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門
十萬大山。
偏僻小鎮(zhèn)。
天色已黑，長長的青石街道，兩旁路燈昏黃。
位于街尾的棺材鋪亮著燈，木板門只上了半邊，還有半邊開著，一個駝背老者睡在門后的躺椅上，隨著躺椅輕輕晃悠。
突然，他睜開雙眼。
渾濁的眼內(nèi)閃現(xiàn)驚懼。
在棺材鋪的后面屋內(nèi)，停放著的黑棺不?；蝿?，就像地震一般，棺材板差點(diǎn)都沒能壓住，虛空中，傳來一聲嘆息。
正對黑棺的那面鏡子。
“咔嚓！”
一聲輕響。
鏡面出現(xiàn)了幾道裂痕，像是被人撓傷一般。
鏡子內(nèi)的黑棺，福祿壽三個字中的祿字步了福字的前塵，色澤暗淡下來，漸漸消散，不知所蹤。
……
江衍坐在天臺邊緣，雙腳垂下，晃晃悠悠。
夜風(fēng)迎面吹拂過來，吹得略微有些卷曲的黑發(fā)輕輕晃動，臉頰微微發(fā)涼，格子短袖襯衣的下擺獵獵響動。
事情差不多快要結(jié)束了。
王青山和黃平等人被他完好無缺地救了出來。
和王青山相比，黃平等人要倒霉一些，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侮辱和傷害，幾乎沒有例外，一個個都被打得鼻青臉腫，像豬頭一樣，不過，大多是一些皮外傷，并未真正的傷筋動骨，休息兩三天甚至不用休息也行。
江衍把他們送走后并未離開。
他還要收拾那些殘余的飛車黨暴徒。
常威等暴徒雖然不是死在他手里，但是，那些還活著的家伙不知道，他們只會覺得是江衍動的手，畢竟，他們并不知道徐長生的存在。
知道徐長生這個法師的只有常威和他的心腹親信。
已經(jīng)死光了！
雖然，那些家伙都發(fā)誓說絕不會將今晚的遭遇說出去，然而，誓言這玩意只能聽聽而已，就像渣男的情話，真要相信的話保你結(jié)局很是難看。
要想那些家伙不亂說話似乎很難。
不過，對江衍來說，這是小事一樁。
他將那些家伙趕到了廢樓里面，打開天眼，把他們分成了兩撥。
一撥雖然作惡卻沒有造成多少惡果，一撥則是身上有著怨氣和血仇的家伙，有的甚至背著好幾條人命。
前一批人需要懲罰。
兩兩成對，相互對扇耳光一百下，每一下都必須實(shí)打?qū)?，必須用上勁，若是手軟，便要多加十下?p> 沒人敢反抗。
也沒人敢手下留情。
打完之后，江衍施法讓他們昏迷過去，醒來之后，也就會忘掉今晚的這一段遭遇，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也不會記得。
至于另一撥人，結(jié)局就沒有這么輕松了。
他們只有一個下場。
那就是擁抱死亡。
一共四個人，全都死在了江衍手中。
不知道前世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江衍無法容忍罪惡，沒被他看到，沒被他接觸到也就算了，但凡遇見，必定出手鏟除。
絕不姑息。
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什么冤冤相報(bào)何時了？
什么給一個機(jī)會？
全是狗屁！
干掉這四個手底下有血案的家伙，事情就這樣結(jié)束？
不！
沒那么簡單！
飛車黨的這四個暴徒的罪行算不得什么，他們?nèi)艉鸵μ觳咭约皠倓偙唤苣⒌男扉L生等邪惡法師相比，就好比小巫見大巫。
在那兩人身上，冤魂黑氣纏繞，血光沖天。
他們的一身修為全都來自邪惡儀軌，用他人的性命給黑棺做資糧，黑棺作為本命法器，越強(qiáng)大他們也就越強(qiáng)大。
所以，江衍毫不猶豫就干掉了這兩個家伙。
順便讓那些冤魂得到了解脫。
塵歸塵，土歸土。
那兩個家伙如此邪惡，將他們培養(yǎng)出來的宗門豈不是更加邪惡，只要那個宗門存在，黑棺存在，傳承也就不會斷絕。
這些家伙不管殺再多，對那一個宗門的殺傷也有限。
逼急了，藏起來隱遁山門便是。
要想將那些家伙徹底鏟除，須得直搗黃龍。
斬草須除根，不然，春風(fēng)吹又生。
要想找到山門所在殺將上去，很難。
當(dāng)初，搜索姚天策的神魂，宗門所在之地并不存在于記憶內(nèi)，他之所以有今天，乃是被傳法人看中，賜予黑棺，黑棺在虛實(shí)之間可以轉(zhuǎn)換，擁有黑棺之后，他可以在夢中得法，夢中傳授者自稱黑棺門老祖。
他如此，徐長生亦是。
黑棺門的宗門隱遁在云深不知處，順藤摸瓜這一招根本就不可能，畢竟，你不能潛入那些弟子的夢中去找那個老祖。
這樣看來，似乎沒招。
至少，在對付姚天策的時候江衍還沒招。
現(xiàn)在則不然。
悠哉游哉地坐在天臺邊沿，江衍仰著頭，雙手撐著地面，打了一個哈欠，一道青煙被他從口中吐了出來。
青煙中，有面孔忽隱忽現(xiàn)。
那是一個皺紋像丘壑一般在臉上密布的老者面孔，此時，面孔雙眼緊閉，仿佛陷入了沉眠。
這是老祖夢中賜予徐長生的一枚念頭。
說是結(jié)合那祿字可以發(fā)揮老祖全盛時期十分之一的力量，說得牛逼哄哄，然而，真的上了戰(zhàn)場，卻變得拉跨起來。
不曾戰(zhàn)斗就轉(zhuǎn)身逃跑。
逃也沒能逃脫，被江衍一口吞下。
關(guān)鍵時刻，云深不知處的老祖切斷了聯(lián)系，舍棄了這枚念頭，正常情況下，也就是斷了因果。
可惜，江衍并非正常人。
但凡他想要做什么，若是能夠做到，識海內(nèi)便會滋生念頭和手段，若是做不到，也就沒有手段念頭浮現(xiàn)。
現(xiàn)在，他想要去找黑棺門老祖的麻煩。
有了這個念頭。
識海便有了手段，有了方法。
他盯著青煙中的人面，眼中金光噴射，照耀著那張臉。
“啊！”
那張臉上浮現(xiàn)出恐懼，刺耳的哀嚎響徹虛空，一閃即逝。
之后，面孔融化在青煙之中，青煙扭曲變幻形狀，透著幾分不情愿卻無法抗拒某種意志不得不變幻，最終，變化形狀變成了一扇門。
一扇開著的門。
門的背后，黑暗無光。
雙手在地面一撐，江衍往前一撲，躍入空中，跳進(jìn)了那扇門里面，他的身形進(jìn)入之后，青煙化作的門頓時化為虛無。
星光繼續(xù)落下，和遠(yuǎn)處城市燈火交相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