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緊走幾步飛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馬兒慢跑幾步根本不愿提速,這還是走三師弟蹚出來的土道。那幾個逃走的匪徒可沒有這種待遇,都是在尺余的雪地中奔走,看寧毅快愈奔馬的速度,只怕他們也走不遠。
忽然身后傳來一聲驚呼,令狐忙下馬回看,那些匪徒在慌亂中死了大半之后,剩下的又顯出來兇悍的本性,八師弟陶鈞一不小心讓人在腿上拉了一刀。令狐覺得寧毅處理那幾人問題不大,就留下為師弟們掠陣來。
三個匪首控馬技術嫻熟,不惜馬力的狠跑,可這種天氣,這種路況根本跑不起速度來。他們也沒打算靠馬力逃出生天,只是想著節(jié)省一點體力,待會還有力氣逃跑或者拼命。見身后有人追來,就有一人停了下來,把兩匹馬橫在路當間,要阻他一阻。
奈何寧毅根本就沒有停下的意思,連躲也不躲直直就向駿馬撞去。那倆畜生似乎感受到威脅,空著的一匹忙向路邊閃避,不想路邊是個深溝,被大風吹著大雪填平,一下跳進了個雪窩子,任它如何翻滾嘶鳴也爬不出來。
另一匹有騎士壓制相對好一些,等寧毅靠近,那猶如實質的血氣激的馬兒跳腳不已,繼而人立起來把騎士狠狠的甩下馬背。那匪徒使一雙鑌鐵懷杖,伸手在地上一點,不及站立,另一杖旋出半圈向寧毅砸去。
可惜他算錯了速度,寧毅一棒子把他砸成兩段,從他身旁呼嘯而過,那根杖子才打著旋兒飛過寧毅上一刻的身位,一人雙馬竟連緩他一下都做不到。另外兩個匪首又停下一個來斷后,跳下馬兒擺開大刀向寧毅沖來。
兩人瞬息而近,刀棒碰出一蓬火花,那匪徒噴出一口老血向路邊飛出。眼見要追上最后一名匪首,寧毅猛地一個強剎,同時甩出手中鐵棒,那人伏在馬上正回頭來看,被棒槌打個正著,人頭帶馬頭全打的稀碎。
寧毅滑出老遠,先平息了體內血氣,再慢吞吞的往回走,撿起鐵棒去找那第二個匪首。那家伙還沒死透,不過離死也不遠了,一雙膀子扭曲在身側,半邊身子都被砸塌。寧毅拉起他的頭套,其實是多此一舉,除了看出是個老頭子外,其他一概不知。
據原著中描寫,這些人都挺硬氣,估計也問不出什么,即便問出來也不可能拿他們去要挾嵩山派,反正沒啥用就是了。正要動手送他上路,忽然聽見前方又有噪雜傳來,寧毅把眼一瞇,也不動手了,拖著那匪來到路中間站定,等著那幫人的到來。
封不平自從去年奪山失敗,一直過著隱居的生活。兩個多月前的華山大禮他有一賀,想把這些年對華山劍法的理解與領悟整理成冊,借機送上師門。只是令狐劍法高妙,他怕遭氣宗看不起,就又按下了心思。
前日陸柏找上門來要他出世,言之鑿鑿的表示一定幫劍宗拿回基業(yè),封不平欲待不應,師弟從不棄卻極為上心。封不平從他兩人對話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對岳師兄不利的蛛絲馬跡,不放心的他也只好跟來。
這晚,原本已經投宿的他們,聽說有一伙賊人要對華山派不利,眾人便收拾起來上路,只是這風雪甚大,趕路非常難走。
一行人各懷心思,走了大半夜,忽然有探子來報,言前路有人馬尸體,還有一人阻路。眾人趕到近前馬尸尚溫,與人一樣都是被人敲碎了頭顱。再行十余丈,前方有一矮壯人影攔住去路。
寧毅看著前方人馬緩緩靠近,大概有三四十騎,其中一人魁梧人影叫道:“嵩山丁勉在此,前方是哪位英雄?!?p> 寧毅不答,等他們再靠近一些,勉強能看清楚彼此之時,寧毅揪住那匪徒頭發(fā),把他拉起到基本與馬頭平齊,舉起棒槌一下爆頭,齜牙道:“華山寧毅,見過丁師伯?!?p> 嵩山派十三太保這次來了三位,除了二太保托塔手丁勉,與老朋友三太保松鶴手陸柏外,還來了七太保鐵皮湯英顎,一聽就跟寧毅一樣,是個外功選手。三人見到寧毅把那人爆頭面色變了變,湯英顎差點沒忍住動手,被二太保給阻住了。
沒等他們開口,一人策馬而出,急急問道:“寧師侄,岳師兄可還好?”
寧毅聽令狐講起過劍宗奪山經過,見此人一臉惶急不似做偽,也猜到他是誰了。果然那人又解釋道:“華山棄徒封不平?!?p> 聽他自賤身份,不止師弟從不棄面色難看,三位太保臉上也是不愉:咱們是幫你們兄弟奪回門派的,你這先認慫了是怎么回事。
從不棄忙道:“師兄...”
