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原作的女主
不得不說，古代的藝術(shù)，比如京劇戲曲什么的，我有點欣賞不來，不過那畫舫上雜耍表演倒是很好看的，加上環(huán)境好，空氣清新，吹著微風(fēng)，剝個蓮蓬，也足以稱得上心曠神怡，物我兩忘。
說個小插曲，雜耍表演告一段落時，那畫舫上飛出來幾只毛色鮮艷的鸚哥鳥，頭上各個豎起羽冠，黑色腳桿像踩了雙長筒靴，彎彎的鳥喙各叼著一只布帽，挨個飛過觀眾的船只討錢。
那些鳥兒太可愛，幾下子布帽就被裝得滿滿的，讓它們在畫舫與觀眾之間來回穿梭，偶爾也有觀眾起了惡作劇的心思，往布帽里丟塊石頭，那鳥兒氣得屁股朝他，“撲騰”在他船頭拉了泡屎，引發(fā)眾人一陣大笑。
終于鸚鵡們都盤旋飛回去了，我看著周遭的氣氛，好像卻更緊張了些，我們左邊船上兩個青年男子在竊竊私語，右邊船上幾個中年客商放下手中茶盞，凝望畫舫，似乎在期待著什么。
“楚汀蘭要出來了，”這次換凌青云跟我解釋，“就是跟你私交不錯那個頭牌清倌人?！?p> 聽見這個名字，我震了一下。
這是原作的女主啊！
我之所以之前沒反應(yīng)過來，因為我的穿越帶來了情節(jié)變化，原作風(fēng)間月跟她認(rèn)識時，我、我姐還有凌青云都不在場。
然而現(xiàn)在，看來無論是緣是劫，該出現(xiàn)的始終會出現(xiàn)。
說話間，楚汀蘭登場了，我望過去，果然是女主級別的美貌，裊娜高挑，白皙嫵媚，一雙紫眸，眼波流轉(zhuǎn)，她的美麗像是重瓣的花卉那般張揚(yáng)，令人過目難忘，而面前橫著一架古箏，將氣質(zhì)又收歸幾分典雅，不至于落入俗艷。
為何楚汀蘭是紫眸呢，因為她有夜族血統(tǒng)，這也是原作設(shè)定中一個虐點。夜族與中土不睦，格外顯得男主為了跟她在一起，沖破種種世俗枷鎖。
但我看過去，為啥我感覺這女主的神情跟我一樣，是在發(fā)蒙？
她站在畫舫的舞臺中央，定了半天，開始的時候，大家還覺得她是在拿喬，但漸漸的，人群開始起了不耐煩的聲音。
“唱?。俊?，“唱??！”“等什么呢？”“是嫌錢沒給夠嗎？”
直到畫舫的主人也上來催促，又去她耳邊耳語。
楚汀蘭直著眼睛，跟畫舫主人不知說了些什么，然后畫舫主人出來，給觀眾鞠躬道：“各位老爺海涵，我家汀蘭在上臺前剛剛劃傷了手……就改讓她給大家清唱一曲吧。”
底下嚶嚶嗡嗡的，肯定有好些人不滿，但傳說中楚汀蘭歌喉也不錯，終歸還是按捺下去，接受了這個提議。
于是楚汀蘭開金嗓，歌喉婉轉(zhuǎn)，唱出了第一句。
聽見這一句，我?guī)缀跖吭诘厣稀?p> 因為他喵的她唱的是“天青色等煙雨，而我……”
我對這旋律太熟了，以前小王在寢室老唱，一樓道都聽得見。
與我險些趴跪不同，我身邊三個，全站起來了，向畫舫望去。
你能想象現(xiàn)在這情形有多荒誕嗎？
之前看一些穿越文，常常寫女主穿過去表演點現(xiàn)代歌舞，征服一大片古人。
但對這個事我是這么看的，藝術(shù)都有它的時代性，就像我欣賞不了京劇一樣，古人八成也欣賞不了周杰倫……
這時，湖面突然傳出的一聲帶著濃重酒意的吼叫：“就這玩意，敢稱第一清倌？！”
眾人齊看過去，那喊話來自一艘游船，不過比起大部分人的蚱蜢小舟，那船要大上四五倍，為首的是一個年輕男子，一身華衣，裝飾高貴，卻掩不住渾身強(qiáng)橫兇蠻之氣，此時帶了七八分酒，更是口無遮攔。
