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大撤退
從酷暑城撤退行軍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了月余。
最開始能偶爾從難民口中聽到查理他們的消息,但是最近這段時間,別說查理他們,就連女王的消息也沒有收到過了。
“大人?!睜I帳外傳來芫大倉的聲音,“有王都傳來的消息?!?p> 鐘塵眼前一亮,急聲說道:“快進(jìn)來!”
芫大倉立刻掀開門簾進(jìn)來,然后迅速放下,讓外面的人盡可能看不到里面的情況——鐘塵現(xiàn)在整個人都顯得很頹廢,如果讓外面的人看到他現(xiàn)在的樣子,恐怕會讓本就低落的士氣更加低迷。
“什么消息?”鐘塵抓住芫大倉的手,急聲說道。
芫大倉嘆口氣,像哄小孩一樣對鐘塵說道:“大人,您先坐好,消息不會跑,您不要著急——而且說實(shí)話,我個人是不想讓您知道這個消息的,它對您來說可能不太好?!?p> 鐘塵頹然地放開了芫大倉的手,坐到簡陋的行軍床上。
“這幾個月,就沒有一個好消息嘛……”
芫大倉也是輕輕一嘆,自從三個月前臨河侯叛亂、女王出逃的消息傳到酷暑城,鐘塵和查理就將軍隊(duì)分成兩股,分別從東西兩個城門出逃,如今跟隨鐘塵的軍隊(duì)人數(shù)僅剩七萬余人——當(dāng)初從王城出來的時候,那可是三十五萬大軍??!
“大人,您,還要聽嗎?”芫大倉小心翼翼地說道。
鐘塵無奈道:“你都給我說是個壞消息了,聽不聽都會心情不好,你覺得我是聽還是不聽?”
芫大倉尷尬地?fù)狭藫项^,然后說道:“消息是王城那邊傳過來的,臨河侯對外宣布,自己登基稱王,日期暫定一個月以后,到時候綠森林王國會派來使者,承認(rèn)黃土王國的新國王?!?p> “我們的皇帝陛下可真是無所謂啊!”鐘塵苦笑著搖搖頭,“或者說是那些該死的帝國貴族?”
“嗯……”芫大倉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鐘塵,然后又說道,“那個,有小道消息說,皇帝陛下好像重理朝政了?!?p> 鐘塵“刷”一下又重新站起來,抓住芫大倉的兩個胳膊,眼睛瞪得碩大,狠聲說道:“你說皇帝陛下重理朝政了?而且他還承認(rèn)了臨河侯那個亂臣賊子的荒唐行為?他對我們女王殿下的求援呢?什么態(tài)度?”
芫大倉嘆口氣,他就知道鐘塵絕對會在意這件事情:“據(jù)小道消息說,我們的皇帝陛下同時接待了女王和臨河侯派去的使臣,他說他只接受勝利者成為自己的臣子,對于敗者不會有絲毫的憐憫?!?p> 鐘塵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頹然地坐到了床上。
“你下去吧?!辩妷m對芫大倉說道,語氣冷漠,“所有人不要打擾我,如果有事,就去找克洛伊、李英賢和馬扎伊,讓他們?nèi)齻€商量著來?!?p> 克洛伊是中軍將軍克洛伊·馬蓋爾;李英賢是后軍將軍;馬扎伊是右軍將軍。
芫大倉行了一禮,退出了營帳。
鐘塵走到兵器架,上面放著自己沒有穿上的靈術(shù)鎧甲和劍。
“劍道……”鐘塵將劍拔出,輕輕撫摸,“說來也是奇怪,明明這一年以來劍道引發(fā)的劍氣吞吐量比最開始時候多了很多,可我為什么一點(diǎn)進(jìn)步的感覺都沒有,甚至還覺得自己在劍道上的造詣不如以前呢?”
鐘塵嘆口氣,和劍說話時候的表情,像極了知心人之間的互訴衷腸:“是因?yàn)橐呀?jīng)很久沒有真正的交流了嗎?說來也是,自從繼承了燃血靈術(shù),成了貴族,又成了什么攝政官、總將軍,確實(shí)很久沒有好好地交流過了——要是讓其他人看到,恐怕會覺得我就是一個神經(jīng)病吧?”
“可是他們又怎么會知道,劍道的孤獨(dú),不就是只有劍才能理解嗎?”
“不過是不是劍道也無所謂了吧?在他們眼里,我既不是劍士,也不是靈術(shù)師,更不是將軍和貴族,我只是一個不知道為什么走了滔天大運(yùn)的孩子?!?p> “現(xiàn)在的我沒有什么能證明自己的東西。”
就這么絮絮叨叨,不知不覺就流下了眼淚,抱著劍,縮成一團(tuán)。
“沒想到我們的血族之主、月城之王、黃土王國的攝政官、討伐軍總將軍大人竟然一個人在營帳里偷偷哭起來??!”一個戲謔的女孩聲音從鐘塵旁邊響起。
“我沒哭!”鐘塵悶聲說道,“你來做什么?你過來了女王的安全怎么辦?”
來人是奧黛麗。
“因?yàn)槲衣牭接行『⒃诳薇亲影 眾W黛麗難得溫柔地將鐘塵輕輕抱在自己懷里,“憋了這么久,很難受吧?”
鐘塵沒有說話,只是流淚。
“三十五萬大軍,查理那里還剩五萬,你這里剩了七萬,自責(zé)嗎?”奧黛麗摸著鐘塵的頭發(fā),溫柔地說著殘酷的話。
鐘塵狠狠地咬緊牙關(guān),口中發(fā)出“啊”的低沉長嘯,那種痛苦感,任何人都能感受到。
“對于繼承了燃血靈術(shù)和血族之主的你來說,”奧黛麗將鐘塵的滿是淚痕的臉用力抬起,看著他的眼睛,“現(xiàn)在的痛苦只是開始。”
輕輕地吻了他的額頭。
鐘塵感覺自己眼皮在打架。
然后栽倒在床上。
“任何東西都是有代價的,”溫柔的奧黛麗臉上也有了淚痕,“誰都不能例外。”
。
“?。 辩妷m猛地起身,一不小心滑了一下,從床上滾了下來。
顧不上別的,連忙回憶自己大腦中不知道什么時候闖入的一些不可能發(fā)生的場景。
“昨天奧黛麗來了?還吻我了???”鐘塵渾身打了個寒顫,經(jīng)受了無數(shù)次訓(xùn)練的他實(shí)在是無法想象那么溫柔的女孩竟然是奧黛麗那個變態(tài)?!
或者說,那樣的變態(tài)有這么溫柔的時候?
“一定是我這段時間受到的打擊太大了。”鐘塵使勁扇了自己兩巴掌,把左右兩邊都扇的腫疼,“現(xiàn)在是現(xiàn)實(shí)了,那時候一定是做夢,春夢嘛,年輕人都會經(jīng)歷,對,沒錯。”
四處看了看,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抱著劍睡著了,剛才之所以掉下來,就是因?yàn)槭置絼γ妫艘幌隆?p> 隨手將劍拿起來,一道劍光毫無征兆地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