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黎明破曉,路孝覃便派人來叫她。
喬清歌這一夜睡得十分不安穩(wěn),一面擔心青邵的傷勢,一面想著系統(tǒng)隱瞞的秘密是什么。
虞心顏的眼睛在頭上,自有她的底氣,或許虞心顏比她更早的來到小說世界里。
一團亂麻仍不斷相纏,喬清歌毫無頭緒,想著無論如何也要先完成系統(tǒng)任務(wù),便跟著路孝覃坐上了去往皇宮的車馬。
路孝覃是個閑不住的,見喬清歌眉頭緊鎖,他湊過去小半張臉,有些別扭的發(fā)問:“怎么愁眉苦臉的,朕又不會吃人?!?p> 喬清歌借著由頭問了青邵的情況,得知他并無大礙后方放下心來。
路孝覃像是嗅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直接將身子整個轉(zhuǎn)了過來,問:“你可知前些日子,他有意讓朕賜婚于你二人?”
她當然不知道。
喬清歌抿了抿唇,心里五味雜陳,卻只道:“民女,不知?!?p> 路孝覃好似徹底被打開了話匣子:“當日你失蹤,是被何人擄走了?”
這話里的試探意味太過直白,可喬清歌不能實話實說,否則一旦牽扯出路孝文的秘密,她的小命也不保了。
因此喬清歌垂眸扯謊,“回皇上,民女那日醒來便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山野,也不知是何人把民女丟過去的?!?p> 這話里話外直指虞心顏,畢竟她能第一時間救下青邵,就能把她扔進荒山野嶺。
路孝覃將身子又挪回去了點,伸手揉了揉眉心,大抵是因為沒聽到想要的答案,他有些煩躁。
那日獵場周圍設(shè)置了重重守衛(wèi),青家又眼線眾多,就連晉王也很難在這種情況下打傷青邵,擄走清歌。
若是真的因為虞心顏的接應(yīng),才讓這件事變得神不知鬼不覺,那這個女人未免太邪門了。
馬蹄落地的聲音不斷,但喬清歌仍覺得太過安靜,頗有種風(fēng)雨欲來的可怕。
又過了一陣,路孝覃像是轉(zhuǎn)換了心情,他漫不經(jīng)心道:“虞家的姑娘啊,本來身子骨就弱…”
然后呢。
喬清歌等著他的下半句,良晌也沒等到他再說一句話。直到進城門前,路孝覃最后囑咐道:“月底出發(fā),這些天你需得在儲秀宮住上一陣,就當是陪一陪青貴妃?!?p> 喬清歌頷首,路孝覃緊張青薔,任誰都能看出來,偏偏漩渦中心的兩人看不出。
宮里的娘娘并不多,除了青薔,便只剩蕭美人和榮昭儀二位。
喬清歌一來,二位也聞著風(fēng)來了。
這兩位連工具人都算不上,充其量是個背景板。按照原先的劇情,鳳寧陪路孝覃去北涼前也在宮里住過一段時日,這兩位娘娘便實名制送毒,最后被女主把這藥喂到了她們自己嘴里。
因此,她們連著拉了兩天兩夜,再見到女主,總要描述她們面上是何等的青紅紫綠。烘托女主,是她們在本書中最大的作用。
榮昭儀先聲奪人,“貴妃姐姐仁厚,恐受人蒙騙,妾今日特地來提醒,定要提防心懷不軌之人?!?p> 喬清歌干站著,心里暗暗腹誹,何必當著她面說。面上卻只是笑著,“二位娘娘說笑了,奴婢絕無異心。”
蕭美人也緊追其后,出言譏諷:“貴妃娘娘可要小心,妲己也從不說自己是禍國妖姬?!?p> 喬清歌默了默,心道妲己本就不是禍國妖姬。歷來亡國總要推出一個女人,帝辛動了貴族的奶酪,因此妲己被推了出來。
見她不答話,榮昭儀和蕭美人以為達成了目的,就要告辭,卻聽得貴妃娘娘冷聲道:“清歌乃是本宮準弟媳,豈容你二人妄言,回去各罰十遍《道德經(jīng)》”
“諾?!?p> 眼看著她們兩人推搡著離開,喬清歌對青薔的崇拜更深了些。沒等她一吐仰慕,青薔嚴肅道:“我青家人絕不許自稱為奴,你叫我阿姐便可?!?p> 喬清歌卻搖頭跪下,她雖怕捅破自己和青邵的關(guān)系后與他再無關(guān)系,可她不得不解釋,“娘娘垂愛,可青少爺與奴…”
她話沒說完,就被青貴妃叫停,“青家雖在朝廷沒有一官半職,但富可敵國,手握強兵,皇上忌憚,只有你能作為阿邵的未婚妻?!?p> “且不說阿邵性子倔,認定非你不可,你,也需著這個名頭自保。”
喬清歌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心下感謝卻沒再表露出來。起身時,她瞥見了屋內(nèi)的玉琴。
貴妃原來在撫琴嗎?
