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或者說可莉夫人說完之后,屋里陷入了一片寂靜。
一陣兒,彼得先生終于打破了寂靜“哦,可莉夫人,很抱歉時間不早了。路途十分遙遠,我和輔深小姐就先回去了?!?p> 李輔深小姐很是不解,按往常來說,彼得先生這時不應趁熱打鐵,再繼續(xù)追問下去嗎?
但本能使她沒有多言。
臨走時老太太將他40年前的攝影照片給了彼得。彼得把照片存放在李輔深這兒,輔深打開相冊,看到右下角的水印簽名后,感到一陣眩暈。
簽名竟是“李思齊”三個字!
李輔深硬著頭皮詢問,可莉老太太的中文名是李思齊嗎?
彼得點點頭。
走到院中,輔深忽地毛發(fā)倒豎,像被靜電金屬球碰到的狗熊。
這海棠樹竟與照片中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四十年間竟絲毫未變。
李輔深突然有一些不祥的預感。
返程的路上暴雨傾盆,彼得的車速十分緩慢。
李輔深張開小嘴,想要說些什么,但又說不出口來。
彼得先生說,有些事情李輔深不需要知道很細節(jié)。
返程中,道路變得更加泥濘,路途變得愈發(fā)顛簸,暴雨也下得更猛烈,疾風也不停地呼嘯著,轟隆隆的天空仿佛預示著什么。整片空氣中都彌漫著臭氧的味道。
忽然,彼得和李輔深的眼前一片白熾,剎車的摩擦聲十分尖銳,像是巫婆的咆哮。
車子飛出了山崖。
鋼管和鐵條摩擦著火星飛舞在空中,又被雨水澆滅。
起初李輔深以為自己被震暈了,但熾熱的金屬碎片如雨點般砸在臉上,讓她明白,車禍發(fā)生了。
黑煙從已經(jīng)塌陷的發(fā)動機涌出,余燼在周圍盤旋,這是汽車最后的哀嚎。
再次醒來后,李輔深艱難的睜開雙眼,發(fā)覺自己正在可莉夫人的家中。
可莉那雙渾濁的眼睛正在盯著自己。頭皮發(fā)麻。
可莉沒有說些什么,只是笑了笑。李輔深發(fā)現(xiàn)她眼中又有一束光閃過,心中大驚。
那場車禍過后,可莉夫人強迫李輔深臥床休息了一個星期。
這只是她的猜測——鎮(zhèn)定劑和止痛藥讓她昏昏沉沉,不記得過去了幾個日夜,仿佛時間不存在了一樣。
就在這段時間長到輔深懷疑整個過程也許都是幻想的時候(雖然從未間斷的痛楚和緊繃的繃帶都在提醒她,這種想法只是自欺欺人罷了),可莉夫人又來了。告訴了她發(fā)生的一切。
不用問,李輔深已經(jīng)知道彼得先生遭遇不幸了,一瞬間李輔深仿佛什么都知道了,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她伸手去摸了摸臉部,果然一道長約4厘米的疤痕正在左頰。
輔深也知道自己將面臨著什么。
她沒有驚慌,沒有恐懼,只有一些期待。
果然可莉夫人很快將車禍事件處理好了,將輔深留置家中,不讓出門。她也像母親一樣照料殘疾的李輔深。
李輔深想這里大概就是梅苑山莊了,或者說霉運山莊。
…………
第二年,可莉不出意外的走了,輔深也不想回去了,她繼承了可莉的遺產(chǎn)和地位。她知道她的命運是什么。
她在等待下一個李思齊!
…………
沒錯,凱瑟琳夫人的筆名就是李思齊,可莉夫人的中文名也是李思齊,李輔深的原名亦是李思齊。
她忽地笑了,因為她知道了,屏幕前的短發(fā)女子也是李思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