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哪去了

　　“她小聲說了個好！香豬聽完激動的把玲玲抱了起來，轉(zhuǎn)了幾圈，玲玲害羞了，小聲喊著放我下來?！辩缯f著。

　　香豬這個臭流氓！

　　說到這兒，香豬剛好從外面進來，他在箱子里挑了幾個大的紅富士蘋果，放進來包里。

　　大嘴攔著他，問他拿去哪里？

　　香豬滿臉幸福的說：“玲玲說這蘋果挺甜的，想帶幾個給她室友們吃。我就回來拿幾個給她?！?p>　　“你個重色輕友的東西，拿著去了就不要再回來了！”大嘴想攔著他不讓走！

　　香豬一下就竄出去了，回頭說了一句：我倒是想。

　　眾人大罵香豬臭流氓。

　　香豬的笑聲在樓道里回蕩。

　　一個戀愛的人，他的腳步變輕盈了。

　　……

　　兩個星期過后，隔壁宿舍的蘋果已經(jīng)吃完了，他們也叫我吃了不少，我心想不能光吃他們的，雖然是獎品。我特意從外面買了幾斤橘子，去看望他們。

　　馬上周末了，周五下午無所事事，我提著橘子來到他們房間，有的在玩游戲，有的在看電視劇，香豬沒在房間，鐵定又出去陪女朋友了，這次不知道和他女朋友在一起吃點什么，蘋果可吃完了。

　　大嘴和多塔明在玩游戲，我平時不怎么玩游戲，琦哥在看電影，我就坐在他旁邊跟他一起看電影。

　　琦哥看的是喜劇片，周星馳的《逃學(xué)威龍》，看起來特別有意思，我們邊看邊討論劇情。

　　過了一會兒，我的手機響了，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我毫不猶豫就接了。

　　打來的是一個什么貸款平臺的客服，給我介紹貸款，說近期有活動，還款利息低什么的，我聽了幾句就掛了，還罵了一句：有病！

　　琦哥問我：“誰呀，怎么還發(fā)脾氣了？”

　　因為我平時在大家眼里是一個溫柔的男孩子。

　　我回答道：“一個貸款公司的，問我要不要借錢，什么利息低，放款迅速等等，說的好像借錢不用還似的?！?p>　　“哈哈，又是貸款公司，我跟你說，我之前也遇到了，但是跟你今天的情況有點不同，你肯定想不到，有多離譜！”琦哥很有表達欲。

　　“什么呀？聽起來很有意思的樣子，快給我說說！”我一直以來都愛聽故事。

　　琦哥把電影關(guān)了，非常專注的跟我聊這個事情。

　　看來這不是兩三句話就能說完的故事，我很期待，琦哥的經(jīng)歷說出來就沒有無聊的，每次都能被他逗笑。

　　琦哥喝了口飲料，開始他的演講：“今年年初我在家過完年回學(xué)校，在我們縣城車站等車的時候，遇上到了一個初中同學(xué)，他外號叫“老怪”，我和他寒暄了幾句，他主動問了我聯(lián)系方式，然后我們互存了手機號碼。”

　　我說：“看來你們關(guān)系很一般呀，之前連聯(lián)系方式都沒有留?！?p>　　“是呀，我倆認識而已，朋友都不算?！辩缯f。

　　他接著說：“后面到了三月中旬，我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我這個人只要不是在干正事……”

　　“正經(jīng)人誰干正事啊！”我忍不住插了一句話。

　　琦哥笑了，他說：“我可是正經(jīng)老實人，你聽我說，我沒在忙的時候，打過來的陌生號碼我都會接，從來不是擔(dān)心錯過什么緊急的事情，而是不想錯過各式各樣的詐騙電話。”

　　“哈哈，我也是，我發(fā)現(xiàn)好多騙子好蠢呀，愿意跟他們斗智斗勇，把他們?nèi)羌眮??！蔽倚χf。

　　“是呀，我自認為看過一些心理學(xué)的書籍，也非常理性，可以和騙子周旋，把他們?nèi)桥诉€會罵臟話，特別帶勁。還可以積累不少吹牛皮的故事，講給別人聽，可有意思了。