*
青薔讓人把廂房收拾了出來,喬清歌進到里時,小姑娘有如乳燕投林,直撲進她的懷里。
喬清歌定了定,方看清人影,是鐘沁這丫頭。
說青邵已經(jīng)無恙,醒來就把虞心顏趕了出去。
“山中無老虎,猴子都要稱大王了?!?p> 鐘沁抱著喬清歌的小臂晃了晃,自認為十分中肯的說出了結(jié)論。
喬清歌干笑,任由著鐘沁帶自己到床邊坐下。誰知這丫頭一句“少爺讓奴婢給您帶話”后,忽而變得嚴厲起來,“天地為媒,知者皆為見證,姐姐不能耍賴?!?p> 這是…在學(xué)青邵?
說完,鐘沁立馬換回了平常的神色。可方才種種,就像是書里說的附身,嚇得喬清歌半晌沒緩過神。
用完午膳,她又試圖召喚了幾次勺勺,仍是沒有回音。
不知為何,她對青薔房里的琴十分在意,因為不論是琴是舞,皆是女主的專屬一般,沒人能勝她分毫。
花滿樓的比舞她如今參加不了,鳳寧奪冠是板上釘釘?shù)氖?。青薔如此驕傲,要做定是要做到最好,又怎么甘心居于人下,獨自撫琴呢。
想到鐘沁是青家從小養(yǎng)到大的,喬清歌將目光放回了鐘沁身上,“我近日想學(xué)琴,貴妃娘娘可會教我?”
鐘沁想都沒想便搖了搖頭,“娘娘愛琴,從前娘娘撫琴,皇上舞劍,一對神仙眷侶!可娘娘成了娘娘后,再也沒撫過琴了?!辩娗邍@了一聲,滿眼皆是惋惜之色。
原來皇上生辰那日,鳳寧提出舞劍引得路孝覃龍顏大悅,不是因為她有女主光環(huán),而是因為路孝覃與青薔曾經(jīng)就是這般。
路孝覃他,果真是愛著青薔的。
她忽然想到了前些日子得來的琴譜,眼下系統(tǒng)雖然不搭理她,好在商城還打的開,喬清歌取了那本琴譜就不疾不徐地去到青薔邊上。
直愣愣的站著,十分乖巧。
青薔淡淡看了她一眼,“何事。”
喬清歌便把琴譜遞了過去,內(nèi)心有些忐忑。好在青薔看到這本琴譜,雖未拍手稱好,但也未出言責備。
這便是最好的結(jié)果。
青薔的不動聲色足以說明她喜歡這份薄禮,她愛琴卻不碰琴,看琴卻不彈奏,因為儲秀宮離延福殿近,她冷傲清高,不屑借琴音喚起愛人心底那點可憐的回憶。
顯然,這琴譜引得青薔愛不釋手,技癢難耐。
喬清歌沒學(xué)過一技之長,因此不知道青薔是什么心理,只當這是系統(tǒng)的buff加持。
眼看著青薔蔥白般的手指落到琴弦上,喬清歌立即拉著鐘沁溜了出去,如此琴音,路孝覃不聽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