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香知再次恢復(fù)意識時，感到嘴里正塞著東西。
她咀嚼了一下，吃出來這是一塊紅燒肉。
“知知，今天的肉燒得怎么樣？”
視線恢復(fù)清明，耳畔傳來姚沁的說話聲。
她看了看自己握著筷子的小手，知道現(xiàn)在還是處于幼年時期。
把那塊紅燒肉咽下去，她抬頭看著燈光下的老人。
眼睛有點濕潤。
“好吃”
碗里又添了幾塊精瘦的肉。
姚沁笑瞇瞇地望著她。
徐香知記得這是自己小時候最愛吃的紅燒肉，每次吃到最后都會用剩下的肉汁拌著香噴噴的米飯。
這一切是那么的真實。
她分不清如今是什么狀況，為什么房子外面是一片大霧？
“奶奶”
徐香知又扒拉了兩口飯，“早上...”
她頓了頓。
現(xiàn)在和剛才發(fā)生的事是處在同一天嗎？
好在姚沁馬上接了話。
老人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你還說呢？送你去托兒園的路上好好的，到了門口又不肯進去了。還是那里面的老師出來把你接到班里去，明天可不能再這樣了?！?p> 是同一天。
不知怎么的，徐香知竟是松了口氣。
她在怕什么呢？
是怕醒來后，時光飛逝，物是人非。
“曉雯，明天你起早點，送知知去托兒園，衣廠里有一批褲子要我去做?！?p> 姚沁說這話時，徐香知才發(fā)現(xiàn)飯桌上坐著一個人。
周曉雯。
她坐得不近不遠，手里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端著飯碗，吃相細嚼慢咽。
夾得也都是些素菜，葷食幾乎不沾筷。
聽到姚沁的話，她不緊不慢地把嘴里的飯咽下。
語氣很平淡，“媽，我早上有事，讓耀慶送去吧?！?p> 姚沁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你是知知的親媽，是不打算在外面露臉了？”
“耀慶也是她親爸，媽為什么不管管他？”
徐香知把碗放下，聲音軟軟的，“奶奶，媽媽不要吵架啦，知知認識去托兒園的路?！?p> 姚沁一看孩子撒嬌柔軟的樣子，放緩了口氣。
“知知乖，先吃飯，奶奶沒有和媽媽吵架?！?p> 周曉雯勉強吃了幾口飯，看樣子是沒什么胃口了。
她的臉色看上去很蒼白，精神狀態(tài)也不是很好。
姚沁幫徐香知舀了幾勺子肉汁拌好，嘴里一邊念叨著：“曉雯你也不好好吃飯，臉上都沒幾兩肉了。看看你現(xiàn)在的氣色差成什么樣子，耀慶的性子我也知道，容易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p> 徐香知也反應(yīng)過來，當年應(yīng)該就是在這段時間里，周曉雯和徐耀慶離了婚。
“媽，我管不了他?！?p> 周曉雯抿著嘴，“我現(xiàn)在一個人待著都很累，知知先交給你管了?！?p> “你什么時候管過知知？從出生到現(xiàn)在，都是我在打理，這個家哪里還像一個家？”
女人沒再說話，沉默地拿著碗站起身。
走到洗碗池默默地洗好。
姚沁也不再理會她，轉(zhuǎn)過頭摸摸徐香知。
“今天知知吃飯不太積極，在托兒園里有不開心的事嗎？”
徐香知一直在想事情，吃飯也顯得心不在焉。
此時被打斷思緒，加快了扒飯的速度。
姚沁又笑起來，“小豬，吃慢點?！?p> “筷子不能拿太長，以后大了嫁得遠?！?p> 徐香知拿筷子的小手被輕輕一敲，她怔了怔。
手指蜷縮起來，捏短了距離。
再一次覺得這個夢境不像夢境，否則又該如何解釋這些細節(jié)。
老人家也曾這樣對她說過，她每次被逗地眼紅鼻酸的。
哭著問老人，“可是知知捏長了，以后要離開奶奶了嗎？我不要到遠地方...”
此時此刻，恍若當初。
只是這次她沒再哭鬧。
“知知要握地很短很短，這樣就能和奶奶一直在一起啦?！?p>