　　以前賣房團的電話沒在打來過了，和那些分手后替辛苦的爺爺賣茶葉的女孩不曾有過緣分，我可是特別期待他們能經(jīng)常給我打電話，逗逗樂，解解悶?！辩缯f道。

　　“哈哈哈，我看過好多那個關(guān)于賣茶葉的帖子，笑死我了，那些奇奇怪怪的騙術(shù)，太好玩了，虧他們想的出來！”我打心底覺得有趣。

　　“是呀，很多都很有意思，我再說回我那個故事，我接起電話，那個陌生電話里傳來一個年輕男性的聲音：你好，你認識某某某（老怪）嗎？能幫忙聯(lián)系一下他嗎？

　　我和他聊了一會兒，才知道老怪在他們的平臺上網(wǎng)貸了一定數(shù)額的人名幣，在填緊急聯(lián)系人的時候填上了我的號碼。

　　聽那個男的說完，當(dāng)時第一反應(yīng)是：老怪，我也從來沒拿你當(dāng)兄弟，你怎么就拿我當(dāng)爸爸了呢，百思不得其解，長的像那也不行。

　　然后我在電話里解釋了一通，我跟他不熟，你們找不到他，我更找不到他，以后別給我打電話了。我掛電話后拉黑了這個號碼，媽的，白高興一場，我還以為是個詐騙電話呢！”琦哥說一大段，又喝了一口飲料。

　　我說道：“哦，原來他存你號碼有這個目的呀？”

　　“是呀，因為我倆不熟，就算賴上我了，他也不會怎么樣！”琦哥平靜的說道，

　　“這個老怪真不是東西，借了錢也不好好還錢，還讓別人被騷擾，太過分了！”我有點兒生氣。

　　“據(jù)我了解，原來他不是這樣，人呀，一旦沾上了金錢，什么觀念品行都會變壞的。”琦哥說的相當(dāng)沉重。

　　“后面呢，就沒了嗎？”我問他。

　　“早著呢，你等我喝口水，接著給你講。”琦哥喝完蓋上了瓶蓋。

　　“后面整個四月份我又接到過幾次電話，都是問我能不能幫他們聯(lián)系到老怪，我都婉拒了，并很有禮貌的把他們都拉黑了。他們也有耐心，拉黑一個號碼又換一個給我打。”

　　“給人貸款還要準備不少電話號碼。”我說道。

　　“是呀，一直來煩我，他們就不能干點正事嗎？在這個期間，我也曾想過給貸款平臺老怪他親爹的聯(lián)系方式，把我的號碼改成他親生爸爸的號碼，這樣比較合適，也容易找到他。他爸爸是我們中學(xué)的老師，要找他的號碼不難。后來想了想，還是算了，不給他親爹添麻煩了。”琦哥有點兒無奈。

　　“就讓他野爹來承受這一切吧，哈哈哈！”我大笑道。

　　“哪有那么容易給人當(dāng)?shù)?，他這個不孝子。這么長時間電話一個接一個，把我弄的有點兒煩了。后來有一次，在和他們交流中，我給他們公司提過建議：你們光給人貸款不行，還要配備一套搜索系統(tǒng)，想念你們的客戶了，他們就得隨叫隨到，帶著錢自己上門。

　　并且要專門組建一個偵探小組，運用先進的裝備，準確定位，進行尋人。招新員工的時候這些都得培訓(xùn)，不過關(guān)的人都不得錄用。

　　你看你們現(xiàn)在，找個人找了幾個月還沒找到，如果都像他那樣，個個借了錢不還，你們公司還活得下去了嗎？你們的老總是怎么想的，我剛才說的那一套，你得傳遞到你們老板那里，然后那個客服說會向公司總部反映?！?p>　　“哈哈哈，組建一個尋人小組，各種偵探設(shè)備，那他們公司的運行成本就高了，貸款的利率也要提高了，這樣一來，還錢的人更少了，哈哈！”我覺得這是一個死循環(huán)。

