錢

不能堅持每日碼字,是一個很不好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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