寧毅道:“原來是封師叔當面...小侄有禮...師傅他老人家很好,就在前方不遠,小侄為師叔引路?!毙型甓Y牽起封不平馬匹當先而行,對其他人干脆無視了。
三太保對視一眼,面上都是凝重之色,心中都有不好的預感,越過二人向前疾馳,只想早點確定結果。跑了大半夜人不困馬也乏了,說是疾馳比寧毅二人快不了多少,封不平看寧毅為馬匹蹚出一條路來,心中過意不去,欲要下馬步行卻被寧毅攔住。
寧毅道:“師叔安坐,如此能快些。”對于識時務的人,他誠心以禮相待。
路上寧毅沒忍住產生了一個想法,是不是把嵩山派這三四十人也留下來。隨即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雖然可以把這嫁禍給那伙匪徒,但他們背地里就是一伙人,瞞過旁人不在話下,嵩山派明面上也挑不出理。
可是斗爭都是講究個規(guī)則的,你滅了匪徒又滅了嵩山弟子嫁禍給匪徒,等于你知道我們是一家子。滅了我的暗子就算了,還要殺我正規(guī)軍,這就等于兩派撕破臉了。華山目前還沒有這個實力,何況還要上嵩山打秋風。
大家都講究一個規(guī)矩,才算是正道嘛。就像嵩山派要對付華山派,不能明著來,只能冒充匪徒,然后再裝做漁翁,在后邊撿撿便宜,把華山掌門換成一個親嵩山的人。
為什么不干脆直接滅了華山?
左冷禪要的是完整的五岳劍派,華山作為西北正道第一扛把子,可以勢單力薄絕不能覆滅。一旦華山派被滅,西北群雄并起,再想統(tǒng)合就難了。地方勢力都是排外的,你嵩山敢來統(tǒng)合,就要做好陷入泥潭的準備。
凡事都講究個大義,嵩山派使這許多彎彎繞就是如此。
原著中岳不群能不知道這是嵩山派陰謀?他是沒有辦法。也不可能去揭破這種陰謀,因為人家一直是在規(guī)則內跟你玩,是給你臉面,你要說破就是打我臉了。強權可以不要臉,但是你不能說,更不能打,所以岳不群無奈,只能一直慫下去。
嵩山派等人幾乎與寧毅二人同時到達藥王廟,華山派已經在打掃戰(zhàn)場了,寧毅見到還有七八個活口,就小聲問令狐怎么回事,令狐道是師傅讓留下拷問的。
“拷問個屁呀。”寧毅心道。
果然岳不群看到嵩山來人之后,就明白了為何三弟子不讓留活口了。不動聲色的與眾人見過禮,岳不群言道外面風雪大,邀請眾人入廟一敘。嵩山眾人見到此等情景,原先準備的話術一句也用不上了,只好先從了岳掌門再做計較。
寧毅把師兄弟都趕回廟里,因為顧忌道廟外嵩山弟子令狐想留下,寧毅笑了笑,說道:“師兄覺得這些小嘍嘍是我的對手?”他說話也沒個避忌,那些嵩山弟子全都聽到了,雖然沒有出言反駁,但一個個都怒目相向,搞的令狐很是尷尬。
寧毅又道:“師兄進去看著那三個才是正經?!绷詈樕弦幻C,對寧毅點點頭,走進廟里去了。
那群嵩山弟子隱約護住八個俘虜,他們不知道為何如此,只是遵從長輩的命令,這些人強橫慣了,他們也不在乎華山派怎么看。華山派弟子都還在外邊時,兩方已成對峙狀態(tài),如今剩下寧毅一個了,他們自然不會允許他再接近俘虜,何況這丑貨目中無人。
寧毅繞著眾人轉了幾圈,嵩山弟子都沒有讓路的意思。強闖也不是不行,可是寧毅沒打算這么做,就這么一直的繞圈圈,繞了幾十圈眾人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寧毅突然變向,這些人只好跟著擋,最后煩的不行了,索性不裝了,干脆用人墻把俘虜圍起來。
寧毅無奈的嘆口氣,臉上一肅拱手道:“丁師伯,陸師叔...”嵩山弟子聽他說話,明顯感覺有的欺騙的成分,還是有人忍住扭頭轉身。
寧毅趁機擠入圈中,這畢竟是華山派拿下的,嵩山弟子不好強趕,就把他也圍在其中。人群把圈子圍得甚小,寧毅無處下腳,抱怨幾句嵩山弟子也不理,寧毅就踩在那些俘虜身上走來走去,一時間慘叫連連。
為首一人暗罵一句,讓大家散開點,寧毅道:“這才對嘛。”提起俘虜左瞧右看,東捏西摸,半晌把那六個受傷的俘虜折磨的奄奄一息。嵩山弟子都看得倒吸一口涼氣,有人想要制止,卻見寧毅眼神兇的可怕,到嘴邊的話又給憋了回去。
八個俘虜有六個重傷了,剩下兩個除了衣服爛點,好像沒受什么傷,只不過似乎腦子出了問題,兩個人一臉呆滯的站在那一動也不動。這兩人是與白羅交手那倆,寧毅不知道他們經歷了什么,反正只要一開口他倆全都老實的遵行,毫無反抗的意思。
寧毅道:“跪下!”兩人依言跪下。
又道:“叫嵩山爺爺饒命!”兩人異口同聲。
再道:“好,很好!”
“好...”
“...”
“嘭!”
只有一人復述完整,另一個剛說出一個“好”字,就被寧毅開了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