　　“我可沒考慮這么多，沒人還錢損失更大了！”琦哥說。

　　“后來呢？你接著說下去。”肯定沒結(jié)束，我相信后面還有精彩的故事。

　　“就前兩天中午，貸款公司的客服又打電話來找人了，把我搞煩了，當(dāng)時我靈機一動，就哭訴著跟他說:你們來晚了，老怪今天上午十點鐘剛被火化完（也不知道上午十點火化他合不合他生辰八字，抱歉，來不及匹配了）。

　　誰能想到會這么突然，哎，他就這樣離開了我們，生命太脆弱了，要怪就怪那個司機，車開的太快了，人還沒送到醫(yī)院在路上就沒了。我說完，他還在問我能聯(lián)系上他嗎？我回了一句：我還能聯(lián)系上他骨灰。

　　我繼續(xù)向他哭訴道，親戚朋友都很難過，太突然了，我失去了我最好的兄弟，啊啊啊啊，好難受啊，兄弟你一路走好呀……求求你別在問了，人已經(jīng)沒了！”琦哥說道，他沒去學(xué)表演可惜了。

　　“哈哈哈，你可真是個戲精！”我快被他的表演笑死了。

　　“我給他一頓演，他半信半疑，還沒放棄，不愿相信老怪就這么離開了，繼續(xù)問我，還是同樣的問題:你還能聯(lián)系上他嗎？我回答他說:他真的已經(jīng)去世了，我要是能聯(lián)系上，他還的錢你們敢收嗎？收了花的出去嗎？他那邊聽完支支吾吾，話都說不連貫樂，我覺得他已經(jīng)信了。”琦哥都快樂出聲了。

　　我聽完，笑著說：“哈哈哈，沒想到呀，琦哥，你原來這么機智啊！佩服佩服！”

　　“你才發(fā)現(xiàn)呀，我呵，當(dāng)代東方朔，口才和反應(yīng)能力都是一流，你要是真的佩服我，就跪下給我磕一個吧！”琦哥牛逼哄哄地說道。

　　“滾，你就吹吧！”我鄙視地撇了一眼。

　　“我哪有吹，說的都是實話。我敢跟你保證，那個貸款公司不會再給我打電話了，不會再騷擾我了。我終于解脫了，我在這次斗智斗勇中勝出了！”琦哥深深嘆了一口氣。

　　“那個老怪還得謝謝你咧！貸款公司沒人再找他了，他以后錢也不用還了?！蔽艺f。

　　“我已經(jīng)給這個傻叉斷了后顧之憂，他以前那個的電話又能用了，沒人再催他還錢了，媽的，我為他做了這么多，我這個野爹已經(jīng)做到仁至義盡了，可我都得不到他對我的感謝，算了，不再來煩我就行了，讓這個孽畜自生自滅吧！”琦哥霸氣的說道，他通過自己的努力重獲了自由。

　　“是呀，別再打電話來了就好，騷擾電話太煩了，重重復(fù)復(fù)那么幾句話，還是詐騙電話有意思，可惜騙子的電話卻沒幾個。”我感到遺憾。

　　“我也可想接到騙子的電話了，沒機會，不然我反騙他們，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琦哥上頭了。

　　“當(dāng)代東方朔，你就不能低調(diào)點嗎？”我開始厭煩了他的自我吹噓。

　　“哈哈，實力不允許呀！”琦哥說完把飲料都喝完了。

　　“琦哥，我做了你這么久的觀眾，不搞瓶飲料給我喝喝嗎？”我問道。

　　“喝喝喝，我給你拿！”他邊說邊從柜子里拿出了一瓶可口可樂遞給了我，像是對我這個耐心聽眾的一個獎賞。

　　我打開可樂喝了一大口，我們倆接著愉快的看起了電影。

　　時間過的很快，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我和琦哥到食堂隨便吃了一點，大嘴和阿明還在打游戲，叫琦哥給他們帶飯，這兩個大懶蟲。

　　吃完晚飯回來的路上，琦哥接到一個陌生的號碼，電話那頭一個年輕男性的聲音：“你好，劉文琦嗎，你能幫我聯(lián)系某某某（老怪）嗎？讓他把錢還了！”

　　“我能聯(lián)系你媽！”琦哥吼道。

　　罵完他就把電話掛了，看他氣憤的程度，真擔(dān)心他會把手機給摔了。

　　看到這一幕，風(fēng)中的我狂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