畫舫主人趕緊出來圓場：“公子息怒，公子息怒，汀蘭今兒也不知怎么了，公子想點個什么曲子，我換個人來唱便是?！?p> “什么換個人？收了花魁的錢，給老子暗子？”那公子粗聲道。
我在原作看過，“暗子”是指底層的娼妓，是一種很臟的稱呼，我看見姐姐微微皺眉，大概是覺得他說話太粗鄙了。
至于風(fēng)間月，手已經(jīng)握拳，似乎隨時都想跳出去的樣子。
凌青云在后一把拉住他：“間月啊，莫耍你那祖宗性子，你若是傷了，我怎么跟你哥交代？”
我又瞧了瞧左近游船，那里的富家公子們多半掩面，我猜測著，能來此處聽曲的，還是講幾分風(fēng)雅之人，大概也覺得這個貨色實在有辱斯文。
但同時，我又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竊竊私語，有人指著那兇蠻公子，似乎是知道他的身份。
“那我們退了您的銀錢可好？”畫舫主人苦著臉，又道。
結(jié)果這一句又捅了馬蜂窩，兇橫公子身邊有人打邊鼓道：“公子，她想用二兩銀子打發(fā)您呢？”
那公子本不是什么冷靜智慧之人，又喝了酒，格外聽風(fēng)就是雨，當(dāng)即翻了臉，順手丟出一角木框砸向畫舫，口中大喊：“媽的老子差你那幾兩銀子？”
“公子，這是凌氏王都，國主腳下，”看那木框在畫舫上砸出一道白痕，幾乎傷人，畫舫主人似乎也火了，“還請您注意行為。”
醉酒的人不能硬頂，這一句讓兇蠻公子徹底炸了，吼道：“敢威脅老子？就是凌青云那個倒夜香的親來，老子也不怕！”
他這話喊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偷眼看向凌青云，他的臉色卻沒什么變化，還是笑容不墜，看著事態(tài)發(fā)展。
說話間，情勢已愈發(fā)高漲，公子底下一幫小鬼沸反盈天地喊，“你們一幫出來賣的，還覺得自己高貴了不成？”
“敢抹我們陸公子面子，信不信掀了你的船去喂魚？”
“公子，今天不收拾他們一頓，他們就不知這王都里誰說話好使！”
就在這時，偏有一只橙紅色的鸚鵡，是剛才收錢的其中一只，也不知是不是為了維護(hù)主人，撲騰騰飛起來，照著富少船頂，就是一泡稀白屎尿……
這一下徹底點燃了火藥桶，那蠻橫公子解松腰帶，帶頭沖上畫舫，口中大喊“媽的，給老子砸！”
底下從人一擁而上，拉過畫舫主人，左右開弓連打了幾個耳光，口中“賤人、表子”地亂罵，嚇得一眾本在后頭準(zhǔn)備上臺表演的清倌女子尖叫連連，四處逃散。更有手腳不干凈，從首飾盒里摸東西的，摟起歌姬趁機(jī)揩油的，倒在地上的楚汀蘭因為最美也最有名，有三四個男子圍著她上下其手，一時間一個風(fēng)雅如仙蓬萊境，幾乎變成烏煙瘴氣修羅場。
我看著這局面，心里也有怒火，想去搖凌青云，讓他出面管管。
沒想到，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只見白影一飄，風(fēng)間月人已經(jīng)彈射出去了。
啊……我這才想起，按原著的人設(shè)，有風(fēng)間月在，能輪到凌青云打抱不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